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機(jī)會盡管不多，歐建榮卻也沒給這家里停水停電，所以一放下行李，他就領(lǐng)著小豆芽洗手，洗完他準(zhǔn)備先來個大掃除。

    城里的小孩兒對鄉(xiāng)野的一切都充滿興趣。屋里有股子嗆人的霉味，歐建榮驅(qū)著小豆芽往外走，結(jié)果小家伙剛蹬出去兩步，又趁老歐俯身在提桶前絞抹布時，悄悄溜了回來。

    東湊湊西看看，小豆芽對屋里擺著的這些古樸農(nóng)具十分好奇，想摸一摸，又縮回手。

    歐建榮早發(fā)現(xiàn)了她，無奈地?fù)u頭，這小家伙倒乖覺得很。

    他跨著步子走上前，提起被小豆芽垂涎許久的一根舊式桿秤，用抹布反復(fù)擦拭，直到桿秤上的刻度一一浮現(xiàn)。

    老歐爺爺，這是什么呀？小豆芽越看越眼饞，忍不住發(fā)問。

    歐建榮想找一種更能讓孩子理解的方式，因而躊躇了片刻才開口：這是用來給東西稱重量的，叫做桿秤。你看啊，把抹布掛在鉤子上，拎起提繩，這根桿一頭重一頭輕是不是？那我們就要來調(diào)另一邊的砝碼。

    歐建榮隨手用抹布演示，小豆芽看得躍躍欲試。

    老歐爺爺，能讓我來試試嗎？

    當(dāng)然可以。

    在老歐手里堪比繡花針般輕巧的桿秤，到了小豆芽手里卻是拿也拿不穩(wěn)，秤桿本身的重量對這么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來說還是難以承受。

    老歐沒有借此收回桿秤，而是扶著秤桿的一沿，替小豆芽分擔(dān)部分重量。

    爾后，他教了這個聰明伶俐的小家伙如何讀刻度，秤桿的上側(cè)和靠近人眼的一側(cè)有兩行不同的刻度，對應(yīng)兩根不同的提繩。

    拎哪根提繩讀哪行刻度，對老歐來說是經(jīng)驗主義促成的，當(dāng)然如果細(xì)究起來的話，其實是杠桿原理的作用。

    小豆芽像是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在老歐爺爺?shù)膮f(xié)助下，一連稱了好幾件手邊物件的重量，讀出的數(shù)非常精準(zhǔn)。

    屋內(nèi)的玩精通了，老歐的頑童心上來，尋思去屋外繼續(xù)找找樂子。

    第17章 緊急送醫(yī)咸主福

    剛好前兩天下雨在遠(yuǎn)近處積了幾個小水洼，老歐一馬當(dāng)先過去探路，確定水坑不深沒有安全隱患后招手將小豆芽叫過來。

    泥水渾濁，但老歐毫不在意，卷起袖子就往水坑里刨，他一邊將挖出的泥漿揉成團(tuán)，一邊憶往昔：老歐爺爺小時候窮，村里的小孩都沒有玩具可玩。這不，我們自己動腦筋，都盼著下雨，可以捏泥巴。

    看著老歐爺爺?shù)闹讣卓p兒瞬間被侵染成黑色，小豆芽嘟了嘟嘴，她覺得有點臟，但又忍不住想要探究搓泥巴的樂趣何在。

    一旦動搖，加入也就變得順理成章。

    老歐把泥團(tuán)扯成兩半，一半遞給小豆芽，鼓勵她道：想捏成啥樣都行。

    老歐爺爺小時候會捏什么？

    哈哈哈，你不問我倒沒想起來。我以前最喜歡砌小泥磚，然后搭成房子，等長大了還真干起造房子的事來，你說巧不巧？

    那老歐爺爺你可真厲害，你能教我捏小泥人嗎？

    嘿喲，小豆芽你一上來就給爺爺定高難度啊。我也沒捏過，不然我們一起來摸索摸索？

    就這樣，有小豆芽作陪，老歐撿拾起被工作埋藏的童心，一把老筋骨也抖擻起來。

    一老一小，宛如農(nóng)耕時代尋找田間樂趣的祖孫倆，玩泥巴玩得臟兮兮，卻又心滿意足、妙趣橫生。

    等晚上七點剛過，歐陽喻在外頭隨便吃了一口趕回老宅。小豆芽蔫蔫地犯起困來，揉著眼睛說要睡覺。

    這個點未免也太早了吧。

    歐陽喻一問之下，才知道老歐這么不著調(diào)，就差帶崽子滾泥坑了。為了湮滅證據(jù)，還早早給小豆芽燒好熱水，讓小大人自己擦身換掉臟衣服。

    偶爾玩這些有什么不好，親近大自然嘛。小豆芽也很喜歡的喔？老歐振振有詞，想拉同伙入營。

    可同伙不給力啊，腦袋一點一點地，跟小雞啄米似的，看狀態(tài)是一碰枕頭就能著。

    瘋玩了一天，看把孩子累的。

    歐陽喻橫了老爹一眼，mama力十足地把孩子抱回房。

    因為本就有住上幾天的打算，他們周全地帶上了床單薄被。歐陽喻手腳麻溜地鋪好床，小豆芽縮進(jìn)被窩很快進(jìn)入睡眠，還哼哧哼哧打起了小呼嚕。

    時間尚早，歐陽喻自然是沒睡意的，出去陪老爹咪了兩盅小酒。

    歐建榮外出應(yīng)酬雖多，但酒量一直沒怎么練出來，歐陽喻倒還沒什么，老歐已經(jīng)老臉酡紅地開始說胡話了。

    顛來倒去就那么幾個主旨：老爹走了你該怎么辦；早日找伴，生個像小豆芽那么可愛的寶寶多好；銀行卡的密碼我先不告訴你，等你找到媳婦兒，我還是告訴她比較靠譜。

    歐陽喻越聽越不對勁，好不容易攙著像熊一樣的老歐回他房里躺下。

    待歐陽喻返回自己那屋，恍惚間有幾聲囈語迭起。

    她俯身貼近床邊，原來是小豆芽在貓兒似的哼哼唧唧。借著窗外昏沉沉的月色，可以看到小家伙的眉頭高高攏起，像是難耐燥熱，使勁將胳膊從薄被里掙出。

    這天兒是很熱，但晚上見到小豆芽后她的種種表現(xiàn)讓歐陽喻警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