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張屠愣住了,“……,這,這是我家大寶的狗食盆子?!?/br> “平日他藏的緊,你怎么知道在那擱著?!?/br> 騶吾當即就心中一緊,心想,自己不會露餡了吧。 不過最后張屠不知怎的,也沒追問,吃完飯收拾好就去出蘇府送rou了,還囑咐騶吾看著rou攤子,自己晚些回來。 張屠不僅去了蘇府,還在鎮(zhèn)中到處都找了找,依舊沒找到那條自己撿回來的花斑大狗。 而等他回集市上的rou攤子,就見往日他擺在偏僻處的攤子,今日擺在了正當中,那個男人黑著臉站在攤前,別說自己的攤子沒人,就連路過隔壁的客人都哆哆嗦嗦的溜邊走。 他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臉,然后換了一張熱情又憨厚的笑臉,朝著人群走去。 從小獨自討生活慣了,躲在這樣的笑臉之后,能讓人更輕松些。 這一天對于張屠來說,格外漫長,到了收攤的時候,他才教會這男人稱rou,找碎銀子,并且假裝老實人。 但等到晚上,新的問題又來了,號稱“很會殺豬”的男人,剛一走進豬圈,豬,就渾身抽搐的嚇死了…… 那男人還在虛心的狡辯,“怎么死不是死,你看,死的又快又直!” 張屠看著地上渾身已經硬了的肥豬,又默默抬手抹了把臉。 豬沒放血,rou味就腥臭,簡直又賠了一筆。 但他依舊沒有趕人,反而揮著刀卸下一段豬肘腿給燉了,添進了晚飯里。 騶吾也沒多想,依舊拿出自己的“狗食碗”,吃的香。 張屠舉著碗,慢慢的吃,并仿佛不經意的時不時朝對面正在啃豬腿骨的男人看去。 燭燈之下,就見那人口中利齒森然,一口之下,手腕粗的豬骨登時被咬的稀碎。 直到兩人入睡,張屠看起來也沒有什么異常。家里只有一張床,鋪蓋也不多,好在騶吾也不挑,他敞著衣服,背靠著鄭屠睡在床的最外側,漸漸呼吸均勻。 身旁有另一個人的呼吸,這對張屠來說,是一種絕新的體驗。 但這人的呼吸頻率太熟悉了,沒過一會兒,自己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張屠也一天一天在等著,他一直在等著看這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圖謀。 他小時候要飯,若僥幸要來一張餅,便會有別的小乞丐來找他搭話,最后的目的是自己的餅。 為了能吃飽,少年時去碼頭出力扛活,總會有些船上的雛妓來“訴衷情”,目的是自己剛發(fā)下來的工錢。 他通通沒時間理會,因為他要吃飽飯,無依無靠的在世上混跡,能吃飽飯是很難的。 但這次不知怎么的,他竟自己往套里鉆,任由這男人突然闖進自己的生活,任由他不知是幫忙還是搗亂的胡亂行為。 可是等了很久,男人也只是和自己一起吃飯,一起干活,夜晚再一起回家,一起入睡。 兩人漸漸在床上從背對著背互不相擾,到如今蓋著一床被子,互相取暖。 今天早上醒來,張屠更是發(fā)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被這男人摟在懷里了,這人結實的雙臂緊緊箍著他,時不時還抵著頭蹭一蹭。 天氣有點涼,被窩里的溫度叫人舒服的不想動,摟著很暖和。 張屠罕見的放縱了自己,他所在溫暖的懷抱間,瞇縫著眼睛,又睡了過去。 最后兩人都醒遲了,攤子中午才出,蘇府的rou也送晚了。 不過剛好趕上蘇家小公子出門,小公子見是相識的人,就很熱情的跑過來和自己笑著說話,在這位蘇小公子眼里沒有貧富之分,沒有貴賤之差,張屠覺得這個人真是很難得,真誠又可愛。 蘇小公子最后仿佛被誰叫了一下,便著急要走,不過最后,卻回頭突然問了張屠一句。 “張大哥,你最近見過我領回來的那只花斑狗嗎?” 張屠笑了笑,“沒見過?!?/br> 第90章 番外一(下) 周伍時常會消失蹤跡,如同那條花斑狗。 張屠總是會在靜悄悄的半夜醒來,身旁沒人,伸手一摸,另一側的被窩也是涼的。 說不上是什么感覺。 他不確定那人會不會再回來,興許,今日白天里那樣平常不過的見面,就是最后一次了。 于是張屠半宿沒睡著,披著有些褶皺的外袍,默默坐在大門口的石階上。 天色陰沉,夜空漆黑一片,連顆星星都看不見。 更深露重,梆子都敲了好幾聲了。 等反應過來自己正在做什么蠢事的張屠,兀自倚著濕漉漉的墻壁,忍不住搖頭一笑,然后瞬間收斂神色,面無表情的回屋去了。 點著油燈,張屠拿出平日束之高閣的酒壇子,畢竟,他每日都忙忙碌碌的做買賣,喝了酒耽誤事。可現在他卻就著夜里恍恍惚惚的燭燈,默不作聲的喝了半壇子。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透,一只花斑大狗就賊頭賊腦的在張屠的家門口往里張望,想是看到里頭沒有動靜,以為張屠沒醒,于是就松了一口氣,徑自踱步進了院子。 大狗邊往屋里走,邊拔起軀體,變化身形,待他走到門口,已經從大花斑狗變成了個相貌堂堂的健壯漢子。 他也不想天天這么偷偷摸摸,可深怕張屠發(fā)現自己不是個人,就只能起早貪黑的假裝自己沒出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