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白錦擺弄著盤里的食物:“反正我都跟你在一起了,也說開了這件事,這道心結遲早會解開的,就當我跟他是從沒見過的陌生人吧。” 終于從討厭的人升級成陌生人了嗎?禾夙嘴角勾出一抹苦笑,怎么開心不起來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發(fā)現自己想要的,是白錦對他念念不忘。 厭惡固然比放下了要好,可恨著卻又難放下,才是他真正想得到的答案。 禾夙半晌沒有回答,很久才悶悶地應了一聲。 白錦也因為仍然瞞著他一件事而不安,兩個人都吃得心不在焉。 回去之后,白雅看見滿車東西,同樣嚇了一跳。 將東西全部運回屋里,臨別前禾夙抱著白錦,討要了一個繾綣綿長的深吻,他們耳磨廝鬢了許久,白錦軟著腿慢慢推開他。 再親下去就要留下來了。 “回去吧?!卑族\低喃著說,雖然他也舍不得分別。 可是禾夙搖頭,“這次讓我看著你進屋吧?!?/br> 原來每一次白錦站在路邊,目送他離開,他都記得。 第七十六章 拜訪曲家 寂靜漆黑的小路邊,零零散散亮著幾盞路燈。 白錦一步三回頭地往前走,趴在門口讓他路上小心明天再見,緩緩關上門。 “明天見。”禾夙望著他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語。 他坐進車里卻沒有立刻開走,從車窗口依稀可見客廳的燈熄滅了,然而屬于臥室的燈還亮著,禾夙一手擱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夾著煙,裊裊煙霧飄進外面的黑夜。 直到臥室的燈也熄滅,他才扔掉手里點著沒抽一口的煙,關窗開車走了。 夢中一會兒是導師在廣場上宣布即將特訓的訊息,一會兒是叢林洶涌的猛獸狂潮,他途中偶遇白錦,兩人狼狽躲進一處山洞,曖昧了好幾個月的關系突然明確。 他給白錦最后一點食物和干凈衣服,發(fā)誓永遠保護他對他好,他與白錦第一次深情接吻。 然而畫面一轉,白父居高臨下地嘲諷他,他因為任務失敗死里逃生,躺在病床上成了植物人,耳邊卻仍能聽見父母的哭訴。 夢境的結尾,是白錦摔下顏家送來的禮物質問他,同意分手之后,對方眼里一直打轉的淚水終于滴落下來,其中怒意消解,只剩下茫然和震驚。 白錦哭得很安靜,禾夙很少見他這么哭,模糊的記憶終于在此刻被徹底清晰地回想起來,他的心臟狠狠地驟縮一下,正欲伸出手抹掉愛人的淚珠。 睜開眼面前只有漆黑一片的臥室。 禾夙盯著虛空的上方,很久才慢慢放下抬起的手臂,他沉默地躺在床上蓋著被子,依稀記得白錦就是那天晚上收拾行李離開了他們的別墅,然后再沒回去過。 而他當時還在妄想對方主動找他復合,等來的卻只有半年后白家破產的消息,自那之后人也徹底失去了聯系,即使他動用人脈去找,也石沉大海一無所獲。 要不是豐晁記著他的心結,找到了白錦去向的線索,順便幫他申請了這趟項目出差,禾夙也不知道下一次跟白錦見面,會是什么時候。 他扶著額頭起身,一想到要跟白錦坦白真實身份,全身就倍感疲倦。 校官說惹老婆生氣了要哄,可是哄到何種程度他卻不知道。 禾夙坐著仔細想了又想,既然是“出軌”惹出來的麻煩,那他必須先對外澄清和顏家的關系,到時候再跟白錦解釋那時的情況,或許還有轉機。 還有白錦父親曾經的所作所為,他不打算再替白父兜著了,孰是孰非就讓白錦去判斷吧,還是他自己在老婆心里的形象比較重要。 這天是跟曲倩約好的日子。 白錦坐著禾夙的車到了曲家門口,富麗堂皇的大門前曲倩開心地迎接他們,她身邊還站了個上了年紀的管家爺爺,雖然花白著頭發(fā),身材卻意外地精瘦強健。 他的眼角皺紋寥寥,眼神犀利精明下頜線鋒利,眸中似乎永遠帶著打量別人的神色,不難看出年輕時的帥氣。 事實上,要不是那頭焦白的頭發(fā),看上去只會以為他是個干練的中年大叔。 又在白錦身邊看見禾夙,曲倩已經不驚訝了。 她一口一個“管家爺爺”地給他們互相介紹一番,管家卻只冷淡地朝白錦躬身點頭。 白錦看他不太喜歡自己的樣子,便也僅禮貌地笑了笑,維持著雙方之間的客觀距離。 曲倩悄悄跟白錦說:“我跟父親說了你的事,他表面看起來不介意,但似乎不是很高興。要是他吩咐人趁我不在刁難你,一定要告訴我?!?/br> 她信誓旦旦,作為曲家唯一大小姐兼獨苗,白錦其實可以理解她父親的想法,就是她身邊的管家看起來就很不和善了,他表面波瀾不驚,實際一口老血悶在胸口。 “我會努力取得他的認可的?!卑族\無奈地說。 管家沒怎么搭理他,他見到禾夙立刻迎上去,先是禮貌地恭維說貴客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光臨,真是有失遠迎。 才再度犀利地看向白錦,“更沒想到您會和這種美色惑人的omega一起到來?!?/br> 那眼神就像在控訴魅惑主人的藍顏禍水。 白錦:“……”被徹底當成蒙騙單純大小姐的騙吃騙喝人士了。 他尷尬地笑了兩聲,即便沒有明著罵,他也能聽出管家口中的不贊同和幽怨,就當是……夸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