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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獰寵記在線閱讀 - 第94節(jié)

第94節(jié)

    長此以往, 于云便長住于馮府, 霸著毫無知覺的馮元, 把持著寢室, 后來別說綠鶯了, 就連小天寶都不能日日見爹。馮元的長女豆兒已經(jīng)四歲,年前被祖父賜名妗, 如今越發(fā)生的白皙嬌嫩, 團(tuán)團(tuán)的臉,圓圓的眼,小嘴巴不點(diǎn)而紅。

    此時正歪頭杵在八仙桌上,晃蕩著兩條短腿, 皺著小眉頭,替姨娘抱屈:“竟不知這世上還有如此厚臉皮的,她姓于,可不姓馮, 難道要一直賴著不走到過年?”

    話才說完,額頭便被一指丹寇戳了個正正好好?!罢f過多少次了, 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 話不要這么多, 嘴巴不要這么利,女孩家要溫婉?!本G鶯拿這個女兒是最沒法子的,也不曾疏于管教,怎么才小小一個,就已經(jīng)有嬌蠻的雛形了。畢竟是庶女,長大了可如何是好。

    冬兒心疼,忙過去幫豆兒揉著,還不忘聲援自家小主子。“奴婢倒覺得姑娘的性子是很好的,吃不到虧,受不著氣。況且姑娘說的是呢,那表姑奶奶不怕名聲壞了,我們老爺還想潔身自好呢?!?/br>
    綠鶯搖了搖頭,徑自拍了拍懷里扭著屁股的小天寶,沉默不語,須臾,抬頭掃了眼春巧,“也快冬至了,侯府那里說沒說今年如何安排?”

    “侯府不曾派人過來傳話,倒是咱們夫人早打發(fā)后廚,讓到時候多熬些臘八粥,給姨婆婆府上送過去,姨娘,”春巧瞇了瞇眼,上前躬身道:“夫人這是要繼續(xù)留表姑奶奶的意思。”說罷,想起一事,她又低聲道:“近來隔壁大老爺很是風(fēng)光,這幾日湊了幾臺戲,吃過幾桌席,過府的,據(jù)說都是太子的近臣?!?/br>
    冬兒放下手中針線,湊了過來。提到這個,她們幾個近身的下人心里是有許多眼紅和不甘的?!罢f起來,太子還是先與咱家老爺示好的,若那時老爺答應(yīng)了,如今也不至于如此冷清,若再求太子一番,沒準(zhǔn)也能替咱尋些有用的名醫(yī)回來呢?!?/br>
    冬兒說的沒錯,當(dāng)初太子曾私下約見過馮元,不僅著常服,也不拿儲君的架子,對馮元很是抬眼相看,目的自然是意欲將這中立的三品大員歸到自己門下。二皇子年幼失智,當(dāng)今形式雖可分為太子一派與三皇子一派,但實(shí)力確實(shí)相差懸殊。太子生母,皇后戚氏權(quán)厚,母族名門,根深葉大,朝堂一二品大員多出自戚氏門下。而三皇子生母已逝,且出身宮女,擁護(hù)祁云的官員屬寒門新秀。最重要的是皇帝心意,太子溫文爾雅,頗得父王喜歡,三皇子尚武,得皇帝忌憚。

    太子拋出繡球,馮元并沒接,綠鶯懵懂,只聽他道三殿下非等閑之輩,鹿死誰手未可知。太子這才轉(zhuǎn)而拉攏侯府大老爺馮開,當(dāng)時對此事馮元很是不贊成,多次相勸兄長,言帝心莫

    測,不可公然結(jié)黨拉派。

    如今可好,馮開大肆收攬門客,每日侯府笙簫宴飲,門庭絡(luò)繹不絕。不知為何,想起馮元原先的擔(dān)憂,綠鶯心內(nèi)忽然隱隱生出一絲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之感。思索了幾日,綠鶯終于下定決心來到侯府,向老夫人提起請容嬤嬤過府一敘。說起當(dāng)初,還是容嬤嬤施與針灸術(shù),才救了她一命,馮元頭部淤血,施術(shù)雖危險(xiǎn),也只能勉強(qiáng)一試了。

    “首日,先以頂顳前線、百會、四神聰,各刺三針,活絡(luò)經(jīng)血?!?/br>
    馮元的發(fā)已剃下,容嬤嬤將三寸長的銀針輕輕植入。如此這般,施了三日,刺出的血發(fā)烏,日趨轉(zhuǎn)紅??上驳氖牵跻姵尚?,馮元一直苦皺的眉漸漸散開,臉膛也紅潤了些許。

    容嬤嬤見狀直點(diǎn)頭,“嗯,如此這般,老奴相信主子爺不日便能醒來了?!?/br>
    眾人無不歡欣,老婦人更是喜極而泣,浮在椅上輕輕顫抖。綠鶯望著骨瘦如柴的馮元,心里酸苦的不是滋味,握緊手臂默默感謝上蒼,心道快了,老爺你,快醒了。

    誰知,天不遂人愿,半個月過去,馮元依然安安靜靜,沒有任何醒來的預(yù)兆,沒有希望,哪來的失望,眾人終于感到絕望??衫咸鞝斁褪沁@么愛擺弄人,走到絕路生轉(zhuǎn)機(jī),新年一掛鞭炮,就這樣驚天動地地響了起來,也毫無預(yù)兆地給眾人帶來了驚喜。

    就見冬兒風(fēng)風(fēng)火火撞進(jìn)門,扯起綠鶯的手語無倫次地嚷:“姨娘啊姨娘,老爺......老爺他......”

    綠鶯呆呆地站起身,哆哆嗦嗦張開嘴,嘴唇幾番開闔卻說不出話,豆兒忙拽過冬兒袖口催問道:“我爹他醒了?”

    “不、不是,是老爺?shù)男≈割^動了!”

    “然后呢?”

    “額......沒、沒有然后了啊......”

    不管如何,總歸是個好消息,綠鶯攜著豆兒天寶趕去馮元寢室,烏泱泱一片人圍在床前,口中聲聲徒勞地喚著。綠鶯暗自望向床頭立著的于云,見她低著頭一臉溫婉相,心中也不免感嘆此女子情深,馮元都這樣了,她還來照顧于身畔,圖不到名分,更圖不到馮元的感念。

    對于這樣的爹爹,豆兒最難受,趴在床邊小聲啜泣,馮元一直以來對她極是寵溺。天寶不同,自他懂事以來,見到的便是馮元躺著的模樣,此時也只是呆呆盯著爹爹的臉看,仿佛他下一瞬便能睜開眼似的。

    日夜往復(fù),轉(zhuǎn)眼到了元宵這日,綠鶯掃了眼風(fēng)風(fēng)火火奔進(jìn)門的冬兒,無奈地?fù)u了搖頭,“你啊,也是滿二十的人了,還是這急躁火的性子?!?/br>
    豆兒吞下半顆湯圓,搖頭晃腦地嘻嘻笑:“讓我猜猜咱們冬兒大丫鬟要說甚么,是不是要說我爹的小腳趾忽然動了啊?”

    冬兒急忙擺手:“不不,姨娘,大姑娘,小少爺,是咱老爺、咱家老爺醒啦,這次是真醒啦!”

    作者有話說:

    很對不起大家,最近一年發(fā)生了許多事。去年年末我的一些小投資虧了許多錢,那段日子挺灰暗的,夜里有幾個瞬間讓我挺想死的;年初家人生病動手術(shù),不算什么大病,但也加大了我不少精神負(fù)擔(dān)。很多事接踵而來,生活發(fā)生了不大不小的變化,以至于讓我沒有多余心思去寫文。小說我是當(dāng)愛好去做的,生活為主,愛好為輔,所以當(dāng)時我暫時當(dāng)了逃兵。年中,有時間了,可也沒怎么更,原因是時間很久,前文基本忘的差不多了,靈感歸零,這才一拖再拖。接下來更的內(nèi)容,基本就是縮減版的大結(jié)局部分了,兩三萬字,可能會沒有前文好看,也可能會生出許多bug,但我會堅(jiān)持更到完結(jié)。挺無奈也挺無力的,因?yàn)闆]靈感了,寫的猶如擠牙膏,所以結(jié)尾更新時間不定,也許三五天一更,也許一周一更,總之我會在一兩個月之內(nèi)更完,將來開新文,不想給新讀者一個“這個作者呦,打雞血一樣寫了幾十萬字,卻沒結(jié)局,坑爹啊”的印象,更重要的是,給一直追文的你們一個交代,還有給我自己一個交代,我所有文都是寫的坑坑巴巴,有開頭沒結(jié)尾,這篇卻是我的孩子,十月懷胎,馬上成年,就差臨門一腳了...

    第178章 好久不見,想念

    馮元一醒, 府中便猶如病樹開了花,霎時間欣欣向榮起來。打水的打水,燉湯的燉湯,請大夫的請大夫, 眾人下餃子似的熱鬧。

    瞧那干癟的身子, 白了半邊的頭發(fā),老了十歲般, 綠鶯心酸得不行, 拾著湯勺的手頓住, 默默地淌了眼淚。馮元倒不覺得什么, 精神頭不錯, 反而安慰起這妾室:“我乃大丈夫, 什么事都不如一家子團(tuán)圓重要。”說完,也不知想起什么, 便毫不猶豫地牽起綠鶯的手, 不顧旁人在場,就這么緊緊捏著,慢慢地啟唇道:“你......嗯,辛苦你了......”

    這還是頭一遭, 甭管倆人私底下怎么膩歪,眾目睽睽下的親近馮元對她是從沒有過的,此時這人一臉溫軟,眼中含著心疼, 懼怕后的劫后余生也好,熬煮后的苦盡甘來也罷, 總之綠鶯心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而來的委屈, 眼淚大顆大顆滾落下來。

    愛妾睜著圓溜溜的大眼, 水花開了閘似的往外冒,呆呆地也不知道擦。馮元英明霸道一世,竟第一次感覺到無措是什么滋味,趕忙抽出綠鶯身上的帕子,胡亂地團(tuán)了團(tuán),笨拙地幫著拭起淚來。大房夫人馮戚氏看著眼紅,不屑地撇了撇嘴,侯爺老夫人等一眾人也尷尬地大眼瞪小眼,叮囑問詢了兩句便出了屋。

    于云走在最后,腳步躊躇,剛才眼瞅著這夫妾二人陌陌相對,她插不進(jìn)去話,此時更不想走了。想著找機(jī)會上前對表哥殷勤一番,也不枉她千辛萬苦進(jìn)府。豆兒見狀,順著人流將她往外推,屋子里這才恢復(fù)了寧靜。

    馮元將綠鶯往床里拉了拉坐下,掃了眼四圈,見確是丫鬟都退去了,便伸手在她腰上探了探,緊接著鎖起眉頭,“剛才豆兒那丫頭都跟我說了,這些日子苦了你了??礃幼邮窍麥p了不少,是沒好好用飯?還是凈惦記我了,不怎么睡?”

    小妮子是古靈精怪,我又什么時候囑咐她跟她爹替我這個姨娘賣好了?綠鶯覺得好笑,心里卻是受用的,果然女兒是棉襖,貼心。過去寡言此時絮叨殷殷的夫主,越來越懂事的女兒,綠鶯隱隱覺得,她似乎是要熬出頭了。

    遭了這一場罪,馮元身子虧損,便臥床靜養(yǎng)著,偶爾由人扶著花園走一走。綠鶯要照顧天寶,只能分出一半心。這日,好不容易將活潑多動的兒子哄睡著了,能陪著自家老爺遛一遛,竟發(fā)現(xiàn)身后跟著于云,尾巴一樣形影不離。從馮元出事,她以為表哥盡心的理由強(qiáng)勢進(jìn)府,便一直待到如今。當(dāng)初亂糟糟的,對于她的介入,侯爺二人沒心思管,將之硬趕出去也不合適。再說,她一個寡婦,年紀(jì)尚可,存著再嫁心,想靠著侯府絡(luò)繹的人脈為自己打算一下,不好攔著。

    只是如今瞅這架勢,不似為著別人,卻像是心思奔著馮元來的。聽下人講,從他醒來后的這段日子,她也繼續(xù)在屋里伺候著,人沒醒時你一屋子待著本就不合適,如今更要避嫌。反觀馮元呢,對于于云的示好,態(tài)度是接受和默許的。綠鶯心里冒起不適,對他多了些埋怨,更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起來......這表姑娘給爺喂過藥沒......擦過身沒......

    從前她是不擔(dān)心的,馮元根本看不上這表妹,否則青梅竹馬的,年輕貌美時何不娶納?可是如今......綠鶯覺得自己不確定了。男人嘛,心思深,有時候是女人所猜不透的。

    腥臭的消息總是傳得快,因?yàn)槟心信紣勐?。果然沒過多久,馮元要納表姑娘的事兒,成了府里下人間的嚼資。更有那油嘴的幫廚大嬸,信誓旦旦說某個屋里灑掃的丫鬟說的親眼看見老爺與表小姐在床邊貼身耳語,極是親密。未保準(zhǔn)的事兒,自然不敢往隔壁侯爺面前擺,消息自然只能送到馮佟氏和綠鶯門前。各個夯足了勁兒,等著看好戲。

    馮佟氏雖是對馮元沒了心,但看于云是不順眼的,怎么也不希望這個自帶晦氣專愛克人的寡婦進(jìn)來,克別人沒事萬一克到自己怎么辦。腳不沾地就去了綠鶯那,話里話外攛掇她去跟馮元鬧,使使勁兒能把馮元的旖旎心思鬧沒了才好。

    綠鶯憋著一腦袋氣,臉上像被人砸了個雞蛋,臊得抬不起頭來。剛才這馮佟氏來之前豆兒就已經(jīng)跟自己抱怨過了,說要讓爹爹和姨娘相親相愛的,不要八竿子外的表姑姑橫插一杠子,還埋怨她不管爹爹,說再不管爹爹,爹爹就要被別人搶走啦云云的......綠鶯又委屈又難受,馮佟氏還好,她早就與馮元貌合神離,那全府人不就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嗎?還害的自己在女兒面前抬不起頭來。

    無風(fēng)不起浪,不論如何,今兒總該要去探探馮元口風(fēng)。進(jìn)門前,綠鶯先俯首聽了一番,未果。這才極快地推門進(jìn)去。殺了個措手不及,倒也沒看到什么膈應(yīng)人的景,不外乎一個靠在床頭看書,一個默默坐在窗前低頭不知想著什么。不知怎的,綠鶯覺得于云跟前些時日一比,有些不一樣了。仔細(xì)一看,人似乎胖了一圈,這本應(yīng)是最近保養(yǎng)得好,可等那人抬起頭來,氣色簡直嚇人一跳。平時仗著出身,總是在綠鶯面前孔雀一樣揚(yáng)著高高頭顱,此時卻蒼白萎靡,懨懨地提不起精神。

    只剩二人時,綠鶯幾次想直接問出口,可以她的身份哪里有理直氣壯的資格?馮佟氏真是高估她了,盡管心里氣得要死,面上還是不敢跟馮元使性子撒潑。糾結(jié)半晌也只能這么開口:“爺,表姑娘依然韶光年華,也不能孤獨(dú)終老啊,妾身不知,她為何不再找個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歸宿呢?”

    她把“正正經(jīng)經(jīng)”四字咬得重,讓馮元一陣莫名。緊接著又聽她說道:“況且,咳......身份上......由她伺候老爺也不大妥當(dāng)?shù)?。?/br>
    將綠鶯一番話和前前后后舉止在腹中咂了個來回,馮元受用極了,面上笑意也大了,“嗯,確實(shí)。剛醒過神來的時候也未太注意身邊誰侍候著,等注意到的時候人家畢竟照顧了我這么些時日,便不好將人往外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jīng)給她物色好人家,事成了,也算回報(bào)她。”這是表忠心呢,愛妾吃沒吃味他還是聽得出來的,況且府里近來是松散懈怠,什么香的臭的都謠傳,待身子好些,看不好好清理清理。

    馮元給她的這顆定心丸,綠鶯鯁在喉嚨里,說什么也咽不下去。她想起方才于云出門時的那番作態(tài),她是過來人,怎么會看不出來出了什么事。

    想到這些,綠鶯的心沉到了谷底。

    第179章

    于云出門邁門檻時, 一手扶著后腰,一手攀著門框,綠鶯是過來人,自然知道此乃是孕婦的舉止。

    不過半月, 府里就傳出來表姑奶奶害喜的消息, 下人私底下紛紛議論,雖不敢臺面上擺明, 可眉眼間交流的意思全是表姑奶奶與老爺暗結(jié)珠胎云云。綠鶯早疑過于云為何老爺沒醒時就圍在身邊打轉(zhuǎn), 這孕事也不是瞎掰就能掰出來的, 越想心里越有氣, 又酸又恨。

    坐床邊, 將碗遞給馮元, 看他在那一口一口嘬著藥水,綠鶯委屈的緊, 嫉妒啃噬著心房。雖還臥床, 可他英姿早已回返,頭發(fā)也從枯槁變回黑亮,臉上光澤飽滿,眉頭剛毅, 眼神炯炯,摸碗的指節(jié)堅(jiān)悍有力,腰板似鋼板,厚重筆直。這樣的人中龍鳳, 他的唇,他的舌, 他的手, 他的身, 他的骨,都是她的啊,怎么可以被別的女人染指!

    馮元那廂早已不動聲色讓德茂去查,這邊廂又好聲好氣與綠鶯講道理,有理有據(jù)好言好語分析,“你瞧,我那時無知無覺躺在床上,連個夢都沒做過,怎么可能做什么,就算我有那心也沒那本事是不是?”說著便若有似無往自個兒腰間掃了一眼,按了按錦被,示意綠鶯。又嗤嗤笑了句:“就算你半夜讓公雞打鳴,它也是抬不起頭來的?!鄙晕⑻较律碜尤ヅ闹值溃骸澳銓捫男??!?/br>
    倒也算有些道理,再一看馮元,眼中坦蕩蕩,不躲不避,綠鶯撫了撫手中攪成一團(tuán)皺的香帕,此事暫且放下一半心。還有更重要的要問呢,遂湊近他啟唇小聲:“近來我觀著府里進(jìn)進(jìn)出出好多不相干的人,還披著大刀,莫不是朝廷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自然是有事,而且是大事,吊著身家性命的大事,馮元若有所思。

    兩位皇子,太子位高權(quán)重,二皇子心思縝密,不好站隊(duì),要命的是,兄長和他兩條心思,站的人不一樣。侯爺?shù)囊?,是讓他多保一保兄長。哎,此事倒是難辦了......且罷,待我再研磨研磨。

    回轉(zhuǎn)心思,眼下便是愛妾的小黑腦瓜頂,低頭可見,耳間明月珰搖搖擺擺動亂人心,吸口氣一股幽香襲腦,只遺憾這碟香菜只能賞不能嘗,誰叫自己需要靜養(yǎng)呢。將那美人兒攬過來,所幸屋里頭沒人,于脖頸間纏著狠狠啜了幾口解饞止渴。綠鶯脖子被他拱著,熱氣哄哄千刺萬癢,邊躲邊避,忽然又被他往耳眼里吹氣:“等一切塵埃落定了,你再給我生倆孩兒與豆兒天寶作伴罷?!?/br>
    還沒等她忍了羞意,便又聽他在那似是猶豫不決一番后,捏著她下顎,才肯賣關(guān)子似的開口說:“在我身邊,只要你肯聽話守己,你的位份,將來是能抬上一抬的。不過這事你甭多問,侯府也不必再去。若是侯爺侯夫人與你說話,你與往常一樣應(yīng)答就好,大嫂若是進(jìn)咱們家求你什么,你只管當(dāng)聽不到。”綠鶯感覺到馮元聲音低沉,指腹無意識地磨著她臉頰上的嫩肌,轉(zhuǎn)頭望向窗外面,深吁了一口氣:“這天兒啊,要變了......”

    綠鶯忍住一事未說,便是她隱約見到其中一行人里某一個,似乎是當(dāng)初因著阿芙蓉被她救過的那個,問過丫鬟,說那些人皆是二皇子的幕僚。

    自從老爹醒來,馮安是一回沒去探過,原因無它,不過是因著在青樓與人爭風(fēng)吃醋打架時從樓梯滾下來跌折了小腿,一直癱著呢。這事也算他冤枉,這兩年懂事不少,雖還是外頭置了幾房良家、戲子,但煙花之地倒是不怎么去了,今兒明顯是有心人攛掇,打了個賭,才入了局。暗潮洶涌,京城甚不平靜,大小摩擦不斷。馮元深知其中厲害,這是兩派馬前小卒明著試探起來了。思慮良久,他也終于下了決心。

    這日,將家里人全召到他的寢室,連馮安都現(xiàn)被拆了一道門被門板抬了過來,馮元將分家一事說完,屋里鴉雀無聲。一直吃齋念佛許久不問世事的馮佟氏第一個炸毛,紅著眼睛恨聲道:“這是有了小的就忘了大的了?難道馮安不是你的親骨rou嗎?這是要將他趕出去,讓個小婦養(yǎng)的庶子承繼家業(yè)?”

    見她氣的直哆嗦,臉皮漲紅牙齒打顫,馮元忍住火,沖李朝云使眼色,吩咐:“你婆婆身子不好,還不過來扶著點(diǎn)。”

    霎時間李朝云沒動作,腳步踟躕間心里轉(zhuǎn)了個圈,衡量不決。如今她的日子不錯,馮安斷腿,既不能跟她吵也不能出去瘋,婆婆不管事,公公公事還cao不完呢哪里有精力管府里內(nèi)務(wù),她一頭獨(dú)大,對外招呼貴客露著臉面掙著名氣,對內(nèi)將下人治的服服帖帖,這輩子都沒有這么風(fēng)光過??梢欠至思?,雖說更自在了權(quán)限更大了,可她知道自家相公荷包里幾斤幾兩,公職月月領(lǐng)的俸祿還不夠往外頭灑的,到時候喝西北風(fēng)去?就算分家能得些寶貝,可瞧著公公那不待見自己相公的模樣,能分得幾件?擎等著坐吃山空罷。

    相公正陷在門板里,似是呆愣著還沒反應(yīng)過勁兒來,根本指望不上。李朝云覺得此時自己有權(quán)發(fā)表意見,決計(jì)不能分家。腹稿備好,蓄勢待發(fā)將要開口,不妨馮元一個抬手,眼神凌厲地往她處一射,冰棱子似的冷颼颼澆她一頭,眾人便聽得他不容質(zhì)疑地說道:“我是宣布,不是問你們同意與否,誰也無需多言。誰有異議,自行收拾包囊滾出府去,無需報(bào)備。”德茂已將于云有孕一事查了個清楚,馮元便也借這當(dāng)口一并宣布:“表姑奶奶與花匠老李情投意合,將她二人好生送回于府罷?!?/br>
    ?啊,這......原來是這么回事。眾人面面相覷,正覺被此消息砸的頭暈眼花之際,忽然一聲凄厲的哭喊自門外傳來:“不,表哥,孩子是表......唔......唔唔......”想是被人捂著嘴帶走了。于云肖想馮元這個從小長大的表哥良久,這次便勾了花匠,借了顆種子想套路表哥當(dāng)便宜爹,不料想搬石頭砸自個腳,原來喪夫被婆家趕出后還有娘家肯收留,如今娘家也忍無可忍,直接將她打包送給了那又窮又老的花匠。自此,于云的日子不好過,嫉恨如狂,如毒一樣在心里生根發(fā)芽,對綠鶯恨不得食其rou飲其血,自然不安好心,許久之后又扯出事來,這里暫且按下不表。

    說回正題,分家是在初。

    這日,馮安能立了,拄著拐可勉強(qiáng)走兩步。馮元身子骨也好透了,此時領(lǐng)著闔府上上下下一家老小齊聚在庭院屋檐下,目睹著滿院子的大小箱籠各個物件,珍奇異寶,金玉琳瑯。下人眼觀鼻鼻觀心,心內(nèi)卻好奇?zhèn)€天翻地覆,這家產(chǎn)老爺會如何分?有人想,按理要將大頭分出去給馮安這唯一的嫡子,再留一半鎮(zhèn)宅??捎钟腥擞X得,如今老爺是越發(fā)稀罕二少爺天寶,時時抱在懷里逗弄,對大少爺是眼不見心不煩,會不會隨便拿幾樣便宜東西將大少爺打發(fā)了,好把好處全留給寵妾的子嗣?

    土地、宅院、物件、銀票、仆人,皆分。待馮元將登記在冊的記錄全部分配完畢后,眾人心下了然,嗯,咱家老爺是個懂規(guī)矩的人兒,瞧,果然半個家都給了大少爺,畢竟是嫡嫡出的金疙瘩啊,妾肚皮里爬出來的孩子再受寵有何用呢?

    馮安心里樂開花,他是極滿意的,本來就算老爹只給他個毛,他也是不意外的,給了這么多簡直是驚喜啊。他轉(zhuǎn)身想替老爹在老娘面前賣個好,畢竟昨晚娘她在他耳邊說了不少爹的壞話,什么“他沒良心,色迷心竅,什么都不會給你”,“就算給你也是種不出苗的旱地,給也是位置偏僻不值幾個子兒的破敗院子,給也是近代的沒名氣的古董,破爛瓶子破筆頭子”,“擠走你,好給那賤人一家騰地方,寵妾滅其嫡庶不分”云云。

    眼角余光瞧見老娘似是蠢蠢欲動,馮安暗叫不好,卻還來不及拽住那片衣角,就見老娘一個步子竄出去,伸出根手指將老爹一指,嗚咽一聲控訴道:“馮元,你......你還是人么!”

    馮元挑眉,望向馮佟氏,他不意外。手腳確實(shí)是動了,馮佟氏多年掌管中饋將這些東西寶貝的緊,不往多了說,便是只多一件只少一件,她也是能瞧出來的。

    第180章

    怎么說對于馮安這個成年的嫡子, 馮元還是最看中的。他怕皇位之爭有所牽連,分家的苦心馮佟氏自然分辨不清,一通哭天喊地周周折折之下也算分了個徹底。二位皇子的明爭暗斗愈加如火如荼,馮元和兄長馮開之間的關(guān)系也越加分歧。馮元自從病后便開始低調(diào)行事, 反觀馮開倒是風(fēng)光無限起來。

    本來日子暫且風(fēng)平浪靜, 無論朝堂如何,起碼綠鶯過得還算寬慰。誰知, 自從于云上次小肚顯懷, 這些時候, 忽然跟吹了氣一般, 肆意鼓脹, 終于東窗事發(fā), 也許正是于云所期待的。侯夫人驚詫伴怒,支開眾多下人, 召集全家及于云父母, 將這丑聞攤于桌上。于云本以病中照料馮元為借口移花接木,誰知打錯了算盤,那jian夫花匠早已被馮元訊問查了個徹底。結(jié)果便是于云的爹為了遮丑,將這喪夫后賴在娘家多時的累贅?biāo)徒o了花匠, 將他二人一起趕到了花匠的鄉(xiāng)下老家。

    此后幾年,老侯爺因早年腿上箭傷,舊疾復(fù)發(fā),憾然過世。馮開張狂, 早年屈居弟弟身后,如今壓抑得伸, 頓覺揚(yáng)眉吐氣。太子得勢, 馮開攛掇之下, 便找了個由頭,將馮元投入了昭獄。不許探看,也沒明確罪名。綠鶯慌了,老侯爺不在了,侯夫人又病倒,只能去找馮佟氏,馮佟氏娘家怎么說也是個國公爺。誰知,卻是無用功。馮佟氏這些年沉迷佛理,終日蜷在蒲團(tuán)上,看淡生死,且早已對馮元無感,只推脫與娘家經(jīng)年未走動,沒臉求上門,讓綠鶯碰了記軟釘子。

    綠鶯深知馮佟氏嫉恨馮元與自己,不解心結(jié),多求無用,只能無奈而返,陷入絕望之中。彼時的馮元枯坐在干草之上,哪里料到一個小妾正在為他奔波勞苦?;叵氚肷?,對于眼前局面,也不算預(yù)測不到,情況只能說沒算太壞,只折他一個。這兩年,隨著形勢,他早抱著綠鶯與豆兒天寶兩個庶子生死由天,國公府能保住馮佟氏和馮安,他馮元一門尚存一根獨(dú)苗,沒絕了戶的念想。萬事都隨命,皇權(quán)之下無道理。想到綠鶯,馮元不是沒有過愧疚,可也只是在心內(nèi)一閃現(xiàn),就被他掐滅在源頭。他告訴自己,她是他的妾,以色侍人,依附于他,跟他生,從他死,天經(jīng)地義。

    內(nèi)弟佟固如今已是內(nèi)廷近侍,地位不可與當(dāng)初同日而語,使了人脈進(jìn)來探望。無奈告知馮元,他是怎么也出不去了,馮開這次打定主意不會讓他這個弟弟翻身。正在綠鶯不知所措時,一張面孔冷不丁浮上腦海,曾有一日,于侯府影壁處將一人驚鴻一瞥,當(dāng)時怎么想怎么眼熟,如今竟覺得此人與當(dāng)初在悅來客棧遇到的,差點(diǎn)中阿芙蓉的那人有八成相像。進(jìn)而想起曾要拿去典當(dāng)?shù)挠衽?,?nèi)含王八,浮云涌動,當(dāng)鋪老板說此玉佩紫云層疊,霸王之氣外漏。當(dāng)初那人的侍衛(wèi)也將一處宅院的地址一并告知,言將來有事可來此求助。

    于是,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綠鶯揣著這枚玉佩尋去那處宅院,果然一看門老漢看了玉佩,將她送去宮門。由人引領(lǐng),見到那人,綠鶯這時才知,那人便是當(dāng)朝炙手可熱,正與太子勢均抗衡的二皇子。對于她的身份,二皇子頗是意外。原本雖看好馮元,卻并沒來得及當(dāng)心腹對待。太子出手,一來是拉攏馮開,二來便是殺雞給他看。他開始并沒想援手蹚渾水,奈何綠鶯當(dāng)年有恩,這便另當(dāng)別論了。

    二皇子稍微動了動力,馮元被接回了家。一身皮rou傷免不了,整頭發(fā)已然灰白,把個綠鶯心疼的不行。她終于知道,其實(shí)早已在與馮元不知不覺的相處間,摒棄了恨。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因著這件事,太子與二皇子的戰(zhàn)爭進(jìn)階到臺面上,不僅朝堂不太平,民間也風(fēng)聲鶴唳,各路兵馬嚴(yán)陣以待,雙方虎視眈眈。馮元已經(jīng)衰老很多,心力交瘁,以回鄉(xiāng)祭祖為理由請辭脫官。二皇子沒允,反將他調(diào)到心腹之位。

    許多年后,人們在談起當(dāng)年的奪皇位之爭的事時,皆是豎起掌來交口稱贊。已是皇帝的二皇子,手中掐著太子毒害老皇帝的真相,一直隱忍不發(fā),直到關(guān)鍵時候,才給予致命一擊,一個兵卒都未動,一個老百姓都沒有受到戰(zhàn)亂之苦,兵不血刃的成為了王,成為了愛民如子的好皇帝,繼承敬貞,制國號為敬賢,開創(chuàng)了敬賢盛世。

    而那時的馮元,已經(jīng)是二品大員,五個孩子四個孫子的父親和祖父了。如果問綠鶯,這一輩子還有沒達(dá)成的念想么,她一定會說,自從豆兒出嫁后,再生個女兒卻是她始終完成不了的心愿。

    豪門興衰,代代更替,老枝腐敗,新葉開芽,看著府內(nèi)幾個追跑玩耍的稚兒,馮元偶爾會想起兄長馮開。當(dāng)年老侯夫人彌留時的懇求,馮元終是點(diǎn)頭,去求了皇帝,將兄長馮開的斬立決改流放。馮元希望,無論過去發(fā)生什么,將來馮家一門,一定要繁榮昌盛,互助仁愛,將馮氏興旺持續(xù)到幾百年。

    這年的冬天,多年吸入佛堂煙灰,肺部積塵,馮佟氏沉珂難愈,拉著馮安幼子的手,不舍離世。離去前,圍成一圈的人中,馮元似乎記得,她是望了他一眼的。只不過看不清那一眼里究竟是什么。他有些恍惚和失落,跌宕一生,對這個原配夫人,他們間有過情,有過怨,有過膩煩,有過厭惡。如今她走了,他竟覺得心里有些缺失,仿佛一塊玉石被磕下了一角,不再是完整了。他看了看身畔依偎著的綠鶯,烏發(fā)雪膚,歲月并沒留下多少痕跡。想象不到如果綠鶯要離開他的時候,他會是如何的感受。也許,他不會像馮佟氏離開時那樣空落落,畢竟馮佟氏是不一樣的,少年相遇,紅燭喜淚,執(zhí)手相望,情結(jié)一生,她是他的妻啊。

    以前,與馮佟氏鬧得不可開交時,馮元不是沒想過要休妻抬妾。可后來發(fā)生了太多事,心境不同,在生死面前,男人的那點(diǎn)私欲就沒什么看頭了。如今,馮佟氏不在了,妻位空出,抬舉綠鶯便成了順理成章的過程。他喜愛她,愿意寵她,感恩她當(dāng)年奔波,心疼她屢次生育之苦,自然想給她最好的。照律法說,升妾為妻,前妻亡故,雖續(xù)娶的子女算做嫡子,但名分扔是次妻,要想將這續(xù)弦一事做的名正言順,自是要請?jiān)勒稍滥甘卓系摹?/br>
    三年后,守孝期滿,馮元帶著綠鶯,親自登門國公府。馮元已是皇帝面前紅人,佟老國公還在為幾年前明哲保身沒搭救而心虛著,遇到這事哪有不點(diǎn)頭的,一丁都沒為難,還送了綠鶯一份不厚不薄的嫁妝。終其一生,綠鶯從沒想過,最后會坐上了花轎,迎到了紅燭,她的子女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她覺得,她的人生圓滿了。

    一直到綠鶯糊涂不記事時,總會拉著丈夫的手,數(shù)著,數(shù)著,卻總也數(shù)不清。每每這時,馮元都會不耐其煩地告訴她:你啊,一共為我生了六子二女。什么?你說你最疼的是哪一個?自然是小女兒珠兒啦,你總說她跟豆兒長得像啊......

    作者有話說:

    小仙女們很抱歉,這篇文拉的時間有點(diǎn)久,結(jié)局就是這樣了。在構(gòu)思一篇新文,這篇也許有個番外,也許沒有。知道有人給我留言,評論一直不敢去看,因?yàn)槔⒕螞]臉。有對我失望的,從此相忘江湖我祝你幸福安康;有繼續(xù)留下的,可以關(guān)注我新文,過幾天上文案。給大家鞠躬了,提前祝所有人雙蛋快樂,家庭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