失聲鳥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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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衷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不是,這是冰美式?!?/br> 我呆住了。 他給我點的不是巧克力奶嗎? “我問你喝甜的還是苦的,又不代表我會給你點甜的?!痹S衷把連吸管都沒插進(jìn)去的巧克力奶和冰美式換了個位置,卻沒碰那杯冰美式,而是對我說,“沈渙,逗你真好玩?!?/br>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yīng),只能有點僵硬地朝他笑了笑。 我拿起那杯巧克力奶,喝的時候都做好了苦澀的口感,入口時卻只有濃郁的甜膩。 許衷眼神落在我身上晦暗不明:“你不生氣嗎?” 我有點僵硬地把目光從桌上移開,許衷微微皺起眉,似乎百思不得其解。 我搖搖頭,打字道:我沒喝過這種咖啡館里的咖啡,你能請我喝咖啡,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就算你一開始把冰美式給我的時候騙我說是巧克力奶,最后不也把巧克力奶給我了嗎? 我朝他笑了一下,又說:這沒什么好生氣的。 許衷像是不認(rèn)字一樣,來來回回地把這幾行字看了好幾遍,再看著我的時候,說話都沒有那么篤定了。 “你真的……是這么想的?” 我不想讓他質(zhì)疑我,于是更加堅定地點了點頭。 許衷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他低聲嘆道:“沈渙你啊……你這樣的話,我真的……” 我只是凝視著他。 “算了,”許衷又嘆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他把手機遞給我,“這是要給你看的東西?!?/br> 我接過去,第一反應(yīng)就是看向許衷。 也不知道在這幾秒鐘里,他想到了什么,已經(jīng)面色如常了:“看吧,沒事?!?/br> 我看到空無一物的相冊,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正想打字問他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陳渡說過的話。 陳渡說,他就喜歡保存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斷了之后就會刪干凈。 許衷給我看一片空白的相冊,是想告訴我,他跟陳渡已經(jīng)斷干凈了嗎? 他為什么要告訴我呢? 一個答案在我腦海里緩緩浮起,卻被我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許衷輕輕敲了敲桌子,把手機拿了回去,他對上我震驚的目光,語氣輕飄飄的:“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說過,我對啞巴不感興趣這句話?” 我下意識地要低頭看手機,可又忍不住將貪婪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許衷的臉上。 “這個問題還需要你翻聊天記錄去回憶?”許衷問道。 我立即搖頭。 沒有人比我對這句話印象更深了。 我對明叔、小張還有陳渡嘴里“例外”“獨一無二”“與眾不同”這些字眼的抗拒,全部來源于許衷對我說過“不感興趣”這四個字。 可是許衷把刪得一干二凈的相冊遞給我看,就像我對他的愛意一樣顯而易見。他笑著看我,因為我此時此刻的所有反應(yīng)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知道我是因為什么而躊躇不前。 “還沒想明白我要跟你見面是為了什么嗎?” 我不敢再聽下去了,許衷要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讓我如墜夢中。 我在心里已經(jīng)有了確切的猜測,可我沒有細(xì)想的勇氣;就好像答案顯而易見,我卻在裝聾作啞,假裝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許衷沒有給我奪門而出的機會,他不允許我逃脫,也不讓我掙扎。 他越過擺在桌上的兩個杯子,抓住了我的手,姿態(tài)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勝利者,說出口的話加深了我的每一次悸動。 他說:“沈渙,我反悔了。” 第30章 “帶我回家” 我從來都沒想過“我反悔了”這四個字會從許衷嘴里說出來。 他就像在柏林夜里第一次接過我送過去的那杯蜜語林一樣,微微抬起下巴看著我,唯一不同的是那雙輪廓格外好看的眼睛里盛滿了溫柔至極的笑意。 我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感覺到跟他對視時,自己的心跳亂到已經(jīng)無法控制。 我知道自己遠(yuǎn)比所以為的還要愛他。 許衷把手松開了,我長時間的呆滯可能讓他原本游刃有余的態(tài)度有了些許松動,他摸了摸鼻子,罕見地露出一點不確定。 “沈渙,你真的有在聽我說話嗎?” 他一質(zhì)疑我,我就忍不住想要辯駁,讓他知道其實我比任何人都要在意他脫口而出的枝葉片語。 因此我打字的速度都有些控制不住地變快了:我在聽你說話,許衷,我只是太驚訝了,而是我…… 許衷坐在我對面,我不需要抬頭就能看清他此時此刻的神色。 他見我停下來,也沒有出聲催促,只是很安靜地凝視著我,將我整個人都裝進(jìn)了他那雙仿佛瀲滟著光的眼睛里。 一再衰竭的勇氣總算有了續(xù)航的能力,我得以冷靜下來,繼續(xù)打字:……而是我只是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告訴我“你反悔了”這件事。 許衷抿住嘴,他的唇形也好看,抿嘴的時候會垂下眼皮,我就能看到陽光從咖啡館外照在他身上,眼睫毛的影子就會落在下眼瞼上,我控制不住自己,總是要不停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許衷開口道:“理由挺多的。” 我的眼皮一跳,有點緊張,于是伸手去拿咖啡,許衷掃了一眼,淡聲道:“拿錯了,那是冰美式。” 我換了一杯,喝了一口,甜膩溫?zé)岬囊后w順著喉管滑入胃里,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等著許衷繼續(xù)說。 “我本來就準(zhǔn)備跟許志國說清楚,你的出現(xiàn)是一個契機——一個促成我決定在這個時候把我的性向和決定完完整整告訴許志國的契機?!?/br> 我不認(rèn)為自己有這個本事能成為許衷嘴里的“契機”,可他的態(tài)度這樣堅定,不容任何人反駁,我也就無話可說了。 “你長得很好看啊,跳舞跳的也好,把酒放在托盤里送過來的時候,那么暗的光,我都能看到你的耳朵通紅,真的很有意思。”許衷笑著對我說,像是要將過去的自己在我面前剖析得干干凈凈,“那天晚上我在車上看到你了。” 我睜大了眼睛,許衷聳聳肩:“那輛瑪莎拉蒂的車窗貼了防窺膜,從我那個角度能看清楚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只不過當(dāng)時我沒怎么放在心上,再加上陳渡又自己出了錢,把這件事私了,就更不需要我做什么了?!?/br> 我有點想問許衷,是不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就準(zhǔn)備結(jié)束和陳渡的包養(yǎng)關(guān)系了。 許衷的態(tài)度很坦然,之前他對我刻意的視而不見,所有的避而遠(yuǎn)之,有心的冷淡態(tài)度,在他眼里,都是可以解釋的事情。 因為我在他眼里只是一個有過幾面之緣的陌生人,所以才會這么做。 我心知肚明,就連苛責(zé)都做不到。 “不過沈渙,你的確是第一個讓我能夠下定決心的人,”許衷靠在柔軟的靠背上,他的聲音不大不小,能讓我聽得一清二楚,“我才會在把一切都結(jié)束之后,來約你見面?!?/br> 一切都結(jié)束了? 許衷帶我回了屬于他的家,見了看著他長大的明叔,又向許志國坦白了自己的性向,跟原本就面不和心也不和的父親斷絕了父子關(guān)系,再把卡給了陳渡,做到了一個金主應(yīng)有的本分。 然后他給我打了電話,單方面定下了跟我見面的約定。 我突然就明白楊明陽為什么會在微信里跟我感嘆“建海市就要變天了”,這句話的確有些夸張,卻也沒有說錯。 許衷這么做,足夠讓他和許家被指指點點很久,沒有了許家,他又該怎么在建海市立足呢? 我在備忘錄上問他以后怎么辦,許衷摸了摸下巴,大概正在思索怎么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我從想明白許衷做這些事的前后順序開始,就不太認(rèn)可他的決定,但是我看著他,心里卻又隱隱地有些期待他還會說些什么。 許衷換了個姿勢,他抻了抻胳膊,說:“我只是跟許志國斷絕了父子關(guān)系,又不是活不下去了?!?/br> 我問道:是姜家嗎? 許衷的母親姜月沉所在的姜家算得上建海市有頭有臉的名門大戶,姜月沉和許志國結(jié)婚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在看笑話,隨時準(zhǔn)備著落井下石——這個笑話到底還是讓他們看成了,許志國婚內(nèi)出軌,又在姜月沉去世后將小三和私生子迎進(jìn)家門。 那時姜家已經(jīng)沒落,許志國早已利用和姜月沉結(jié)婚而搭上的線,將承志集團大部分股份捏在了自己手里。 我很難想象那個時候的許衷是怎么在許家生活的。 “姜家?”許衷重復(fù)著這兩個字,他嘆道,“我還以為只有我記得姜家呢。” 我莫名地感覺有點愧疚,因為我知道姜家,還是為了得到和許衷有關(guān)的訊息在網(wǎng)上搜索時了解到的。 “姜家在建海市就剩下那一兩個旁系守著拆遷后的撥款坐吃山空,”許衷帶著點刻薄評價,“跟我早就沒什么往來了?!?/br> 我問道:那你怎么辦? “我讓明叔把那棟別墅租出去,錢給他拿著了?!痹S衷像是沒看到我皺起的眉,“他照顧我這么久,總得有點好處吧?!?/br> 我覺得許衷這么做太傻了:就算明叔很辛苦,你也不能這么做,建海市是一線城市,物價那么高,你要找工作也沒什么機會…… “急什么,”許衷按住了我的手,“這不是有你嗎?” 我又一次呆住了,開始懷疑自己的聽力。 許衷湊近了我,我屏住呼吸,聽到他咬字清晰地說:“你帶我回你家吧,沈渙,我無處可去,所以來找你了?!?/br> 他故意這么做,就是要留在我身邊。 第31章 “愛的是你” 我在手機上打字的時候,手都是抖的,許衷嘴角掛著笑看著我打字,似乎完全不著急。 我問他:你為什么要選擇我呢? 我是在柏林夜里靠跳舞去討生活的啞巴,出身不好,學(xué)歷也不高,就連租的房子都是連電梯都沒有的老破小,愛許衷的時候永遠(yuǎn)都小心翼翼。 再說了,許衷是跟許志國斷絕了父子關(guān)系,可是他還有一個從國外名校畢業(yè)的jiejie,總不可能真的無處可去。 他賣掉車,租掉了別墅,又故意把所有的錢給了明叔,然后在我面前,笑彎了眼睛說讓我把他帶回家。 我怎么可能不疑惑? 許衷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含笑將我整個人都打量了一遍,我在他的目光下幾乎要喪失了全部理智,只能倉皇地將目光移開。 “因為我喜歡你啊,”許衷說,“還能因為什么呢?” 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真摯,可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