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這是我主人窖藏了九百年的絕品,哈哈,可沒有幾壇,都叫主人給小蘇公子送去了,幸好我偷偷留了一壇,想著和你一起喝……” 沒等說完,醉酒的男人紅著臉就撲了過來。 可情到濃時,騶吾太過激動,妖酒后勁又大,張屠正迷迷糊糊的,就忽然覺得背后有個什么東西悉悉索索的貼了上來,還以為是騶吾的手,但睜眼一看,那人的兩只手都在自己胸前的衣服里呢。 他登時一個激靈,可還沒等他反應(yīng),眼前的男人,忽然筋骨一動,頃刻間就變成了一只巨大的老虎! 老虎壓在他的身上,還打著酒嗝,親昵的蹭著自己。 張屠也曾想過騶吾非人,原本以為只是一只法力微小的花狗精罷了,誰知道真露了餡,卻是一只連偌大的床榻都放不下的巨虎。 想歸想,他乍經(jīng)此事,能清醒的將柜子上的殺豬刀遠(yuǎn)遠(yuǎn)扔出去,已經(jīng)是他實(shí)在是心愛這人了。 到了白天,摟著自己的大老虎漸漸變成了人形,騶吾醒來,什么也不記得,張屠便也白著臉沒說。 張屠也怕,或許捅破了窗戶紙,這個老虎妖怪跑了可怎么辦。 他可沒處找去。 就這樣,風(fēng)平浪靜,日子過的也不錯。 直到有一日,不知道自己從哪里鬧出來一個嬸子,說是從前祖輩有親,如今落魄了,帶著一個表妹就要來投奔,好說歹說要把這表妹嫁給自己。 張屠心里不厭其煩,他日自己到處流浪艱難求生的時候,沒見這嬸子來幫忙,這時候倒是冒出來,但幫也就幫一把,什么成親就當(dāng)沒聽見,應(yīng)付過去便罷。 當(dāng)他卻不料,騶吾已經(jīng)在門外不知聽了多少。 上次騶吾殺了的那三只蝎子精,有個結(jié)拜大哥,正是一只修行不差的蜈蚣,聽聞義弟死于他手,睚眥必報的來尋仇,已經(jīng)和他糾纏了三四天,那蜈蚣沒討到什么便宜,被他斷了無數(shù)的手腳,逃竄了。 今日騶吾又發(fā)現(xiàn)那蜈蚣的氣息,決定斬草除根,但卻一路跟到了張屠家中,他頓時怕了。 自己刀尖舔血,胡殺海吃慣了,妖怪之間的恩怨,萬萬不要將張屠扯進(jìn)來才好。 可等他著急忙慌的到家,就聽見屋里頭說張屠要和他那個表妹成親。 騶吾頓時有些瘋魔起來,雙眼通紅,一掌就拍斷了大門。 屋里還在死死央求的嬸子和表妹當(dāng)即嚇的失色,男人卻不停手,幾步跨過來就要扯走張屠。 張屠連忙解釋,說不太熟這個人,她說的事也不必放在心上等等。 但還沒出院子,一陣狂沙席卷而來,張屠下意識抬頭,就見自家房頂,一只巨大的蜈蚣裹著飛揚(yáng)的沙土,猛的朝自己撲來。 他嚇的渾身僵硬。 就在此時,張屠就覺得自己身邊颶風(fēng)突起,伴隨著一聲驚天虎嘯,那只他曾見過的巨大老虎悍然在自己眼前現(xiàn)出原形。 張屠所在墻角,眼睜睜的看著那只兇悍的虎妖將蜈蚣精扒光了腳,一虎爪拍斷蜈蚣身軀,要妖精渾身血漿迸發(fā),頓時死透了。 騶吾設(shè)了結(jié)界,但一番搏斗后,院中仍是狼藉一片。 張屠也暈了過去。 再等張屠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就躺在家里的床上,張屠猛的坐起身,朝外頭走去。 出門只見,院中一切都收拾的規(guī)規(guī)矩矩了,就連被蜈蚣拍斷的石磨,也被暴力的合在一起,勉強(qiáng)堆成一團(tuán)。 只那嬸子和表妹還暈著,與好生生安置在臥房中的自己不同,兩人被草草扔在了大門口,七扭八拐的癱著…… 那只大老虎,早已不見蹤影。 張屠長長的嘆了口氣,心道,完了,人跑了。 —— 最后,無奈之下,張屠還是去找了含章公子,那小公子或許與妖怪之間牽扯更深。 公子也是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聽聞騶吾跑了,竟破口大罵,氣呼呼的。 “什么!哼,我就知道,他們主仆都是一個德性!” 待到含章公子平靜下來,他便眼神清凌凌的望著自己,良言說道。 “他不是人身,想必你也知道,妖與人區(qū)別之大,這份情意難得,但也難守。他聽聞你要娶妻,又在你面前現(xiàn)了原形,怕你恐懼,定然不敢見你?!?/br> 含章又猶豫了一會兒,然后還是開口,“可是,就算見了面,你又待如何。凡人壽命不過百年,但妖壽無窮……” 小公子這話是說給張屠聽,但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張屠想了想,卻平靜的一笑,“那能如何,左不過把話說開了,他若還愿意,就相守一生罷。” 小公子聽完神色怔忡,答應(yīng)了張屠的請求,并說自己絕對傾力辦到。 而后沒過多久,果然,那只大老虎回來了。 夜色中,他試試探探的,躊躇的站在巷子的陰影里,只露著半張臉,幽怨又躲避的遠(yuǎn)遠(yuǎn)看著張屠。 張屠終于松了一口氣。 然后便如平時一般,打開了大門,朝著遠(yuǎn)處巷子的陰影里說了一句。 “進(jìn)來,我早就知道你是個大老虎了,躲什么躲?!?/br> 騶吾聽言一愣,有些不敢置信,依舊猶猶豫豫,遠(yuǎn)遠(yuǎn)的問,“你不怕我么?!?/br> 張屠卻從院子里提了一壇杏花酒來,“喝不喝。” 騶吾蔫頭耷拉腦袋,但身體依舊蠢蠢欲動,“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