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見她們搭話,其他人自然也來了興趣。 細聞之下,淡雅脫俗,與她們平日所使用的香料極不一樣。尋常的香料味道有些重,主要是為了遮蓋體味,但這樣的香更像是由內(nèi)散發(fā)的,分外迷人。 蒙格是城東大商賈達那家的夫人,她雖然算不得貴婦人,但因家中生意的關(guān)系,也算是見多識廣。 這個話題本就她先提出的,于是仔細聞過后,又問道: “香而不膩,還有些木質(zhì)的香味,不知夫人這香是如何制得的?” “就是啊,我們也去調(diào)了試試?!?/br> 得了薩日娜夫人的首肯,侍女笑著道:“是這位舒先生獻上來的香水,據(jù)說京都里的貴女們都愛使用這樣的香水。我家夫人心里一直念著諸位夫人,所以今日將人給你們帶了來?!?/br> 見侍女給那些夫人介紹自己,云舒立即從侍從中站了出來,落落大方地給貴婦人們拱手行禮。 將軍夫人不耐煩道:“行了行了,這些虛禮就免了。你手里還有這種香料,哦不,香水嗎?” 云舒不急不緩解釋,“薩日娜夫人所用的香水,自然是沒有了?!?/br> 其他人正要發(fā)火,卻聽云舒接著道:“諸位夫人稍安勿躁,雖然薩日娜夫人所用的香水沒了,但還有其他香味的香水,夫人們可以盡情欣賞?!?/br> 說著云舒讓人將在外候著的曹誠和樓陽明等人喊了進來。 曹誠和樓陽明并沒有親自端香水進來,而是事先找來了七名長相溫柔漂亮的侍女,讓其每人端著一只托盤,托盤上墊著漂亮的綢緞,綢緞之上是一只精致漂亮的瓶子。 樓陽明領(lǐng)著七人進來,而曹誠則在最后負責護送。 當這七名侍女一字排開的時候,在座的夫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更有甚者已經(jīng)站到了這些侍女的面前,低頭看著那一只只顏色各異,造型也各不相同的漂亮瓶子。 不說別的,就光這些漂亮的瓶子,就足夠吸引她們的眼球。 在突勒,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極愛各種色彩艷麗的寶石。越是身份尊貴,越愛將這些東西掛在脖子上、頭發(fā)上。 這樣精英透亮閃著迷人光彩的瓶子,他們此前可從未見過。 有人驚訝道:“這……免費是琉璃瓶?” 云舒點頭,“確實是琉璃瓶。也只有琉璃瓶才配得上尊貴典雅的香水?!?/br> 他一邊說著,一邊上前將第一只托盤上的紅色瓶子取了下來,將蓋子輕輕打開后,給距離香水最近的將軍夫人聞了一下。 將軍夫人立即露出一臉驚艷,“這是何香?” 云舒解釋道:“這是牡丹花香,牡丹乃花中之王,雍容典雅,向來受大雍貴女們的喜愛,而大雍皇后娘娘更是以牡丹自居。 京中每到四月,貴女們都會舉辦牡丹花會詩會。到得那時,一盆牡丹賣出萬兩的價格,也是常有的事。 而此香水便是用牡丹制得,名為國色天香,是香水中的極品。” 突勒的女子哪里見過牡丹,聽說這是大雍京都最受貴女喜愛的香,紛紛圍了過來。 更有人問家中經(jīng)商的蒙格夫人,“哎,你家那位不是去過大雍京都嘛,那里的牡丹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一盆價值萬兩?” 蒙格夫人自己也沒見過牡丹,大雍京都的風光也只是聽自家老爺透露過只言片語。那只言片語里,可不包括牡丹。 但蒙格夫人哪里愿意讓人知道她所知甚少,于是信誓旦旦道:“確實如他所說。大雍的那些女人特別喜愛牡丹花。” 見她如此篤定,其他人自然深信不疑。 夫人們的竊竊私語,云舒并未在意,他繼續(xù)介紹道: “花匠們?nèi)找拐湛创蚶恚恢昴档せ湟膊贿^得數(shù)朵極品牡丹。夫人們可知,這一瓶牡丹香需要多少牡丹才能制成?” 有人答道:“難不成需要上百朵?” 云舒搖頭,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大家再猜。 “一千朵?” 云舒再次搖頭,笑看著在場的夫人,緩緩道:“一萬朵?!?/br> 夫人們竊竊私語,“一萬多,倒也還行?!?/br> “也不算太離譜?!?/br> 見她們慢慢接受了一萬朵花才得一瓶的事實,云舒慢慢吐出后半句,“只得一滴?!?/br> “什么?” 這下連托婭夫人都震驚了,“你說什么?一萬朵才得一滴?你莫不是在蒙我們吧?” 即便面對托婭的質(zhì)疑,云舒也沒有絲毫慌張。 “夫人有所不知,我們舒謹齋每年集天下牡丹,方制得這一瓶牡丹香。這香可不是給普通人用的,而是要獻給皇后娘娘的貢品?!?/br> 其他人竊竊私語。 “若是個大雍皇后用的,好像也說得通?!?/br> 還不等其他人質(zhì)疑為何這香水會到他們這,云舒就已經(jīng)率先說明了香水的來歷。 “只是去歲太子殿下離世,皇后娘娘悲慟萬分,至今還沉浸在喪子之痛當中,遂今年就拒了這牡丹香的進貢。 然這牡丹香原就是為皇后娘娘所制,現(xiàn)皇后娘娘不用,其他貴女自然也不敢逾越接手。 一時之間,大雍無人敢碰這牡丹香。在下這才有機會將這香帶來突勒?!?/br> 云舒既說明這牡丹香水獨一無二,只有大雍皇后才能使用,又解釋了為何這獨屬于皇后的香水,會被帶來突勒。 大雍死了太子這事,雖然不是所有夫人都知曉,但也有一些夫人聽自家夫君說起過,甚至還有人為了慶賀大雍死了太子而請客宴飲。 所以皇后娘娘為太子離世而傷心拒了這貴重的香水,也是合情合理的。哪有當母親的死了孩子,而且還是皇位繼承人,還能好吃好喝天天涂脂抹粉香氣四溢? 這位舒先生說的,應當是真的! 這種真假摻雜的謊言,最不易被察覺。 既然大家都篤定對方說的是真的,那在座的女人都對這大雍皇后才有資格用的牡丹香水心動了。 至于云舒為何不給突勒可汗那邊送? 她們自己就腦補了原因。 當然是因為老可汗已經(jīng)沒了,那些老王妃全部被發(fā)落了。而新可汗后妃的身份混亂不堪,遠不如她們。 況且薩日娜都先用了。 托婭也是一部首領(lǐng)的妻子,她的夫君與薩日娜的身份相當,這會兒聽說這牡丹香才是花中之王,不禁看了一眼薩日娜,狀似無意道: “薩日娜夫人用的是何種香?為何不要這牡丹香?” 其他人一聽也是這個理,既然說牡丹香才是最貴重的,為何薩日娜不獨占,而是要拿出來給她們? 這次薩日娜沒有繼續(xù)沉默,她自帶了云舒昨日送她的那套茶具,一邊學著云舒的樣子喝茶,一邊道: “牡丹花香太濃,我不喜。大雍皇后也只是個站于男人身后的女人,我更不喜?!?/br> 她這話若是別人說出來,多少會讓人覺得她在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但這話是薩日娜說出來的,在座夫人只能自己心里犯酸。 薩日娜是一部首領(lǐng),她若是想要后妃之位,當年就會答應老可汗的求親,而不是獨自掌管一部。說她對后位有想法,還不如說她對可汗之位有想法,更讓人信服。 經(jīng)過她一解釋,倒是沒有人再懷疑她為何看不上牡丹花了。 見薩日娜不要,其他人心中已經(jīng)開始盤算起來,并計算著這一只“國色天香”的價值。 “萬兩黃金一盆的牡丹花樹,才得數(shù)朵花。牡丹這般值錢,即便用的不是極品花樹,一株花樹幾百上千兩肯定是有的。” “若是這么算,單是牡丹花的成本,就有……” 夫人們掰著手指頭,已經(jīng)算不過來了。 于是有人索性就不算了,他們指向了另一個問題,“你真的只有一瓶?那這些呢?” 對方指的是剩下的六種顏色的香水瓶。 這些瓶子按照赤橙黃綠青藍紫的七彩順序排列。第一只半透明紅色瓶子,云舒已經(jīng)介紹過。 于是他順著對方的問題介紹道:“每一種顏色的香水,都是一種花香。牡丹雖是花中之王,但其他花也各有所長?;ㄒ踩缛艘话悖凶约旱奶攸c和風格。” 于是云舒又將剩下來的花的花語,添油加醋給他們洗了一遍腦。 這年頭的夫人,哪見過這樣的陣仗。 什么這花是代表了柔美,那花代表了熱情,還有恬淡優(yōu)雅,愛慕忠誠,各式各樣匹配不同人不同心境和環(huán)境。 經(jīng)過云舒的介紹,夫人們又覺得每一種花都很好。 她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覺得哪個都好,哪個都舍不得放棄。 沒有女人會嫌柜子里的香水多。 云舒還在加碼:“若夫人用了這香水,便是世上唯一擁有此等香味的女子。聞香識女人,您便是那獨一無二的存在,不會有人與你擁有相同的味道?!?/br> 身為貴婦,沒有人能拒絕獨一無二這樣的標簽。 這就是限量的魅力,而且這個限量還是唯一。 云舒:“雨后飛虹便是七色,是以我們這七色香水也為一套。古籍記載天地初開之時,天空露一破洞,女媧之神便是以天虹七色石補天……” 補天石自然不是七色,但那又如何,左右這些人聽不懂。 突勒夫人們雖然不知道女媧是誰,但是他們突勒有屬于自己的神話傳說。他們的狼旗便有七色。 所以這套裝的概念,夫人們聽進去了。 先是皇后專用,又是世間唯一,再加上各色花語,最后再來個組合套裝。一套組合拳下來,夫人們眼睛里只有這些漂亮的香水了。 這些只是香水嗎? 不,這是身份的象征! 在座的夫人,誰愿意屈居人后?各部首領(lǐng)都會互相爭個高下,更何況他們身后的夫人。 這只關(guān)乎夫人的顏面嗎? 不,這可是首領(lǐng)們的顏面! 在場的貴婦,有首領(lǐng)夫人,有將軍夫人,當然也有蒙格夫人這般有錢但是沒甚地位的,總共加起來少說也有三十余人。 她們中有關(guān)系好的,也有互相有別扭的。但香水只有七瓶,如托婭夫人之流,甚至想要獨占七色。 對于他們來說,光是這七色香水瓶,就有收藏的價值。 當即有人說道:“這些香水多少錢,我全包了?!?/br> 其他人立即反對,“那怎么行,怎么能你一人獨占。舒先生,我要這瓶國色天香,你說個價,我立即付錢,絕不賒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