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瞧著伸過來的嫩白小手，綠鶯心內(nèi)觸動(dòng)。這菱兒年方一十二，平日與她爹娘的性子都是極和善。

    玉家搬來雖一年有余，可因她日日早出晚歸，平時(shí)與菱兒只是點(diǎn)頭之交，此時(shí)在這夜深人靜閑暇時(shí)，倒比以往親近了許多。

    菱兒瞧她喉嚨被那干饅頭撐得鼓鼓，有些愧疚，咬唇訥訥道：“jiejie可是嫌饅頭沒有滋味兒？我本想在腌缸里撈些咸菜干兒的，可灶屋今兒竟上了鎖?！?/br>
    平日不上鎖的地兒，偏偏今兒上鎖？想想便知道是誰的手筆。綠鶯搖搖頭，滿面凄惶，“太太讓我嫁個(gè)腌臜人，嫁了，就是個(gè)死?！?/br>
    垂下眸子，那一把辛酸淚落下來，她凄笑道：“主子讓你三更死，你絕活不到五更。我躲不掉、躲不掉了......”

    菱兒怔怔地瞅著綠鶯，沒想到這般的美人兒也會(huì)遇到難事。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靈機(jī)一動(dòng)，“我有法子了！”

    綠鶯一喜，急急抓住她手，仰臉問道：“甚么？”

    “不如我?guī)蚸iejie逃罷？”

    綠鶯一窒，正欲氣她胡亂頑笑，待瞧見她滿眼赤城時(shí)，才無奈泄氣道：“沒有路引哪也去不得，估么連你也會(huì)被太太告到官府。”

    兩人都有些難言，命好命賴終是不由己。

    想讓綠鶯快活些，菱兒講起了今兒的見聞，“姑娘可知那忠勇侯？”

    才來汴京不久，每日與mama周旋，綠鶯哪里曉得這些，只搖頭作不知。

    “我要說的乃是那忠勇侯的二子馮大人。這馮大人啊，當(dāng)年可是汴京數(shù)一數(shù)二的俊美之人，弱冠之年便隨老侯爺上陣殺敵，平了羥姜族亂后回朝，被皇上親封從五品‘武義大將軍’，如今已然是正四品的右僉都御史啦?！?/br>
    綠鶯遞她盞茶，菱兒正好口渴，“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

    將茶盞放下，她片刻未停，又興高采烈地說起來：“這馮二老爺，前些日子被派到豐臺(tái)縣督剿匪患，今兒才回城。我正好在城門口賣麻頭酥，有幸目睹了這馮大人的風(fēng)采，雖早已年過而立，卻仍不顯老成，瞧起來還是個(gè)俏郎君呢?！?/br>
    她手舞足蹈，說得引人入勝，可綠鶯仍是興趣缺缺，她們這樣的人與那些貴胄有著云泥之別，他們生得美丑與她又有何干系呢？

    菱兒以為她不信，著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jiejie聽我細(xì)細(xì)道來。那俏郎君啊，面如冠玉貌比潘安，雖是坐在馬上，也能打量出，是個(gè)昂藏魁梧的高大之人呢。”

    說完才覺得自個(gè)兒一個(gè)姑娘家這般議論男子不妥，菱兒手揪扯著帕子，紅著臉低下了頭。

    她雖因窮苦生得身板瘦弱面饑黃，可容貌卻甚是俏皮伶俐，此時(shí)更是一副與有榮焉的天真模樣，綠鶯心內(nèi)憐愛。笑了笑，拉起菱兒的手與她挨坐于榻上，“你是個(gè)良善的，以后咱倆就做姐妹罷。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br>
    接下來的日子，劉太太在飯食上苛待她時(shí)，她靠著菱兒周濟(jì)，倒也過得還算平靜。

    這日晚間，綠鶯穿完山楂，正梳理著彩線，打算給菱兒繡個(gè)荷包。菱兒知道她手藝好，頭幾日專門找她求的。

    她無奈笑笑，meimei真是糊涂，讓她繡荷包卻沒告訴她繡甚么花樣子的。正打算去問問菱兒，方立起身，便聽見推門的聲響。她一樂，想必這就是好姐妹間的心有靈犀了。

    嘻嘻一笑，她喜滋滋抬頭喚道：“菱兒妹......朱、朱員外？”

    第3章 求生

    綠鶯驚在當(dāng)場，這個(gè)瘟神怎么進(jìn)來了？無論怎樣，她與他都無話可說，“朱員外若有事，自去尋太太說話，這是奴婢的屋子，煩請(qǐng)出去?！?/br>
    那朱員外只當(dāng)她是欲拒還迎，腆著肥肚皮幾步踱到她跟前，緊貼著她坐在床頭，舔臉殷勤道：“你莫?dú)?，爺?dāng)初對(duì)你一見傾心，本想娶你，可不知你家那太太為何又反悔了，端的是拆散了咱倆的好姻緣。這幾個(gè)月，爺對(duì)你是朝思暮想，簡直夜不能寐。這不，爺又來了，哈哈，美人兒，見著爺你高不高興？”

    他已然知天命的年歲，滿頭油花滿臉麻子，一身橫rou說著惡心話。綠鶯腹里泛嘔，只能強(qiáng)忍著，立起身走遠(yuǎn)兩步，木著臉問他：“朱員外是來......”零

    “哈哈哈，爺給了你家太太一大筆銀子，你家太太已然同意你我二人的婚事了。下月你便跟爺回遼州，爺定將婚事辦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他搓了搓手，一臉討好，眼巴巴地盯著她。

    嫁了他，是不是也得如他前頭幾個(gè)太太一樣，都死于非命？不，她死也不會(huì)嫁！心里憋著悶氣，掀起眼皮問他：“太太呢？”

    “嘿嘿嘿。”朱員外嗤嗤樂個(gè)不住，一臉猥猥瑣瑣，“這劉太太是個(gè)有眼力勁兒的，領(lǐng)著那東廂的賃戶去逛市集了。”

    甚么？綠鶯一窒，太太將玉家人都支走了，留下她與這朱員外，孤男寡女的，這是要干甚么？

    她斜睇了一眼面前之人，滿臉穢相，眼色浮蕩。先莫提將來嫁不嫁一事，光是今兒，該如何應(yīng)付？要說這豬妖只是想瞧一眼她，說兩句話，絕不會(huì)欺辱她，這話鬼都不信！

    果然，如她所料，聽得那朱員外道：“成親的日子早著呢，爺想著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兒咱先把房給圓了罷?！?/br>
    他嘿嘿一笑，伸長胳膊將她拽回，一把摸上她的手，來來回回狎褻著。綠鶯一顫，渾身毫毛豎起，頭皮發(fā)麻，忍了半晌終是將手狠狠抽出來。

    朱員外一愣，她想到男女力氣相殊，不敢逼急他，連忙堆起個(gè)笑，解釋道：“奴婢會(huì)唱幾個(gè)鄉(xiāng)下俚曲兒，朱員外還沒聽過罷，奴婢唱一個(gè)，朱員外且來品評(píng)品評(píng)?！闭f完也不等他，兀自坐在飯桌后最遠(yuǎn)的圓凳上唱了起來。

    一曲輕緩?fù)褶D(zhuǎn)的《嬌人喋》，生生被她唱地急切如雨打芭蕉。正如她此時(shí)的心境，怎一個(gè)急字能囊括！

    怎么辦？該怎么辦？

    一回唱罷，曲終人卻未散。瞧了眼癱在那里的一堵橫rou，綠鶯無計(jì)可施，抱著桌沿兒如救命稻草，干巴巴道：“奴婢再給朱員外唱個(gè)......”

    “誒，美人兒的嗓子都啞了，爺怎么舍得美人兒受累呢?！敝靻T外一臉心疼的模樣，快步踱過去。瞇著渾濁雜黃的眼兒，趁她怔住時(shí)一把抱住她，昏頭昏腦便往她臉上胡亂親著，臉上褶子里藏的黑油濁物黏蹭著她。

    綠鶯哪料到他竟這般不要臉，那豬拱嘴濁氣熏天，一掌長的胡須隱約冒著酸臭味兒，也不知里頭藏著哪年的隔夜餿飯粒子。她再忍不住惡心，使勁兒推拒起來。朱員外一不留神，竟被她輕而易舉掙扎開來。

    綠鶯連忙跑到另一頭，與他隔桌對(duì)峙著。

    朱員外睜著黃豆眼兒，瞧她這架勢，以為在與他嬉戲。嘿，他一樂：“好！有意思，美人兒真會(huì)玩兒，這是讓爺來抓你？抓到可有說法？”頓了頓，猥瑣一笑，“嘿嘿，爺若抓到你，今兒便都聽爺?shù)模瑺斪屇闳绾文惚闳绾危珊?？”話落也未等她答?yīng)，便朝她一下子撲過去。

    她一貓腰便躲閃開來，兩人你追我趕，隔著一張圓桌顛了許久。

    綠鶯汗?jié)褚陆螅鄣煤暨陰Т?。眼前已然有些模糊，她抬袖試了試流進(jìn)眼里的熱汗。待清明了，忽地看見朱員外正邁著步子朝她走來。

    她一驚，連忙往另一頭跑，打算轉(zhuǎn)著桌子躲。不防這正是朱員外的障眼法，他猛地又從桌子另一頭撲過來，一把將她抱了個(gè)滿懷。

    “哈哈哈，可算捉到你這塊香rou了，爺累個(gè)半死，可要好好將你啃上一啃?！闭f著話，抱著她便往床邊走去。綠鶯駭?shù)媚樕钒?，掙扎不住，嘴里胡亂嚷著：“放開奴婢，放開奴婢......”

    朱員外只當(dāng)她是欲拒還迎，嘿嘿一笑，搖搖頭，“美人兒真是愛玩兒，可爺累啦，還要攢著力氣施在你身上呢，哈哈哈?！?/br>
    綠鶯被摁在床上，力氣所剩無幾，推拒了幾個(gè)來回，手便被他輕松制住。連動(dòng)動(dòng)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絕望了。罷了，就這樣罷，早晚都有這一日，這都是命！若要免于這不堪境地，也只有一死了。

    死路，她會(huì)選么？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她始終覺得，世間女子皆是高潔、純粹的，無論遭受過怎樣的驚、憂、凄、苦，亦或是四下流離、無枝可依。皮囊被貶踩打壓，靈與魂也要各自高雅。死何其容易，又是何其懦弱。

    死路，她不會(huì)選！

    綠鶯癱在床上，將眼兒睜得大大，鼓足了勁兒在心里喊道：來罷，小草飄搖，風(fēng)蕭索雨水寒，霹靂雷鳴惹人顫。忍一忍便過去了，今兒的風(fēng)雨過后，明兒定是艷陽天！

    她正策馬揚(yáng)鞭，為自個(gè)兒吹著征戰(zhàn)的號(hào)角，卻忽地一滯。只見朱員外一把解開他腰上的汗巾子，用那汗巾子將她兩手高舉過頭頂，縛于床頭。

    這、這是要做甚么？為何要綁著她？綠鶯瞧他一雙鼠眼閃著莫名的邪光，猛地想起那傳聞，這分明是個(gè)披著人皮的畜生啊！

    她方鼓起的士氣頓時(shí)又癟了回去，渾身發(fā)冷，抖得牙齒咯吱作響，淚珠子順著鬢角緩緩流下，帶出兩條濕痕，閃著瑩光。誰能救救她啊，蒼天菩薩、各路神仙，救救她罷，她不想被這畜生折磨死??！

    神仙管著天界，哪會(huì)理人間凡塵俗事。那朱員外已然脫起了衣裳。不、不能坐以待斃！綠鶯告訴自個(gè)兒，她要活著！她一定要活著！閉上眼，仿佛用了一生力氣，她扯著脖子喊道：“救命啊，誰來救救奴婢啊——”

    朱員外一怔，眨眨眼想了片刻，仍是一頭霧水，奇問：“美人兒這又是甚么玩兒法？”

    第4章 救美

    綠鶯未理會(huì)他，繼續(xù)嘶吼著救命。

    朱員外捋著長須，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想必美人兒是看戲文看多了，這是在跟爺唱那出山匪掠奪良家婦女的戲罷？可惜不應(yīng)景啊，還少了一個(gè)英雄救美的人物啊?！?/br>
    他話音方落，房門便被人一腳踢開。

    屋內(nèi)兩人神色各異，朱員外是滿面不悅，難道那劉太太又反悔了？哼，他可不是那軟面團(tuán)，任她又捏又扒拉的，這回可不容她反悔！綠鶯則是兩眼冒光，難道話本子里頭說得都是真的？救命英雄真的來了？她得救了？

    佟固本在街上閑逛，習(xí)武之人耳力不凡，聽見呼喊，翻進(jìn)民宅?？僧?dāng)他一身煞氣進(jìn)了門，掃了眼屋內(nèi)后卻是一愣。

    本以為是殺人越貨的場面，哪里想到竟是這般。呵呵，丈夫一把年紀(jì)不服老，床上的妾室喊得跟燙了毛的豬一般，真是玩兒的......獨(dú)辟蹊徑?。∷拾菹嘛L(fēng)，不服不行！

    他自嘲笑笑，嘴里含歉：“在下還以為出了人命官司。誤會(huì)，誤會(huì)一場，多有得罪，二位繼續(xù)?！闭f著便往后退了幾步，欲退出這屋子。

    綠鶯瞠目結(jié)舌，怎么走了？沒看見她被綁著么？確實(shí)是要出人命了?。?/br>
    不行，你不能走！她攢足力氣，正要大聲告知他這畜生的行徑，張了張嘴，又驀地止住了。她搖搖頭，不妥，不妥，若這人不打算出手相幫，那朱員外在人前傷了面子，豈不是更得變本加厲折磨她？

    暗忖一番后，綠鶯靈機(jī)一動(dòng)。她朝那人使勁兒搖頭眨眼，希冀能止住他的腳步，打量先將他留下了，再想法子求助。

    誰知那人自知誤會(huì)一場后，將孔夫子的非禮勿視行了個(gè)徹底，頭埋得極低，除了腳上皂靴，甚么也不去瞧，將她急得發(fā)根直豎。

    佟固將門緩緩闔上，朱員外方才見這人器宇軒昂，行走間虎虎生風(fēng)，似是個(gè)練家子，便未敢發(fā)作。細(xì)瞧一番后，他果然在那人腰封上發(fā)現(xiàn)塊牙牌。雖不知官幾品，可即便是芝麻大的官，他一介白身亦是得罪不起的。

    此時(shí)見那人退出門外，且還有禮地帶上門，他便弓著身子快步上前道：“不敢勞煩公子，這門在下來闔上便好?！?/br>
    門口的兩人互相客氣著，綠鶯急得一顆心懸在嗓子眼。瞧見那門縫愈來愈小，眨眼間便要化作虛無，她腦子一亂，嘴比理智跑得快，忽地抬高嗓門，歇斯底里喊道：“公子真的忍心見死不救么？”

    佟固一詫，停了正闔門的手。朱員外心里起疑，回頭一望，瞧見綠鶯滿臉淚水，他已然明白過來。呸！好個(gè)小賤蹄子，哪是欲拒還迎，分明是厭惡他！

    他瞧那人正往里探頭探腦，連忙挪了挪粗壯的身子擋住，嘴里打著哈哈：“公子慢走，在下就不送了，呵呵呵?！闭f完立馬砰地一聲闔上了那門。

    朱員外轉(zhuǎn)過身來，眼里含著恨意，死死盯著綠鶯。敢嫌棄爺？把爺當(dāng)洪水猛獸？哼，算賬的時(shí)候到了！

    綠鶯呆滯地望著那兩扇挨得緊緊的門扉，這是她的生死之門啊！掃了眼正歪嘴陰笑朝她走來的朱員外，她閉上眼，在心里絕望地嘆息，明年的今日便是她的忌日了罷。

    “咚”地一聲響，將屋里人嚇得一滯。二人往門口瞧去，那方才已挨過一回重創(chuàng)的房門再也禁不住這第二回，“吱”一聲離開門框，叮咣倒地。

    佟固踩著那扇命休矣的門扉邁進(jìn)了屋，橫眉冷豎地望著朱員外。

    嘿，娘了個(gè)熊的，還敢給小爺吃閉門羹？愈不讓小爺看小爺就偏要看！一把將這礙事的推開，往綠鶯那里走去。方才進(jìn)房時(shí)未細(xì)看，這一細(xì)瞧，怔在當(dāng)場。抽了抽嘴角，半晌他才吭出一句：“你、你怎么生得這般肥啊？”

    綠鶯顧不上羞憤，望了朱員外一眼，既已撕破臉，索性說個(gè)明白。趁這人駐足，連忙凄凄說道：“這人娶了幾房妻室，皆下場凄慘。如今竟還要強(qiáng)娶奴婢，方才更是要對(duì)奴婢圖謀不軌。公子救救奴婢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jí)浮屠??！”

    聞言，佟固眉頭一皺，望向朱員外。朱員外不防被她揭了老底，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方才還將她當(dāng)香rou般地稀罕著，此時(shí)恨不得扒了這賤人一身皮。

    他臉色這般，佟固便有些明了了。哼，男子漢大丈夫，用污糟手段折辱婦孺，真是讓人瞧不起！他朝朱員外揮揮手，叱道：“這小丫鬟本公子瞧上了，這位爺滾蛋罷?！?/br>
    朱員外哪敢跟他爭，瞧見他眼里含厭，怕橫生枝節(jié)，也顧不上拿回自個(gè)兒那綁人的汗巾子，狠瞪了綠鶯一眼，就這般蕩著面袋子似的長褂，狼狽跑了出去。

    終于送走了瘟神，綠鶯心下一松。手被縛得生疼，她眼巴巴等著這位救命英雄來替她松綁。

    佟固不知她心事，只一手抱臂，一手摩挲下巴，目光閃爍地從頭到腳打量她，不知在想著甚么。綠鶯瞧他嘴角含著不明笑意，眼泛賊光，心內(nèi)一驚，救命恩人一臉猥瑣，他要將她如何？難道這是出了虎xue又進(jìn)狼窩？

    正在她膽戰(zhàn)心驚時(shí)，佟固開口問道：“你還是個(gè)黃花閨女？”

    是，還是不是？該如何答？綠鶯在躊躇。

    佟固已不用她答了，此時(shí)那滿臉的提防便已透露了。

    “我呢，也不想去造甚么浮屠，所以說可不是白救你的。一是我不屑那般老豬狗的人，這二嘛......”

    頓了頓，他嘿嘿樂了半晌，一口白牙呲得晃眼，“想讓你伺候個(gè)人。你若樂意，少不了你的好處，那老豬狗，我也定保他不會(huì)再來。你若不樂意嘛——”

    這最后一句被他拖得老長，威脅的意思傻子都能聽懂，“今兒將他趕跑了，明兒......”

    雖不知他為何挑上她，可此時(shí)也由不得她選，她已將那朱員外得罪徹底了。綠鶯深怕他反悔，急急喊著：

    “奴婢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