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看著他，又不是看著他。

    褚逸清不由把她抱緊些，再抱緊些，放低聲音，輕聲問，“怎么了？”

    第24章

    簡墨沒有說話, 她也無法開口。

    這么多年明明都是這樣的，可現(xiàn)在卻不知為何, 她看著面前的男人，覺得格外茫然。

    簡墨抬手觸摸他鼻端的那顆小痣，指尖抵上去的那瞬間，她仰頭，將那濕漉漉的唇亦湊上去。

    幾乎是不由自主，她輕柔地吻他，無關(guān)情谷欠, 無關(guān)任何，似乎只是為自己的內(nèi)心尋找一個(gè)出口。

    完全無法控制地, 她按滅浴室明亮的燈光，借著那微弱的薄霜般的月，注視著，凝視著，震顫著。

    她透過他，望見那久遠(yuǎn)歲月里, 干凈如清晨微露一樣的男人。

    簡墨心口無聲起伏，分不清那微涼的觸感究竟是他的唇, 還是自己早已發(fā)涼的體溫。

    褚逸清任由她動(dòng)作。

    但他并不迷惘，相反，他異常清醒。

    而因?yàn)檫@清醒, 他格外體會(huì)到一股近似無力的情緒。

    在他們這段關(guān)系確定伊始, 他自信自己才是那個(gè)掌舵人，哪怕后來那一系列變故, 他也未曾改變過這一看法。

    至少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安排下順利進(jìn)行。

    但現(xiàn)在，這一刻, 他猛然意識(shí)到。

    在他們之間，簡墨才是對著他撒出網(wǎng)的人，他甚至不明白他為何會(huì)被兜至其中。

    褚逸清籠著她，卻好似抱著清晨薄薄一團(tuán)霧氣，他從前甚至未曾察覺，這個(gè)女人堅(jiān)硬的外表下竟會(huì)瘦成這樣，如此的輕之又輕。

    網(wǎng)收緊，將他心臟束縛。

    他抱著她，從浴室移至房間，不過短短幾步路，褚逸清卻清晰感覺到身前有一點(diǎn)點(diǎn)微小的濕濡。

    屬于女孩子的眼淚，灼燙至月幾月夫。

    “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隨手掀開被子，將人放進(jìn)去時(shí)，褚逸清還是沒忍住，掖了掖被角，低聲問。

    可簡墨只是看著他，展露從未有過的柔軟。

    褚逸清俯下身，吻了吻她的發(fā)，柔聲道，“好了，我不問?！?/br>
    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那手卻被女孩子的手拉住了。

    軟軟的，尚且有些涼的。

    因?yàn)榭捱^，她眼睫沾在一起，看起來可憐極了。

    褚逸清默默呼出一口氣，坐在她床邊，但簡墨還是不滿意，她撒起嬌來是真的黏人，完全無法招架。

    也不說話，就只是用那雙無辜的眼睛看著你。

    分明未啟唇，卻好像又什么都說了。

    褚逸清捏捏眉心，或許是真沒見識(shí)過她這一面，從前就算哭著求饒也是倔強(qiáng)的，不肯服輸?shù)娜耍F(xiàn)在驟然服軟，向他傳遞她需要他的訊息。

    ……他如何做到無視？

    就算能，也不應(yīng)該。

    輕嘆一口氣，他躺至另一側(cè)，將人抱到懷里，安撫性地拍拍她的背，嗓音磁沉，“睡吧?！?/br>
    簡墨嗅聞他身上令人安心的雪松氣息，忍不住再次睜眼，看向那張肖似的眉眼。

    ……怎么會(huì)這樣像？

    可還沒等他想出個(gè)所以然，褚逸清便已伸手按住她的后腦勺，將人擁至身前。

    他啞聲說，“別這么看我?！?/br>
    無辜的神情總令人想起一些類似交融的時(shí)刻。

    簡墨眨眼，小聲提議，“可以做的?！?/br>
    反正她現(xiàn)在也睡不著，或許累到極致便可以。

    褚逸清低眸看她眼，“你有心情？”

    簡墨點(diǎn)頭，手已往那探去。

    但褚逸清按住她的腕，強(qiáng)硬制止，他語氣聽起來尋常，卻有著不容置喙的態(tài)度。

    他說，“但是我沒有?！?/br>
    簡墨“哦”了聲，眼眸垂斂，片刻，她翻個(gè)身，將后背留給他，說，“那你走吧，我沒事了?！?/br>
    褚逸清自身后將她整個(gè)人圈在懷里，沒講別的，只是說，“等你睡著我再走?！?/br>
    他今晚過于溫柔，令簡墨難以分辨，亦有些放縱性的沉淪。

    她沒再掙扎。

    男人呼吸噴灑在頸側(cè)，但兩人皆慢慢平靜下來，不知是真的累了，還是那背后沉穩(wěn)有力的懷抱起到催眠的作用。

    簡墨困意緩緩來襲，竟真的睡了過去。

    陷入夢鄉(xiāng)之前，不知是不是她的錯(cuò)覺。

    總覺得自己耳畔落下一個(gè)不被定義的，短暫的吻。

    -

    簡墨第二天醒來時(shí)，身邊已沒有人，但她下意識(shí)伸手摸了一下，那地方還是溫的。

    足以證明他直至今早才離開。

    像是為佐證她這一猜想，這念頭剛起的下一秒，浴室便傳來一陣輕微的動(dòng)靜。

    褚逸清開門走了出來。

    他沒穿別的，只在身上聞了條浴巾，幾乎撞進(jìn)視野的那一剎，屬于男性的荷爾蒙氣息亦撲面而來。

    更別提……那塊狀分明的壘壘腹肌，以及微微凸起的根根青筋。

    簡墨欣賞片刻，撐起頭，忽然說，“我怎么覺得……你身材好像沒有以前好？”

    這話完全違心，褚逸清聽罷也根本不在意。

    他手長腿長，三兩步邁至床側(cè)，傾身捏一下她的臉，漫不經(jīng)心道，“再不好，也不耽誤把你糙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