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含章也只是在瓊林鎮(zhèn)稍稍逗留了幾日,他看著自己家里熟悉的一草一木,還有花池庭院,卻覺得不對。 他不應該在這里,他應該回到津水去。 于是,隔日,含章就辭別了父親與兄長,獨自回了津水邊。 蘇家父子也不放心,但沒沒辦法,心病還得心藥醫(yī)。 胥見心與敖稷也一路跟著,他們怕含章路上寂寞,又怕他回到津水寂寞。 含章只是抱著孩子哄了哄,然后說,“總得我自己的,沒事?!?/br> 兩人的好意他心領了,但只要是那人不在自己身邊,無論在哪里,有多少人,都寂寞。 沒什么區(qū)別。 建木的由于為了含章,化成了登天梯,便不再能移動了,敖稷叫了幾個妖怪,把院子直接從建木上拆下來,搬回了津水邊從前的住址。 這里的花池與草木依舊,只是不能再隨心移動而已,含章卻覺得正好。 他不想動了,就安安靜靜的,長長久久的在這里。 等著。 第84章 開始生活有些艱難,后來也漸漸習慣。 入冬前的津水之畔,天氣漸涼。 含章的耳朵凍得通紅,雙手抱著一捆劈成大塊木柴,伸著腳,輕輕踢開小屋的木門。 “吱呀”一聲,玉床上的嬰兒耳朵一動,一雙大眼睛警惕的朝門口看,最后聽見是含章的腳步聲后,才又垂著頭,睡過去了。 含章輕手輕腳的點燃屋里的壁爐后,在火邊將手烤熱了,才去看孩子。 因為孩兒降生時,遍地赤火,映得天地間一片紅色,含章就叫他,丹兒。 不過最近,他有些擔心,自從那日孩兒在霹靂中降生之后,便總是昏睡,含章只怕是留下什么病根,倒是看了不少郎中,但是那些名醫(yī)圣手,也都說不出個什么一二來。 唯有敖稷這位東海的大太子,跑到津水這里,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最后為求穩(wěn)妥,又回去請了蛟族中年齡最長、見多識廣的大長老來。 別說是蛟族的大長老,茲要是稍稍開了靈智的妖怪,聽聞是龍君大人與公子的孩兒身體不適,全都巴心巴肝的跑來,想著能不能幫上忙。 畢竟,這兩位不但鎮(zhèn)壓了旱魃,還人世安穩(wěn)。那位津水的大人,更是在化龍之后沒有舍棄下界飛天而去,而是以一己之軀撞碎天門,還世間靈氣。 靈氣復蘇,那位大人可謂是絕了自己的道,去給天下所有修煉者劈開一條坦途。 那大長老得信后,來的很快,當天早上就來敲門了。含章一開門,只見是個連鱗片都已經泛白的老妖怪,一身威嚴,面相古板。 “公子,多有打擾,不知令郎……” 話還沒說完,還站在門口沒等進屋,屋內原本在床上熟睡的丹兒就驟然間睜開眼睛。 只是氣息,蛟族的大長老就被嚇的渾身僵直,那一身日久天長在東海累積的威壓瞬時“噗”的一聲碎了,老頭站在門口,都不敢動了。 無法,最后還是含章安撫了丹兒,然后裹著襁褓,將孩子抱到大長老面前。 大長老滿頭大汗,妖怪的本能告訴他,這個嬰兒的血脈強悍無比,自己只有臣服與遠離。 心中也感慨,怪不得,那日天門打開,整片蒼穹的五彩神雷都如同瀑布飛流一般,瘋狂的劈向正在生產的公子。 原是他生的可不是個簡單的孩子,而是個堪比上古先天血脈的靈獸。 大長老捋了把胡子,安了安神,看過之后又趕緊出了屋。 和含章到了院門口,然后才說,“無妨,令郎身為先天靈獸,未出世的時候以魂體現身,如今只是嗜睡補魂,沒什么大礙。” 含章聽了這才放心,但也覺得是自己對不住孩子,沒有好好的護住他,反而要孩子來魂現來保護自己。 于是,此刻,含章坐在床邊,看著粉雕玉琢的小兒子,就無比愛憐的伸出剛剛用壁爐烤熱的手,去摸了摸他的小臉蛋。 “丹兒,你要好好長大。” 這回,小孩兒卻意外的沒睡,像是聽懂了,睜開了一雙淺金色的大眼睛,正水潤潤的看著含章,最后抬起小手,摸了摸含章被江風吹的冰涼的耳朵。 含章舒了口氣,心里軟綿綿的,心中又充滿了力量與勇氣。 沒一會兒,有人來敲門,“公子,在不在?!?/br> 含章一聽是鄭屠,就趕緊去開門。自從騶吾變成花斑大狗后,張屠就帶著狗,住在了離含章院子不遠處的山腳下,一人一狗以打獵為生,過得也算不錯,還時不時送些獵物來給含章。 “在,這就來?!?/br> “我倆給公子來送豬rou。” 山上的靈氣充裕,別說是修煉的妖怪,就連尋常走獸,都變得更好吃了。 門還沒等開,一只毛乎乎的狗嘴就從門縫里伸了進來,用嘴筒子利落的拱開了木門。 在含章招呼鄭屠又去伸手接rou的功夫,大狗已經迫不及待的跑進了屋里,高興的伸著腦袋在襁褓周圍拱拱推推的聞嗅。 小丹兒見是花斑狗,就不再管他,看來是認識騶吾變成的大狗,于是任憑這大狗在身邊聞來聞去。 只是大狗越聞越上頭,一條長尾巴激動不以,甩得“啪啪”直響,濕潤的黑鼻頭都杵到小孩兒的臉蛋上了。 嬰兒的小眉頭,rou眼可見的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