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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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韋柯回到家,面色稍顯紅潤,眼神迷茫。黃恩宜聞到了一股酒氣。她不方便多問,想要上前攙扶,但又看見韋柯走路姿勢還算正常,起碼沒有東倒西歪。 “恩宜?!表f柯單手撐著沙發(fā)旁的墻面,站得牢固。他光是叫一聲黃恩宜的名字,讓黃恩宜白白等待一陣,卻又沒了下文。 黃恩宜有些擔憂,小心翼翼靠近,她想幫又不敢當真伸手,挨到韋柯身旁,“需要幫忙把你扶回臥室嗎?” 韋柯卻忽然張開了另一只手臂,把黃恩宜圈入了懷抱范圍內(nèi)。黃恩宜下意識躲避,整個身體避讓到緊緊貼在墻面上。 四目相對,一陣溫熱與壓迫感。 他情不自禁再靠近了一些,她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四周升溫,她聽見心跳擂鼓,震耳欲聾,面頰潮紅。她惴惴不安,擔心暴露心跳,卻又難以自制。她靜默等待降臨,感受到他的喘息。 是如履薄冰的謹慎,也是熾烈滿懷的奔赴。 時間凝固,曖昧刻于永恒。他卻不敢再輕舉妄動。他看見她的鼻尖,小巧精致,好想觸摸一下。莫名想起了婚禮那天,陽光耀眼,他看不清她的臉,只看見了他的夢。也如這般近在咫尺,聞見一朵有香氣的玫瑰。那個時候,司儀提出要接吻的時候,他征求她的意見,她向他輕輕點頭,允許他吻她。 于是擁有了十秒鐘的短暫春天。 不可泯滅的記憶,一直藏在他的心底。 想起今晚喝醉的過程,酒勁沖頭,他好想她。他無數(shù)次點開微信,點開她的頭像,想要給她發(fā)消息,想要向她請求。 [可不可以來接我回家?] 比無數(shù)次多一次的念頭是,算了。 所以他撤回了消息,靠著殘余的理智叫了代駕,再獨自上樓,開門回家。 好像回家后能夠見她一面,于他而言,就已經(jīng)足夠了。 他的手心牢牢撐著墻面,眉頭微蹙,神情專注,極力克制沖動,額前滲出了汗。他輕提一口氣,終于鄭重其事地開口。 “恩宜,祝你晚安。” 穿堂風經(jīng)過,綠植隨風搖擺,一片龜背葉的葉尖在下層頁面上輕輕碰觸,猶如蜻蜓點水。 他轉身,一本正經(jīng)走回次臥。黃恩宜跟隨在他的身后。他進門,干脆利落撲倒在床上,側著頭,閉著眼睛。太累了,困意襲來,他只想睡覺。 黃恩宜在次臥門口踟躇。她舉棋不定,不敢輕舉妄動,她敲兩下門,以此示意,“韋柯,要不要幫你……換睡衣之類的?!?/br> 她有些難為情。 韋柯甕聲甕氣,薅來枕頭,墊在臉頰下,蹭了蹭,“不用,謝謝?!?/br> 黃恩宜總想幫忙,多少出一點力,“我去拿毛巾來給你擦擦?擦擦臉……和脖子,就好?!?/br> 韋柯半睜著眼,費盡全力卻無法撐起來,只好放棄,“沒事,恩宜,你幫我把門帶上就好。我先瞇一下,待會兒起來洗澡?!?/br> 一段話用盡了他的全部力氣,最后一個字飄出口,他順利睡著。 冬夜綿綿,溫熱氤氳,蜷縮在最舒適的角落里,成為夢境本身。 *** 第二天上午,韋柯是被電話吵醒的。他仍然趴在床上,伸出手四處摸索手機,許久無果,才想起手機在籃球包里。他掀開被子,爬下床,翻開包,拿出手機。 是組里新入職的畢業(yè)生石頭打來的電話,“組長,怎么辦?” 韋柯一下清醒了,詢問緣由。他打開了免提,掀開被子,起床換一身干凈衣服。他才看見小書桌上放著兩只姜黃色保溫杯,只是保溫杯周圍沒有便利貼,沒有留言。他打開了杯蓋,一杯是蜂蜜水,一杯是綠茶,是飯廳木柜里剩下的茶葉。經(jīng)過了整整一晚,保溫杯也不算太保溫了,水的溫度稍有些涼,不過不礙事。他先端起了蜂蜜水,一飲而盡。再端起綠茶,灌下一大半。 電話里傳來了石頭的小心試探,他剛才說了那么多話,沒聽見韋柯有回應。他小心問道,“組長,你還在嗎?” 韋柯咽下了綠茶,放下了保溫杯,“我在,聽見了,實際比例誤差太大。別著急,我馬上來。” 他簡單整理了床鋪,抱著換下的一堆衣服走到生活陽臺,塞進了洗衣機里。本來想丟一顆凝珠開始洗衣服,但又考慮還得等衣服洗完后晾曬,他沒有那么多時間,他于是合上了洗衣機的蓋子,想著等加班回來再弄吧,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于是這個周天就等于上班,忙碌并且疲憊。 *** 結束工作后,韋柯回到家里。黃恩宜正在飯廳木桌旁學習。聽見了韋柯的聲音,黃恩宜抬起頭,等待韋柯進門。 韋柯站在木桌另一側,倒一杯茶,“這么晚了還學習?” 黃恩宜摁動水性筆,“還剩幾道題沒做完?!?/br> 韋柯喝下一口茶,“累嗎?” “還好?!秉S恩宜反問道,“你累嗎?”休息日都還要加班的人,似乎比她更累。 韋柯把茶杯放回了原位,“我也還好?!?/br> 他摸出了車鑰匙,隨手放進木柜下層。他想起早晨還剩得有衣服沒洗,便去到生活陽臺,打算繼續(xù)勞作,卻意外看到衣物都已被整齊晾曬,包括內(nèi)褲。 他慌神,退出生活陽臺,穿過廚房,一路返回飯廳,“恩宜,衣服是你洗的?” 問了一個明知道答案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