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安筠：“我和同事一起過來，她說會找司機的。”

    原本虞谷說的是她到了發(fā)個地址，酈安筠又想到這種事對本地人的忌諱程度，“攝像拍你可以嗎？辦這個事的人家會同意嗎？有償?shù)??！?/br>
    虞谷只是隱約知道酈安筠的工作性質(zhì)，并不清楚對方的具體的工作內(nèi)容，她問：“你不是辭職了嗎，怎么還要工作？”

    晚上吃飯的時候她倆也沒怎么說話，分開的時候那一幾句又卷了無數(shù)曖昧?，F(xiàn)在不到深夜，但對郊區(qū)的虞谷來說已然到了夜深的時候，哪怕隔壁棟的小孩還在看電視，斜對角的麻將館還在營業(yè)。

    虞谷仍然在意晚上吃飯老太太說的酈安筠的身體的問題，那邊的人卻很有活力：“你管我那么多，我就是有事干啊。”

    虞谷：“行吧，你厲害?！?/br>
    酈安筠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長長的沉默里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曖昧又卷土重來。

    虞谷：“拍攝我這邊沒問題，但是主家那邊不一定，我問問去，先掛了。”

    這個問題沈愿和孫盎然都問過，喪事不是喜事，也不是誰都愿意給拍的，但沈愿一定要讓這個項目圓滿完成，說可以給錢，這也是酈安筠需要交涉的。

    沒過多久虞谷回了消息，這次是視頻通話。

    酈安筠還坐在房間書桌前，她用的電腦，鏡頭正好對著她戴著眼鏡的臉，虞谷一時半會沒反應(yīng)過來，愣了幾秒。

    酈安筠看了看自己的睡衣，不自在地扯了扯胸口的布料，這種欲蓋彌彰反而惹得虞谷笑出了聲，“有什么好遮的，又不是沒看過?！?/br>
    酈安筠住的小區(qū)也有不少年了，虞谷從沒去過，她們在高一寒假漸行漸遠，彼此都對彼此的消息視而不見，自然也不知道對方現(xiàn)在視頻背景里的環(huán)境。

    酈安筠問：“為什么開視頻啊。”

    換作其他人可能還要找個理由說點錯了，虞谷某些時候格外直白，“想看看你干什么?！?/br>
    她也清楚酈安筠在工作，只是她記憶里的酈安筠還是中學(xué)的模樣，和工作無關(guān)，全是學(xué)習(xí)的樣子。

    和虞谷同班的同學(xué)邊億想起酈安筠只記得對方倨傲的表情，高中分段教學(xué)后定義成下游班級的學(xué)生要么對前排學(xué)霸深惡痛絕，要么就是頂級崇拜。

    邊億：“酈安筠狂什么啊，腦袋長在頭頂?shù)娜税?，吃飯怎么不去最貴的餐廳吃?！?/br>
    虞谷和酈安筠上高中就沒怎么一起吃過飯，學(xué)校還要分時段錯峰用餐。她們班永遠是最晚的，酈安筠也找到了新的飯搭子，不需要虞谷了。

    邊億嘟囔半天，發(fā)現(xiàn)虞谷沒任何附和的意思，又想到傳聞，問虞谷：“說你們是發(fā)小，真的？”

    發(fā)小也因為一個親吻吹了，虞谷搖頭：“不是?！?/br>
    這是一段無法定位的，不正常的關(guān)系，虞谷沒想過戀愛，卻率先產(chǎn)生了靠近、親吻的欲望。

    邊億還是不爽：“酈安筠不就是長得漂亮一點、成績好了一點嗎？她從小這樣?。砍藢W(xué)習(xí)沒別的事？年級第二都和第三戀愛了，第一居然還孤芳自賞。”

    學(xué)生時代就那么點樂子，大家學(xué)習(xí)之外就是追星追劇相約新的戶外運動和室內(nèi)游戲。戀愛的八卦遍布分分秒秒，包括不限于學(xué)生，老師的大家也愛聊。

    虞谷：“挺可愛的。”

    她為人和善，在同學(xué)里人緣也不錯，但不是愛出風(fēng)頭的類型，很多人和虞谷一起都覺得舒服。

    邊億因為個子太高也只能和虞谷站在一起，熟起來后發(fā)現(xiàn)這個人也沒那么好相處，或者說她的好相處大部分算遷就，要觀察她真正喜歡什么都需要漫長的時間。

    邊億嘖了一聲：“你口味挺重啊?！?/br>
    她想到酈安筠對追她的男同學(xué)挑刺的刻薄樣，邊億問：“這什么，江西小炒風(fēng)味？”

    虞谷被她逗笑了：“被她聽到你這么說她就完了?！?/br>
    邊億：“怎么完了？”

    當(dāng)時酈安筠還是校內(nèi)播音員，“大概可能以權(quán)謀私，假裝給你點歌實際上報你的考試成績吧?！?/br>
    虞谷說得云淡風(fēng)輕，邊億卻毛骨悚然，“這么惡毒，你還覺得可愛！你真是……”

    她滿臉驚恐，比起虞谷在大家眼里的靈緹細狗風(fēng)味，邊億這種以粗壯大腿出名的田徑生更像是鞋碼過大的犬科，寫滿了不聰明。

    虞谷：“真的很可愛，你不懂。”

    邊億雖然當(dāng)時不知道她喜歡酈安筠，已經(jīng)覺得很怪了，嫌棄地說：“我也不是很想懂。”

    二十八歲的酈安筠仍然追求完美，工作是、穿搭是、 睡衣也隆重得像是可以開派對的。

    屏幕那邊的人背景是簡潔的房間，單人床、單人沙發(fā)和單人枕頭，被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產(chǎn)物，酈安筠覺得她外婆家里也有這樣的三件套。

    虞谷捧著手機，一張臉在微光下并不清晰，床頭燈像是散進了她的眼里，酈安筠呼吸都莫名其妙一滯，她意味不明地扣上自己睡衣最上面一粒紐扣：“我看電腦啊，能干什么，你問了沒有，那邊的人怎么說？”

    她什么地方都愛俏，睡衣是，指甲是，上初中打耳洞也要多打一個，學(xué)電視劇里的女主角搖晃耳環(huán)，實際上墜得嗷嗷叫。

    虞谷側(cè)著臉捧著手機說：“說可以，你發(fā)給我的報價我轉(zhuǎn)發(fā)過去了?！?/br>
    她瞇著眼，書桌前的酈安筠白天的卷發(fā)扎在腦后，只留下幾縷垂在肩頭。她的額頭從小飽滿圓潤，光下的眼鏡都遮不住天生的漂亮眼睛，她有一股虞谷怎么也想不明白的精神氣，多看一眼就覺得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