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蕭謹行此次雖然帶了一千多人,但想要去魯東,就必須扮成行商模樣,自然就不能將這些人全部帶過去。 蕭謹行剛點了兩百多人,就被云舒制止了。 “怎么?” 云舒指了指龐農(nóng),“他就留下吧。” 龐農(nóng)一聽立馬急了,“殿下,為什么我不能去???我哪里不如他們了?” 云舒露出一個淺笑,語氣溫和,說出的話卻很是扎人,“話太多,容易露餡?!?/br> 蕭謹行睨了龐農(nóng)一眼,點了點頭,“確實。” 龐農(nóng)還要爭辯,一旁的余達補刀道:“怎么?你想說你能改?” 龐農(nóng):“……”這話他還真沒底氣說。 余達見他吃癟,在一邊笑得幸災(zāi)樂禍,“讓你平日少說點話,你偏不聽,現(xiàn)在好了吧?!?/br> 龐農(nóng)頓時可憐兮兮,這還是第一次,將軍行動不帶他。但任憑他怎么抗議,將軍都鐵了心要聽殿下的。 最終龐農(nóng)帶著剩余的人以及大部分貨,留在西州這邊的一處營地當(dāng)中。 魯東雖然是邊陲之地,但也是西方商人前往大雍的必經(jīng)之地,每年往來經(jīng)過的商隊也有不少,于是守城兵對于云舒一行并沒有起疑。 等到入了城,云舒才發(fā)現(xiàn),魯東雖與西州離得較近,但不管是房屋建筑還是街道的繁華程度,都與西州截然不同。 怪不得說烏思在西域一片算是富庶之地,現(xiàn)在看來所言非虛。 他們這一行人走在大街上,還是引起了路人的側(cè)目。余達站在云舒和蕭謹行的身后,面對周圍打量的目光,心里不禁有些沒底,他咬著牙輕聲問道: “我們這是暴露了嗎?為什么他們一直看著我們?” 蕭謹行此次是扮成了商隊少主的貼身侍衛(wèi),聞言,他不動聲色地看了周圍一眼,輕聲說到:“穩(wěn)住。” 云舒也瞄了周圍一眼,淡定道:“他們不是看的我們,而是看的——我?!?/br> 蕭謹行、余達:“……” 余達:他從不知道夏王殿下原來如此自信! 云舒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把紙扇,“唰”地一聲打開,隨后側(cè)頭對著路邊酒樓上打開的窗戶,露出一個淺笑。 只聽到路σw.zλ.邊看著他們的人,一陣驚呼。 蕭謹行、余達:“……” 蕭謹行:他今天才知道夏王居然還是一只花孔雀! 云舒攏了攏身上的狐裘,白色的毛領(lǐng)圈住他的脖子,讓他原就昳麗的臉更顯嬌嫩艷麗。 他瞇著眼輕聲對兩人說道:“想要出鹽,自然要找個大買家。但我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沒有人引薦,哪里能認識能夠吃下我們所有鹽的大買家。 既然正常的方法太過耗時耗力,那就只能另辟蹊徑了?!?/br> 余達完全不明白,招搖過市,怎么就算是另辟蹊徑了? 云舒勒了下馬,“走了一路,我也有些餓了,就先在這家酒樓吃飯吧。” 店門口的小二見到勒馬停下的云舒,單從衣著容貌就知道,這是位有錢的主,于是立即滿臉堆笑迎了上來,“客官,是吃飯還是住店???” 云舒翻身下馬,將手中的韁繩扔到小二手中,一仰下巴,踏入門內(nèi),口中說道:“先吃飯,后住店?!?/br> 蕭謹行立即緊跟上來,余達也慌忙下馬。 小二立即喜笑顏開,高聲答道:“好嘞,客人這邊請?!闭f著,將手中的韁繩遞給圍上來伙計們,領(lǐng)著云舒入了樓內(nèi)。 一樓大廳內(nèi),吃飯的人不少,云舒視線巡視一圈,皺起了眉,“有沒有清靜點的地方?” 小二立刻會意,明白這位少爺怕是養(yǎng)尊處優(yōu),不習(xí)慣與旁人坐在一處,于是立即道:“有有有,客人樓上請?!?/br> 二樓都是雅間。 云舒估摸了一下方位,選了其中一間,隨后吩咐小二將店內(nèi)的招牌菜全部上一遍。 等到飯菜全部上齊,小二退了出去,蕭謹行才一撩衣袍坐在云舒對面,“你打算做什么?” 雖然他對云舒觀感一般,但他卻不信,能為百姓造井渠解決百姓難處的人,會是如此貪圖享樂的人。 他們就算是吃飯,也不應(yīng)該在二樓雅間吃,還吃得如此講究,畢竟…… “殿下,咱們出門可沒帶多少銀子??!”余達皺著一張臉,看著一桌子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飯菜,實在是心疼自家將軍手里攢的那點私房錢。 畢竟出門的時候,身為王府“管家”的呂長史,曾經(jīng)要給夏王殿下塞錢,卻被夏王殿下給拒絕了,并直言他此次是為了將軍,哪有自己花錢的道理。 于是這一路夏王殿下的所有開支,都得將軍出。 余達心痛:那可是將軍存了娶媳婦兒的呀! 云舒完全沒有領(lǐng)會到余達悲痛復(fù)雜的心情,他招了招手,喊道:“你也過來一起吃?!?/br> “吃完了,就得干活了!” 余達不明白他們剛來,吃個飯的時間能有什么活。 倒是蕭謹行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問對面同樣風(fēng)卷殘云的云舒,“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 云舒瞇眼笑了笑,用筷子指了指身后的墻壁。 蕭謹行的方位感也很強,瞬間就了解了,他以口型問道:“那兩人有什么問題嗎?” 云舒搖了搖頭,只輕聲說了一個“等”字。蕭謹行頓時不再多問。 只有余達看著兩人打啞謎,吃得一臉懵逼。 就在三人快要吃完的時候,門外突然發(fā)出了驚呼聲,“快,快去請大夫!” 隨后就是許多沉重的腳步聲,自樓下上來。余達悄悄打開房門,只見門外已經(jīng)占了不少手拿兵刃的護衛(wèi),將隔壁房間堵得嚴嚴實實。 他趕緊關(guān)上房門,然而剛一轉(zhuǎn)身,就見云舒站在了他的身后,他壓低聲音,“殿下,外面很多人,看著不像是普通護衛(wèi)?!?/br> 云舒點了點頭,卻并沒有當(dāng)回事,他用力拉開房門。 只聽門板發(fā)出“吱呀”一聲,門外一隊護衛(wèi),全都轉(zhuǎn)過來,緊緊盯著云舒。 其中像是隊長一樣的人,直接抽出手中佩刀,一下架在云舒的脖子上,聲音狠厲,“退回去!” 站在云舒身后的蕭謹行眼神一凜,就想要拔劍。但在他拔劍之前,一只手覆在了他握住刀柄的右手上。 那是云舒的手。 云舒一手按住了想要拔劍的蕭謹行,一手用扇子輕輕推了一下架在脖子上的刀刃,滿臉無辜道:“在下,在下聽聞有人要請大夫,所以想出來看看?!?/br>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云舒,眼中盡是不信,“你是大夫?” 云舒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夫算不上,只是略通醫(yī)術(shù)罷了。” 即便聽到云舒這話,那人的態(tài)度仍舊沒變,他重新壓了下刀刃,“就算你是大夫,我們王子也不需要,快退回去!” “好好,我退后?!痹剖嬲f著往后退到門內(nèi),但是房門卻沒關(guān)。 很快一位老大夫被人連拖帶架給提到了二樓,送到了隔壁房間內(nèi)。隱約的交談聲,從隔壁傳來。 “中毒?中的什么毒?” “這毒老朽從未見過?!?/br> “不管什么毒,你都給我治好!” “解毒的藥也是有毒性的,老朽不知道是什么毒,怎么敢胡亂用藥。那是會要人命的!” 老大夫根本不敢治,胡亂用藥萬一把人給徹底治死了,他有幾個腦袋都不夠這些人砍的。 這時,云舒又從房間里探出了頭,見那名逼他回房的隊長再次看過來,他露出一個無害的笑,“這位勇士,在下對毒有些了解,不如讓我去看看,說不定我能認識中的什么毒呢?” 隊長自然聽到了屋內(nèi)的對話,這名大夫已經(jīng)是魯東最厲害的了,連他都說沒法治,那他們短時間內(nèi)根本找不到更好的大夫。 隊長想了想收回了刀,點頭,“你先看,中的什么毒告訴老大夫,讓大夫開藥?!?/br> 云舒乖巧點頭,對方信不信任他無所謂,他只要能進屋就行了。 隔壁雅間內(nèi),兩個年輕人并排躺在榻上,整個房間內(nèi)擠滿了人,看服飾,明顯屬于兩方,一個老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在這群人中間。 云舒靠近坐榻,此刻榻上兩人,一個呼吸急促意識不清,另一個早已昏迷不醒。 旁邊餐桌上,還有未吃完的飯菜以及酒水。 見云舒既不號脈,也不檢查兩人狀態(tài),那位隊長有種自己被耍了的感覺,皺眉呵斥道:“你這樣看,能看出什么?” 云舒背著手,掃了一眼眾人,隨后手中折扇一指桌上的殘羹冷炙,說道:“這兩位確實是中毒,只是是食物中毒。” “有人在飯菜里下毒?” 云舒搖頭,“所謂食物中毒,并不是在飯菜里下毒,而是食物本身就有毒。這就是致人中毒之物!” 眾人定睛一看,那是一道已經(jīng)被吃得只剩一點的塊狀物。酒樓老板自然認出了,他大喊一聲,“這是東家特地拿出來,招待王子殿下的珍寶!” 知道自己這話不妥,酒樓老板趕緊找補道:“東家不知道這東西有毒啊,要是東家知道,他自己怎么也會吃呢!” 原來中毒的兩人中,一個是酒樓的東家,一個是什么王子。 王子那邊的人自然知道,現(xiàn)在不是追究酒樓東家到底知不知道食物有毒的時候,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救人。 其中一名中年人,對著云舒俯首施禮,“不知先生,可有解藥?” 云舒搖頭,“這毒沒有解藥?!?/br> 眾人聞言臉色大變,沒有解藥的毒,那王子豈不是死定了?在場已經(jīng)有人在心里盤算著王子死后,自己該歸附誰了。 就在人心動蕩的時候,云舒溫潤的嗓音慢吞吞說了后半句,“但在下有一方子,可解此毒?!?/br> 中年人急切道:“什么方子?” 云舒打開扇子,一本正經(jīng)道:“先以醋灌水催吐,隨后服用我祖?zhèn)鞯拿胤?,即可解毒?!?/br> 中年人只稍一沉思,就點頭答應(yīng),“只是我家殿下身份尊貴,先生的秘方需得檢查過后,才可給殿下服用,還請先生勿怪?!?/br> 這人貿(mào)貿(mào)然出現(xiàn),雖說能夠給殿下解毒,但是他也不能全信。 云舒合上折扇坦坦蕩蕩,“自然。” 因為一會兒云舒拿出來的秘方會專門檢查一番,所以對方也就沒有派人跟著他,防止他做手腳。 直到回到自己的雅間,云舒才松了口氣。他從水壺里倒了一碗水,隨后對蕭謹行和余達說道:“麻煩余副將幫我找點糖來,也麻煩蕭將軍給我點鹽?!?/br> 余達出門后,蕭謹行從隨身攜帶的兜里,拿出一包精鹽遞給云舒,見云舒將鹽撒在了那碗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