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李孟津舒了一口氣,輕輕的對含章說,“今后,這就是咱們的家了。” 含章攥住了李孟津的大手,而后靠在他身上,緩緩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點頭,“嗯?!?/br> 于是,在津水之際的高高山頂,一種妖怪們擊缶躍鼓,在恢弘而悠長的樂聲中,身穿喜服紅袍的兩人叩拜天與地。 青天在上,厚土為證。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 津水之上熱熱鬧鬧了一整天,直到夜里,岸邊還七七八八的趴著一群醉酒的妖怪。 因為都是妖怪們用奇奇怪怪的果實釀造了幾百年的酒,酒力很大,含章只喝了幾口,就暈暈乎乎的腳下發(fā)飄了。 此刻正軟手軟腳的倚在李孟津身上,他迷迷糊糊的想著,要是有一間屋子,一張床在眼前就好了!自己暈暈乎乎的,想躺一會兒。 只心念一動,等含章再抬頭,就見津水旁的山上,從半山腰處,“溜溜達達”的下來一處院子。 “咦?” 含章以為自己喝醉眼花了,于是趕緊伸手揉了揉眼睛,可再往上看,就見那院子“走”的更快了,馬上就到了山腳。 離得近了,含章就覺得這院子眼熟。 院外是花田一片,水池半塘,院內(nèi)房瓦半圓,閃著微光,門窗皆是山花藤蔓自然的細(xì)密交錯織成。 那院子也不是“長腳”會走了,而是應(yīng)該本就建在一棵丈粗的老樹根上,此刻樹的根須沿著山地巖石,一路下來,已經(jīng)又扎根在了津水邊的山下了,離兩人很近。 此刻風(fēng)一吹,小院雕花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門柱上的紅燈籠也亮了起來,像是等著主人回家。 含章伸手指著自己跑到山下的院子,又仰頭震驚的同李孟津求證。 “你。你看到了嗎!那個,那個不是你的院子嗎,他成精啦!” 這院子正是李孟津第一次帶他來津水時,兩人駐足的地方,他當(dāng)時只覺得真是處寶地,卻不知道這寶地成精了。 李孟津沒忍住,低頭親了一口含章震驚的微張又紅潤的嘴唇。 喝醉的含章下意識的閉嘴仰著頭去“啾”了一下,然后繼續(xù)張開嘴指著“房子精”。 李孟津橫抱起含章,大笑著往那院子里去。 “那不是我的院子,早就是你的院子了。” 早在小公子第一次來的時候,他就將這院子贈給了含章,只是含章如今才有法力,于是心念一動,自然召來了院子。 “成,成精啦!”含章依舊不可置信,李孟津揮手關(guān)上院門。 “沒成精,這是棵被天雷劈死的建木,我取其根,建造屋舍,著以法力,以其為起居。” 幾句話的功夫,含章就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自己莫名的已經(jīng)躺在屋子里的白玉床上了,頭頂是飛飛揚揚的輕紗床幔,眼前是俊美而雙目深沉的郎君。 含章身上的香甜的妖酒氣息氤氳,他瞇起眼睛,雙手捧住了李孟津漸漸低下來的面頰。 兩人呼吸相聞,小公子醉兮兮的,又有些慵懶的縱脫。 “我,我們成親了,那,那我,我得換個稱呼才對?!?/br> 李孟津呼吸有些重,顯然此刻不想說,只想做。 “都好?!?/br> 正又要低頭,男人就聽身下這人笑嘻嘻的小聲叫了一句。 “相,相公?!?/br> 而后就紅著臉美滋滋的縮成一團了。 李孟津身上僵住了一會兒,許久沒動,腦子里只覺得“嗡嗡”的響。 含章此刻還不知道危險,他快樂的扭了一會兒,就不小心被什么東西硌了幾下。 “嗯?你身上什么東西,硬邦邦的硌的我rou疼?!?/br> 李孟津不答話,只拽合了床幔,朝榻上的人猛的俯身下去。 然后,含章沒過一會兒,就知道那是什么東西了。 但也沒空說話…… 第72章 含章就在津水的山腳下,定居了下來。 日子很平靜,是他從前就一直渴望的生活。 李孟津也沒再用什么法術(shù),而是像個尋常的當(dāng)家男人一般,會出門砍柴,燒火做飯,有時候背著弓箭上山,獵一些奇珍回來給含章燉補湯喝。 也有時候在不眠的夜晚,他抱著含章坐在屋頂,看著頭頂上的脈脈星河,給小公子和肚子里的小家伙講故事,人生以千年為紀(jì),太長了,便總有說不完的故事。 他從里到外,越來越像個“人”了。 含章只每日澆澆花,養(yǎng)養(yǎng)魚,后來又直接在津水的岸邊再次開了學(xué)堂,一群妖怪席地而坐,認(rèn)真的聽大著肚子的公子講課。 他們天晴來聽,陰雨便歇,當(dāng)然,津水之畔,陰晴全是他們大人說了算的。 而他們大人,此刻正在院子里,半裸著肩臂劈柴。 衣裳系在腰間,刀斧揮動之間,男人手臂與肩膀的肌rou流暢的律動,很健美,讓人覺得生機勃勃的厚重。 旁邊的灶上還放了一只正在熬rou湯的小砂鍋,眼下火急,“嘶嘶啦啦”的噗鍋了,他便放下手里劈柴的斧頭,擦了擦手,去掀開了砂鍋蓋,拿著勺子嘗了嘗咸淡,而后往里添了點水。 這一只活了幾千年的妖怪,正在用他這副軀體,認(rèn)真的,作為人活著。 并且感覺到很幸福。 天色漸漸的暗了,他披上衣服,出門去水邊接他的妻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