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殘廢將軍后 第31節(jié)
“可六皇子非要那苗醫(yī)給相公?治?!蹦赍\語小聲叨念,“阿語不能讓他這么做。” “為何不能,他看起來醫(yī)術(shù)很高明?!?/br> 年錦語想?了會兒,自己其實也說不太清,“阿語不喜歡那個苗醫(yī),覺得他會害了相公??!?/br> “你是覺得他太過于殘忍了?” 年錦語搖了搖頭,也不單單是他那么兇殘的就折斷了兔子的腿,還源于他說的那些,聽?到?蠱蟲時年錦語心里?沒由來的慌張,總覺得治了之后會有不好的事發(fā)生。 “相公?,你是不是想?試一試?”年錦語小聲問他,又想?要說服他,“龐大夫說,碎骨重塑的法子是有的,難找我們可以繼續(xù)找,總能找到?的?!?/br> 顧明淵抬手?輕輕摸了下她的頭,“沒有?!?/br> 他也是那一剎那的想?法,如果阿語不攔著,他可能就真的試一試了,但現(xiàn)在冷靜下來想?想?,的確是要再?斟酌。 他倒不是怕六皇子害他,也知道他不會那么做,但那苗醫(yī)的來歷實在是叫人捉摸不透。 “這幾日龐大夫給相公?施針,相公?的氣?色已經(jīng)好了許多呢,連龐大夫都說脈象比之前好?!?/br> 兩個人正?說著,那邊嚴進忽然?進來,神色凝重,“將軍,阿慈有問題!” 事出突然?,年錦語連忙跟著顧明淵一起到?了外院,一排的仆人屋舍內(nèi),其中?一間外守著兩個護院,幾個仆人在不遠處張望,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推門進去,地上是打碎的花盆,阿慈被侍衛(wèi)壓著動彈不得,身旁的桌上還擺著一盆花, “將軍,跟隨的侍衛(wèi)發(fā)現(xiàn)她在往花盆里?滴血?!眹肋M將花拿到?顧明淵面前,上面的花根部還沾了腥紅,“這花與送去書房的花一模一樣,早先她就已經(jīng)偷偷這么做了,上回將軍吐血,很可能就是受了這長壽花的影響。” 阿慈忙解釋:“不是的,我沒有要害人?!?/br> “那你為何用血養(yǎng)花?” “我……”阿慈緊抿著嘴唇,“我不會害他們的?!?/br> 說著看向年錦語,“少夫人,阿慈絕不會害你的,阿慈就是想?報答你之前把琴低價賣給我?!?/br> 年錦語很想?說她信,她覺得阿慈不會害她,可無憑無據(jù)的,加上阿慈不肯解釋清楚。 “先把她關(guān)?起來?!?/br> 出了屋子,顧明淵讓嚴進把所有阿慈碰過的花都送去龐大夫那邊,包括她之前送去青樸院的,“再?去一趟夫子廟,將這件事告訴她師傅,看看他的反應(yīng)如何?!?/br> 第三十三章 阿慈的師傅沒找到, 傍晚時,龐大?夫匆匆來了顧府,還帶著從嚴進送過去的長壽花那兒剪下來的花葉。 一把年紀(jì)了, 神情像是尋著什么寶貝,紅潤著臉色詢問顧明淵和年錦語,這長壽花的來歷。 小夫妻倆面面相覷, 顧明淵率先開口,“是別人送來的,龐大?夫,可有什么問?題?” “有什么問?題, 一點問?題都?沒有,這可是好東西啊!”龐大夫把那剪下來的花葉給他?們看, “能將長壽花養(yǎng)的如此藥性十足, 想必也是一位能人?!?/br> 年錦語湊近聞了聞,還真有一股淡淡的藥香, 說起來還有些莫名熟悉,好像之前在?哪兒聞到過,“龐大?夫, 這沒有毒?” “相?反, 對身體還大?大?有益, 將軍送來的那幾盆花里,就幾盆長壽花有藥效, 應(yīng)該是用上好藥材調(diào)配喂養(yǎng)長大?的?!?/br> 龐大?夫說著發(fā)出?嘖嘖的驚嘆聲, “長壽花的葉子本就有止血散瘀的功效, 養(yǎng)著它還能清心, 但能將其發(fā)揮出?這種?功效來,委實厲害, 將軍,這花之前可是放在?屋內(nèi)的?” “之前是放在?書房里的……”年錦語猛地想起什么,“相?公吐血那日,還不小心打碎了它?!币驗槭鲁?突然,也來不及清掃,等到一早云梳她?們才收拾書房。 “揮發(fā)出?的藥性在?屋里散了一夜,想必顧將軍能那么快醒來,也是多虧了它替您穩(wěn)住心脈。”龐大?夫還是抑制不住身為醫(yī)者的激動,“這是誰送你們的?” “是齊小公爺送來的,起初說是能清心,讓我放在?屋里,夫人不放心就想讓龐大?夫瞧一瞧?!?/br> 如此,龐大?夫也沒有繼續(xù)追問?,只是說這幾盆花中,藥效最好的是放在?書房內(nèi)的那一盆,余下的都?淺一些。 顧明淵讓嚴進送龐大?夫回去,拿回那些長壽花,年錦語也跟著起身,語氣里露出?難得的急切,“相?公,那我們趕快把阿慈放出?來?!?/br> 開鎖聲響起。 昏沉沉的屋內(nèi),阿慈坐在?角落里,見?年錦語進來,連忙起身,“少夫人,我沒有要害將軍。” “我知道,是我們錯怪你了?!蹦赍\語拉她?坐下,誠懇的道歉,“對不起啊阿慈,我得向你道歉?!?/br> 阿慈看向她?身后進來的顧明淵,搖了搖頭,“那阿慈還可以繼續(xù)留在?府里養(yǎng)花嗎?我還欠了夫人好多銀子?!?/br> “不用還了,你幫了我很?大?的忙,這個比二百兩銀子還值錢。” 年錦語摸了摸阿慈的手,很?快就摸到了她?的傷口,五個手指上都?有刺口,新的舊的,看的叫人心疼,“你怎么能用自己的血養(yǎng)花,這該多疼啊?!?/br> 阿慈縮了縮手,沖年錦語笑了笑,“也不是很?疼的?!彼?當(dāng)時想著如何報答夫人,見?將軍身子弱,就想著用自己的血養(yǎng)花,送給他?們?yōu)閷④婐B(yǎng)護心脈。 “阿慈姑娘。”顧明淵看向她?,“你知道自己的血有藥性,所以才用它來養(yǎng)花送到書房內(nèi),我說的可對?!?/br> 龐大?夫的話加上她?之前的行為,這就說得通了,為何她?在?侍弄花草上有天賦,為何她?養(yǎng)的長壽花不肯讓別人經(jīng)手,只她?自己照料,為何又送去青樸院,囑咐云梳要放在?書房內(nèi),在?之前那盆打破后,她?還又送上來一盆。 她?一定清楚自己的血養(yǎng)出?來的長壽花,對他?的身子有益。 “我?!卑⒋瓤戳丝此?,又看了看年錦語,低下頭去,雙手擰著自己衣角,“我不能說?!?/br> “我派人去了夫子廟,你師傅不在?家??!比粽f那苗醫(yī)行為很?特別,眼前的小姑娘和她?那師傅,行為也很?另類。 阿慈撇了撇嘴,“他?經(jīng)常不見?人的。” 語氣里滿是嫌棄,可還為師傅欠下一大?筆舉債,她?的目的就連顧明淵也猜不透。 “阿慈,你是不是怕你師傅責(zé)罵呀?”年錦語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br> 阿慈都?快把衣角揪壞了,長嘆了一口氣,“我本來不想讓你們知道的,師傅說了,不可以讓人知曉,會有性命之憂的。” 其實阿慈自己也記不太清,自己的血為什么可以入藥,只是小的時候師傅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要保守住這個秘密,不能受傷,更不能告訴別人。 如果非要細究起來,每一年師傅都?會為她?煮一次藥服用,不喝的話她?就會生病。 “你師傅可是大?夫?” 阿慈搖搖頭,“他?不是啊,師傅從沒有給別人看病過,倒是買過狗皮膏藥,但沒人信他??!?/br> “……”消息沒錯,那陳林恩,在?街坊鄰里中的風(fēng)評,和他?這徒兒嘴里的一樣,不靠譜。 至于他?到底是什么人,也得找到了才清楚。 將阿慈安頓好,顧明淵又派了幾個人出?去尋找陳林恩,可他?常去的如罄坊也去了,始終沒有蹤跡。 直到三天后,夫子廟附近才出?現(xiàn)神似陳林恩的一個邋遢男子,不知道經(jīng)歷過什么,衣衫襤褸的,袍子被什么勾成了一條條的,踉踉蹌蹌往家?里走。 進門就被蹲守的嚴進給逮住了。 被帶來侯府時還樂呵呵的態(tài)度,仿佛對自己徒弟“犯事兒”毫不在?意,還問?嚴進侯府的伙食好不好,介不介意多收留一個,他?也會干活。 可等他?來了侯府見?到阿慈,看到她?手指上的刺傷和那幾盆長壽花后,他?的態(tài)度就變了,從懷里一把掏出?個黑乎乎的東西塞給嚴進,隨即拉起阿慈就要走。 “這個給你們抵債用,人我?guī)ё吡恕!闭f著嘴里低聲念叨著什么,整個人都?格外緊張。 嚴進那肯就讓他?這么走了,幾個人將他?攔下。 陳林恩一跺腳,看了眼阿慈,“不是告訴你不能見?血!”隨后看向顧明淵和年錦語,“那東西是我從山里挖出?來的,寶貝,值個幾百兩,你們拿去賣了就成,丫頭的債和你們一筆勾銷,要是不愿意,我把琴去找回來?!?/br> 阿慈甩開他?的手,嫌棄他?渾身的臟,胡子拉碴的還有奇怪氣味,“你把琴賣了?不是讓你送去如罄坊下聘的!” “現(xiàn)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見?她?動怒,陳林恩連忙哄,“沒虧賣,師傅這不進山了么,咱們先回去,還得收拾收拾?!弊詈眠B夜離開燕京城。 “陳林恩!”阿慈高喊了聲,怒氣沖沖的瞪著他?。 陳林恩訕笑著,想討?zhàn)埍话⒋缺慌拈_,“師傅回頭再給你解釋?!?/br> 這場面看的年錦語他?們都?不做聲了。 片刻后,阿慈如同泄氣了一般,“你幫忙治好將軍,我就不計較你賣琴的事?!?/br> “我哪兒治得好啊。”陳林恩一副痞相?,就掃了顧明淵的腿一眼,“滿燕京城的人都?知道忠勇侯府的少將軍腿疾沒得治,我要是會,能放過這發(fā)財?shù)臋C會?” 顧明淵也看出?了這個人藏得深,身上被撕開的衣袍實際上都?是猛獸所為,能安然逃生的,自是有本事的。 “陳先生,我的這雙腿是難治,不過若是有一點希望,我也想試一試?!?/br> 陳林恩笑了笑,搓了搓手,“我也想試啊,但是我就會點坑蒙拐騙之術(shù),我那狗皮膏藥連街坊鄰里都?不要,將軍見?多識廣的,也不能信我是吧?!?/br> “你若能治,我會護送你和你徒弟離開。” “不能不能,我哪有這本事?!?/br> 陳林恩去拉阿慈,后者后退了一步,“師傅不治,我治?!?/br> 想到了什么,陳林恩臉色一變,低聲道,“你拿什么治,胡說八道,快跟我走?!?/br> “師傅不幫忙我就不走,我用血治,你帶走我試試,我還能……” 話沒說完就被陳林恩捂住了嘴,他?看向顧明淵,神色十分的無奈,“我看一眼……說好了,我看一眼,要是沒辦法就讓我們走。” 黃昏天,傍晚來臨前,整個世界都?呈現(xiàn)昏黃的色調(diào),萬里無云,青樸院里甚至一絲風(fēng)都?沒有。 五月里,燕京城的天已經(jīng)有點熱了。 套著外袍季節(jié)不分的陳林恩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又在?布巾上將手背的污漬給蹭掉,他?翻看著顧明淵的雙膝,眉頭緊皺。 做了一年輪椅,顧明淵的雙腿早就瘦如骨柴,再沒有一點肌rou在?上面。 這也顯得雙膝上的傷痕格外顯眼,數(shù)道可怖的疤痕從膝蓋蔓延到下足,當(dāng)時戰(zhàn)車軋過去時,一條腿的下肢腿骨是直接碾裂的,破出?了皮rou。 看了許久,陪同在?旁的年錦語也不敢問?,怕打擾了他?。 又是半個時辰,直到外面天色都?暗下了,陳林恩才起身,“治不了。” 阿慈率先出?聲:“師傅!” “真治不了,他?這是外傷,外傷,得有藥!” 顧明淵一下聽出?其中玄機,“您的意思是,您能治,只是沒有藥?!?/br> “我一接骨的,治的是外傷,但你這傷,尋常的藥不行,沒有藥我就是給你斷骨重塑,你那斷的七零八落的筋脈也養(yǎng)不好。” “而且也不一定能成,你要治,這兒都?得剖開,我替你重新把錯位的骨頭接好,沒有好的藥養(yǎng)著,根本沒用?!标惲侄髡f罷看向阿慈,制止她?說話,“你的血也就能入藥給他?治一治內(nèi)傷?!?/br> 給了這么大?的希望,哪里會輕易放棄,年錦語顯得很?急切,“哪里能尋到您說的藥?” “找不了?!标惲侄鲹u搖頭,見?這么多雙眼睛看著自己,嘆了口氣,“你們找不到的,在?南疆深山里才有,那地方連我去都?差點沒命?!睘榱颂映?來,他?還沒敢從南疆走,從儋州離開的。 “您說的可是南疆十二洞?” “十二洞那點東西哪里能比的上……”陳林恩一頓,忙又去拉阿慈,“我是真治不了,感謝你們收留阿慈,告辭,告辭啊?!?/br> 說著強行拉著阿慈離開,任由?她?這會兒怎么威脅都?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