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聲鳥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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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已經(jīng)冷掉的早餐,我從小張的車上將它帶下來的時候,原本是打算在家里將它吃完的,結果陳渡和許衷接二連三地給我發(fā)了消息,以至于我已經(jīng)忘了它的存在,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冷了。 【我】剛剛在吃早餐 許衷沒跟我計較這些,他看上去也不是很在乎這種東西的人。 【許衷】那你吃早餐吧 【許衷】慢一點,別噎著 我有點不太敢相信最后這行字是許衷打出來的,突然就有點理解原本只是貪圖許衷包養(yǎng)時給的錢財?shù)年惗蔀槭裁磿υS衷動心了。 他做事細心,對人周到,很注意細節(jié),說話的時候也會恰到好處地將自己的心細和認真顯露出來,好像真的這么關心自己一樣,時間一長,總會給人一種“他看上去其實是愛我的”錯覺。 【我】知道了 是我自己結束的話題,可當許衷沒再給我發(fā)消息的時候,我又有些悵然若失。 陳渡還在不停地發(fā)消息,我思考著宿醉不會頭疼嗎,看了一眼他發(fā)過來的消息。 一大半都是抱怨許衷的話,我草草略過,直接翻到了最底下。 【陳渡】你能不能回一下消息啊 【陳渡】我真的 然后就沒有下文了。 我有些疑惑,又怕陳渡出了什么事,截了個圖后將照片發(fā)給了謝遠。 【我】他怎么了? 謝遠回得有些倉促。 【謝遠】沒怎么,吐了 【謝遠】服務員在幫忙收拾呢 我敏銳地皺起了眉,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我】你們倆現(xiàn)在在在一起? 【謝遠】說話別這么有歧義,我還等著億萬富翁包養(yǎng)我呢 【謝遠】他約我出來,說要討伐許衷 我愣住了。 【謝遠】你原諒一下高中沒讀完的人的文化水平 我沒想到陳渡連高中都沒有讀完,但是再一想到自己也只是拿了高中畢業(yè)證的文化水平,又覺得這也沒什么可比性。 【我】那他為什么要給我發(fā)消息? 謝遠直接發(fā)了一條語音過來。 我點開后,聽到在有些嘈雜的背景音下謝遠有點沙啞的聲音:“他不敢去給許衷發(fā)消息,就來你這里耀武揚威,結果把自己說委屈了,昨天晚上可能沒吐干凈,剛剛又吐了一次?!?/br> 我摩挲著手機邊框,有些愣怔。 謝遠又發(fā)過來了一條語音。 “這不知道許衷是怎么受得了他的?!?/br> 我對這句話沒辦法做什么評價,只能回復了一個“嗯”。 謝遠沒再給我發(fā)什么消息了,我正在想要不要跟陳渡說一聲互刪的時候,陳渡那邊可能收拾好了,又開始給我發(fā)消息。 我有些頭疼,不想接受他的信息轟炸。 誰知道陳渡只發(fā)過來了三句話。 【陳渡】好,我認命了 【陳渡】剛才許衷給我發(fā)消息,說半個小時后,明叔會帶一張新的卡給我,以后我和他就不聯(lián)系了 【陳渡】我早該想到他怎么可能好心送我回他家里,只是因為要見你又沒什么理由,才拿我當?shù)幕献?/br> 要見我? 許衷要見我? 我感覺到了格外深切的荒謬。 許衷想見我的話,來一趟柏林夜就夠了,又何必這么大費周章地將我?guī)У剿依锬兀?/br> 他家里也就一個看著他長大的明叔而已。 我垂下眼皮,很輕地笑了一下。 除了我之外,好像所有人都默認了許衷其實挺在意我這件事。 也許江肅洲也是這么想的。 那怎么就我這個當事人不這么認為呢? 我還算清楚自己的性格,在很多涉及到感情的事情上,我都抱有悲觀的想法。 鋼管舞要求舞者能夠大大方方地展露自己的身材和舞姿,畏畏縮縮地會被人喝倒彩。alan從剛教我的時候就告訴我要自信,哪怕站在舞臺上的時候再心虛,也要昂首挺胸。 只可惜我跳鋼管舞的時候并不害羞,也沒什么特別的感受,只不過是跟著搖滾樂的節(jié)奏將不同的舞姿結合起來而已,我既做不到因為不好意思而虛張出來的聲勢,也很難真的像alan期待的那樣做到自信地將身體和四肢攀附上冰冷的鋼管。 只有在感情上,我才會畏縮不前。 【謝遠】我早就說過了,許衷這個人硬起心腸的時候比誰都狠心 【我】陳渡可能有點難受,你跟他在一個地方的話,要不安慰一下他吧? 【謝遠】…… 【謝遠】我安慰他?開什么玩笑? 【謝遠】他都有一張新卡了,還需要我的安慰? 我知道他可能會提當時斷絕關系時許衷叫人拿走給他的卡這件事,于是將手機翻了個面,不再讓自己看到任何消息。 我還是沒能吃完許衷讓小張給我買的早餐,硬邦邦的小籠包散發(fā)出的味道令人作嘔,冰冷的油條也沒了一開始的香味,豆?jié){已經(jīng)有點酸了,不能再喝了。我將它們?nèi)舆M了垃圾桶,拿起手機準備回房間時,手機突然振動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電話。 我有點疑惑地接通了電話。 認識我的人知道我不會說話,所以有事都會發(fā)消息,不可能給我打電話。 這又會是誰呢? “我是許衷,沈渙,見一面吧?!?/br> 第26章 “他不甘心” 許衷是知道我是一個啞巴的事實,他知道不開視頻的話,我永遠都沒辦法做出回復,因此他打這個電話不是在跟我商量,而是通知。 “我不去柏林夜,”許衷得不到我的回應,自顧自地繼續(xù)說,“你也沒必要請假,我問問楊明陽你這個月的休假在什么時候,到時候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許衷給的信息量太多了——要在我休假的時候跟我見面,還在樓下等我。 我總覺得自己還在夢里,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又或者說,這是我在夢里都不敢想的場景,可它就這樣真切地發(fā)生在我的身上。 如果陳渡或者是謝遠知道了,又會是什么反應呢? “許衷要見我”這個消息太突然了,以至于已經(jīng)過去了十分鐘,我才想起來要問許衷為什么要見我。 我原本打算給他發(fā)消息,可這件事對我來說并不是多么容易邁出去的一步,因此我在微信和備忘錄的頁面來來回回切換了三四次,也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去等待許衷的回應。 算了,我把手機扔在一旁,心想,他總不會害我吧。 明叔和小張的話沒有讓我生出絲毫期待,陳渡的態(tài)度同樣沒能讓我對許衷抱有一絲一毫的幻象,可許衷只要一個電話打過來說要跟我見面,我就情不自禁地開始期待能跟他見面的那天。 楊明陽在這個時候給我發(fā)了消息。 【楊明陽(老板)】許衷是不是跟你說了什么? 【楊明陽(老板)】不然他無緣無故突然問我你的放假時間干嘛? 我有心想在他這里打探一下消息,但是這么一看,他似乎比我還茫然。 【我】他說要跟我見一面 【楊明陽(老板)】? 【楊明陽(老板)】! 他給我發(fā)了一連串表情包,在我和他寥寥數(shù)幾的聊天頁面里刷了屏。 我等著他給我答案,楊明陽這個反應說明他應該是猜到了什么。 【楊明陽(老板)】我有一種預感,建海市要變天了 這回是我一頭霧水了。 我看了一眼天色,建海市是冬冷夏熱的內(nèi)陸城市,八月的夏天是最熱的時候,特別是到了中午,樹上的蟬鳴吵得人睡不著了,一睜開眼就會被窗簾都擋不住的烈陽晃了眼睛。 楊明陽為什么會說“變天”? 我無意再去打探什么,也看得出來他不會跟我說實話,于是草草地結束了話題。 晚上去柏林夜的時候,我沒料到會在休息室里看到陳渡。 謝遠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他聽到開門聲后和陳渡一起回過頭看我。 我在門口站著,疑惑地看向看到我后就猛地站起來的陳渡。 我問道:你怎么來了? 陳渡的眼睛腫得很厲害,眼周和鼻頭都是紅的,臉色卻格外蒼白,他舔了舔嘴唇:“謝遠帶我來的?!?/br> 我又看向謝遠。 謝遠朝我聳聳肩:“他說讓我?guī)M一次更衣室就給我三千塊錢,我就答應了——反正他有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