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落音笑的曖昧,楚琮似有不適一般微微蹙眉,正要說話時卻被舒鯉抱住了胳膊,話音頓時吞了回去。 舒鯉一把抱住楚琮的胳膊笑呵呵道:“走走走,一起去看?!?/br> 楚琮眸光映照著眼前人微醺的面頰,心知人已經(jīng)快醉了,本想直接將人帶回去休息,卻不料觸及那晶亮含笑的雙眸時又猶豫了。 “好?!?/br> 心尖仿佛被一根最為柔軟的羽毛撩過,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湖更是止不住地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鳳來樓頂可縱觀整個城鎮(zhèn)的風(fēng)貌,白日里猶不明顯,此時入夜之后便能看見萬家燈火。 夜風(fēng)送來纏綿的醉意,舒鯉坐在樓頂,身邊坐著楚琮,頭頂是萬丈星河,腳下是人間煙火。 原本只有四五分的微醺忽然在此刻達到了頂峰。 舒鯉搓了搓手,嘆道:“真美啊……我以前從來沒有上過房頂,都不知道從上看下去竟是這般景色。” “我以前倒是常來。”楚琮曲起一條腿,一手支著地一手搭在腿上,頗有些放浪不羈?!翱上]什么心思賞景?!?/br> 舒鯉知道楚琮口中的常來多半是以前做刺客時的事情,然而他嘴笨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楚琮,只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以后可以慢慢看……” 楚琮哪能看不出舒鯉笨拙的安慰,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 舒鯉只覺得臉頰上的熱意更濃,與楚琮坐在一起更是連四周的空氣都要凝滯,只坐了一小會兒就忍不住想下去了。 “我累了,我們回家吧。” 楚琮神色有些怔忪,定定望著舒鯉不出聲。 月色下夜風(fēng)輕輕拂亂舒鯉頰腮旁的碎發(fā),淡色衣衫披染著月華更像那海底珠貝一般熠熠生輝。 舒鯉整個人都沐浴在柔和的月色中,楚琮目光有些飄忽。 少年像是這世間最為潔凈的瓷瓶,一舉一動更似那夏夜柔和的風(fēng),沁沁涼涼的,絲絲縷縷漫入楚琮那沉寂已久的心,在他自己都察覺不到之時,就已經(jīng)不愿輕易放手。 是喜歡嗎,還是占有欲。 楚琮不明白,也分不清,但他素來不是個糾結(jié)的人,喜歡就會想要占有,二者對他而言并不沖突。 他自信有著世間最為鋒利的劍刃,不管來者是誰他都從不怯于亮出兵器。 唯獨在這明月般皎潔的少年面前,他卻覺得自己并沒有什么真正拿的出手的。 楚琮斂下眸,起身與舒鯉下樓。 舒鯉被夜風(fēng)吹了一會兒也算是徹底醒了酒,下來時蕭關(guān)正與落音邊吃邊聊,二人見舒鯉和楚琮下來便也停箸起身。 “時候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背龑χ说?。 落音與蕭關(guān)也不多留,正要送客時忽地舒鯉悄悄摸摸地與落音耳語幾句,落音眨了眨眼欣然應(yīng)允。 舒鯉一張小臉泛起笑意,隨后和落音去了酒樓隔間,不多時又抱著兩壇酒出來。 舒鯉悄悄打量一眼楚琮,見其并未有何不滿這才大著膽子將其中一壇酒塞到他懷里,“這酒好喝!帶回去喝。” 楚琮沒多說話,將酒壇抱著便與舒鯉回去了。 待二人到家時夜色已濃,柳姨的屋子早已熄了燭火,應(yīng)是睡熟了,二人便放輕了動作去廚房燒了些熱水各自回屋洗漱準(zhǔn)備入睡。 舒鯉將酒壇放在床頭,睡前又摸了幾回,臨睡前嘴中又惦念起晚間喝的那口滋味,翻來覆去橫豎睡不著,索性摸著黑起身悄悄喝了幾口解饞。 酒味并不濃郁,反倒十分甘甜,回味才有些苦澀,仿佛是用什么果子釀的,正合他的胃口,席間喝了幾口便忍不住又朝落音求了兩壇,如今一壇分給了楚琮,自己只能抱著這唯一的一壇悄悄喝,邊喝還邊后悔那一壇送給了楚琮。 早知道就自己都留下來了。 舒鯉咂咂嘴,不多時睡意襲來,這才放下還剩半壇的酒心滿意足入睡。 然而他這一覺卻并未得好眠。 渾身像是被火燒灼一般,自心底升騰而起,一點點蠶食著他的身軀,夢中他就像是被丟進了蒸籠里,燥意熏著他的神志,渾身上下如同被螞蟻噬咬,難受地不住抓撓,然而那股燥意卻怎么都消散不去。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那被千百次揉捏的包子,塞進蒸籠里就出不來了,只好不斷地叫喊著,然而并未有人聽到。 就在他即將放棄之時,忽地蒸籠被掀開,冷氣灌入一瞬間如同落入了冰冷刺骨的湖水,巨大的溫差一下就將舒鯉激醒了。 黑暗中,他半個身子都露在床外,兩只手還抓著楚琮的衣襟,迷迷瞪瞪地睜眼問道:“楚琮……?你怎么來我這里了?!?/br> 楚琮沒好氣地將舒鯉的手撥開,“是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那里喊我的名字,我這才來瞧瞧你死了沒。” 楚琮話雖刺耳,然而其中關(guān)切卻做不得假。 舒鯉并未點燈,屋內(nèi)只有月光灑落時些許銀輝才能照亮,但他掌心下緊實的身軀卻做不得假。 楚琮衣服都沒穿好就跑來了。 舒鯉心頭涌起一股暖意,正要開口致歉卻忽地心跳一緊,那股子夢里殘存的燥意非但沒有退卻,反而隨著他的蘇醒愈發(fā)明顯了。 “你怎么了?”楚琮見舒鯉忽然不說話了,加之瞧不清屋內(nèi)的情形便伸手去探他額頭,沒想到這一動作卻仿佛驚醒了舒鯉,舒鯉急促地叫了一聲急忙朝后退去,直到身體貼到墻根才堪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