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殘廢將軍后 第41節(jié)
沿池塘的亭子內(nèi),年錦語氣呼呼的站在那兒,因?yàn)槠鹕淼拿?,桌上的茶盞都倒了。 “太過分了!”年錦語氣的臉頰通紅,眼眸渾圓,好半響才緩過氣兒來,卻依舊是滿腹的怒氣,“他們怎么能這樣?。 ?/br> 云梳她們哪里見過自家姑娘動這么大的肝火,在看爐子的阿符倏地沖了過來,“姑娘,誰!誰欺負(fù)你了!” 隨即盯向齊和豫。 云梳拉了一把阿符,年錦語渾然未覺這些,想著小公爺說的話,腦海中來來回回都是相公受傷的緣由。 這一口氣如何都順不下去。 太欺負(fù)人了! “你你你快坐下?!饼R和豫也沒想到她能生這么大的氣,不是說性子溫吞呢,這一拍桌子的架勢,差點(diǎn)都嚇到他了,“別激動?!?/br> 年錦語有一肚子的話,可卻不知道該說哪一句,想到之前六皇子為相公請苗醫(yī),又多次對自己盛情邀請,可做再多這些,七皇子也不肯承認(rèn)是自己偷偷去的北疆,甚至還瞞住這件事。 末了,她緊緊捏著拳頭,“他們不值得相公將他們視作朋友?!?/br> 第四十四章 入夜, 盛夏的蟲鳴聲在窗外此起彼伏的響起,顯得外安逸。 年錦語捧著一小碗桃花露,被沁涼的冰的眼神微瞇, 臉龐上充斥了滿足的喟嘆。 書頁輕翻,年錦語抬起頭,見顧明淵沒有動, “相公為什么不喝?” 顧明淵不愛甜食,年錦語進(jìn)門之前,他幾乎是不碰的。 對上她的眼神后,他輕輕擱下書, 端起那精致的瓷碗嘗了一口,甜, 口感黏糊。 “怎么樣?” “還行?!?/br> “炊珠在里面添了茶呢, 相公嘗出來了沒?” 有嗎?剛剛吞咽的比較快…… 顧明淵面不改色點(diǎn)點(diǎn)頭,“是有一些。” “小公爺都夸炊珠廚藝好, 說她做的茶餅比御香樓的都好吃。” “齊和豫今日和你說了些什么?” 年錦語臉上的笑容一頓,垂了眼眸,“也沒什么, 就說了點(diǎn)相公小時候的事, 去齊國公府的私塾念書, 然后還爬樹逃課氣夫子,讓小公爺做雙份的課業(yè)?!?/br> “就這些?” 年錦語重重點(diǎn)頭, 末了還轉(zhuǎn)移話題, “相公多和阿語說說小時候的事罷, 阿語想聽。” 要是就這些, 她那眼神能這么飄忽不定?還有齊和豫離開時那心虛的樣子。 “阿語會騙人了呢?!鳖櫭鳒Y輕嘆了聲,拿起書, 也不看她。 年錦語這下慌了,“沒騙相公?!?249081久2 顧明淵只是嘆氣著搖搖頭,不說話,年錦語放下小碗,直接坐到床邊拉住他的手臂,“相公,阿語沒騙你。” 顧明淵只抬了下眼眸,隨即把書拿起來,遮住視線。 “……”年錦語捏著他的衣服急著解釋,“小公爺說了相公受傷的事,阿語只是不想讓相公心里難過,所以沒提。” 遮擋的書這才放下來,顧明淵一本正經(jīng),“就這些了?” “就這些了,就這些了,別的沒有了。”年錦語雙手按住那書,以防他再拿起來,眼眸一錯不錯的盯著他,“相公你別傷心,那樣的朋友我們不要了。” 各種關(guān)系繁雜的事,到了她這兒,似乎也就變得很簡單。 “不要了就可以嗎?” “對啊,六皇子待你不誠,過往交情就不算了,往后他就只是六皇子,和二皇子殿下他們一樣。” 見顧明淵沒說話,年錦語靠近他,抱住,輕輕拍拍他的后背,“相公還有阿語啊。” 崩了好一會兒顧明淵見她這么認(rèn)真,沒忍住,輕笑出了聲。 年錦語這才察覺他是故意的,臉頰騰的一紅,即刻分開,“相公故意的?!?/br> 顧明淵眉眼里滿是笑意,倒也不是故意,但見不擅長說謊的她遮遮掩掩的樣子很可愛,就想著逗逗她。 年錦語見他笑得開心,松了口氣,“相公不生氣了?” “以前很生氣,慢慢地就釋然了。”顧明淵想了下,“說到底,是我以前不懂事,沒有分清何謂君臣,想的太簡單了?!?/br> 因?yàn)閺男≡谝粔K兒,做什么事都互相兜底,幾乎是沒有秘密,十幾年的情誼下來,顧明淵很多時候都是先將趙??醋鲎约旱暮糜?,再是皇子的身份。 甚至在齊和豫與宣王交好時,他很自然的就偏向趙睿,也愿意為他去做些事。 大皇子出事后,太子遲遲未立,幾個皇子明爭暗斗的,趙睿想要什么他當(dāng)然清楚,也盡自己所能在幫助他。 直到趙晏偷偷拿著他的令牌去北疆,混入軍中,那樣魯莽的沖上戰(zhàn)場,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后果。 對顧明淵而言,不僅僅是他深受重傷,雙腿廢了,更重要的是,他信任的下屬背叛了他,讓趙晏混入了軍中,還有那本來可以打贏的仗,最終讓敵軍囂張離去還折損了五千勇毅軍。 現(xiàn)實(shí)給他上了血淋淋的一課,告訴他這才是君臣,不論他如何的推心置腹,他都沒有全然信任。 回到燕京后,劉貴妃的暗示,對事實(shí)的隱瞞,七皇子的“休養(yǎng)”借口,都在扇醒他。 趙睿有苦衷,為大局的隱忍和迫不得已。 他顧明淵也有要護(hù)著的人,他肩負(fù)那么多將士的性命,背后不也承載著無數(shù)家屬的期盼。 更何況,這件事還是七皇子魯莽不顧后果導(dǎo)致。 “相公,不說了?!蹦赍\語抱住他,低聲哄著,“不說這些了。”先前爹爹就是和相公說起北疆的事,才導(dǎo)致他吐血。 “現(xiàn)在沒事了?!鳖櫭鳒Y撫了撫她的頭發(fā),“我已經(jīng)看開了。” 之前每每想起這些事,他就情緒激動,但現(xiàn)在他有了抉擇,一切也就不難了。 他承擔(dān)起自己少將軍的職責(zé),不辜負(fù)祖父的期待,護(hù)住他想護(hù)住的人,這就夠了,至于這什么君主大業(yè),就讓他們折騰去。 “相公不是小小將士,相公是勇毅軍的少將軍,是鎮(zhèn)守北疆的勇士?!蹦赍\語認(rèn)真糾正他,眼神寫滿了我家相公頂頂厲害。 “嗯。”顧明淵的額頭輕輕抵住她的額頭,緩緩的,親吻住了她。 如是雨后的甘甜,驟然將藥的苦澀沖淡,剩下的全是她的甜美。 輕哼聲響起,顧明淵恨不得將她揉到自己懷里。 她的身子很輕,一抱就能坐到自己懷里,隔著暑夏薄薄的衣衫,緊挨的炙燙,夜里的涼風(fēng)都吹不散這一室的驟熱。 衣領(lǐng)不知什么時候敞開的,小巧的扣子垂掛著,時而觸過她的鎖骨,白皙的肌膚上點(diǎn)點(diǎn)紅暈染開。 顧明淵輕啄而下,年錦語情動時低聲哼哼著,手便揪緊了他的手臂。 “啪嗒”一聲,有什么東西掉到了床上,顧明淵的眼眸驟然清明過來,抱著已經(jīng)軟綿綿的年錦語,埋頭在她青絲間,呼吸粗重。 年錦語這時也才反應(yīng)過來,不行不行,相公還在養(yǎng)傷,還不能生娃娃。 于是她連忙要下床,但人還發(fā)軟呢,只好讓顧明淵扶著,好不容易把衣領(lǐng)扣上,屋內(nèi)那氣息仍在,她望了會兒顧明淵。 “……”猛地一個清醒,站了起來,“我,我去看看藥好了沒。” 穿上鞋子后,她連忙往外走。 才走幾步,迎面就遇上了端著藥的阿慈,看到年錦語滿臉通紅,“少夫人,你的臉怎么這么紅?” 年錦語連忙捂住自己臉頰,“是天太熱了!” “今天不熱啊,晚上還挺涼快的呢?!卑⒋纫荒樚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年錦語被問的臉更紅了,“沒,沒有,你給相公送藥?我來吧?!?/br> 說著就從阿慈手里接過藥,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又進(jìn)了屋。 本想看看書降火的顧明淵看到年錦語回來,“……這么快好了?” “嗯,阿慈把藥送過來了?!蹦赍\語端過來,接的剎那,手指的觸碰都惹的人一陣酥。 顧明淵一口喝下苦澀的藥,整個人瞬間的神清氣爽,得,這下是真的降火了。 屋外阿慈一臉疑惑的回到藥房,嘴里嘟囔著什么。 秀央正在看爐子上的藥,見她這樣子,“藥送過去了?” “少夫人剛好出來,就拿進(jìn)去了,但少夫人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臉紅紅的?!?/br> 秀央只是將手中的藥材交給她,“第三個爐子,加半兩,半個時辰后再加一兩?!?/br> 阿慈點(diǎn)點(diǎn)頭,將藥倒進(jìn)去后才問,“為什么要分次加?” “藥效不一樣?!毙阊霃募茏由先∠聨讟铀?,放在槽子里研磨,“煮的時間不一樣,揮發(fā)出來的藥性也不同,這些等你回到南疆能學(xué)到的更多?!?/br> “回到南疆不是要把我關(guān)起來么。”阿慈撅了噘嘴,“現(xiàn)在教我不就好了?!?/br> “你學(xué)不會這些的?!?/br> “我怎么學(xué)不會,我可是你們生的。”阿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另一邊不知忙什么的師傅,“你們會的我也可以。” 阿慈的言語間藏不住驕傲,她可是他們生的,爹娘這么厲害,閨女能差到哪里去? 秀央磨藥的手一頓,低著的頭看不清楚神情,聲音清冷,“先把那些藥記熟了再說。” 阿慈有些不服氣,“我記很快的?!闭f著就進(jìn)屋,拿了本舊書出來,對著架子上的藥材比對了起來。 秀央抬起頭看她,十二歲的人已經(jīng)有三個架子那么高,而她當(dāng)初離開寨子時,才到第一個架子那里。 小小的一個,邁腿跑起來的時候人晃悠晃悠,會甜甜的喊她阿娘。 可到了這里,她始終沒有張口喊過自己。 正想時,遠(yuǎn)處傳來陳林恩的喊聲,“阿慈,快過來幫師傅一把,是條大魚!” 阿慈應(yīng)了聲后放下書,歡快的跑過去了。 抬頭看去,就能瞧見父女倆就在池塘邊上,合力往回拉魚線,月的銀光灑落下來,清晰的照亮著他們臉上的笑容。 這樣的融洽是秀央從未有過的。 “秀央,你看,這么大的魚!”轉(zhuǎn)眼陳林恩就把魚拎到了秀央面前,尾巴還在亂晃,“等會兒我就去把它給燉了,給你們熬湯喝好好補(bǔ)補(b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