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但聽著里頭依舊凄厲的生產(chǎn)動靜,也顧不得了,掀開簾子往里走。 等他看清眼前情況之后,當即也吞了一口冷氣。 只見床幔之后的大床之上,哪有什么婦人! 那分明是一只巨大的母狼正在生產(chǎn),可它的痛呼,卻是人聲。 含章僵在原地,豈料那母狼卻喘息著口吐人言。 “小婦人胎生艱難,還望公子搭救于我!” 嚇的癱在門口的獸醫(yī)大喊,“妖,妖怪!” 眼前景象嚇人,那獸醫(yī)如此也是常情,倒是含章,他反倒還舒了一口氣。 他一路上還以為是碰到土匪殺人害命的了呢,剛想報他“大嫂子”的名號來保命。 可一見是妖怪,他就不那么怕了。 妖怪,他大大小小也見了不少,眼下已經(jīng)練出來膽子了。 可是,如今棘手的是,難產(chǎn)的妖怪,他還是第一回見啊,這個,該怎么治啊這個! “我,我怎么幫忙!” 要么這家人專門去找獸醫(yī)呢!給妖怪接生,可不就是獸醫(yī)正對口么! 母狼一聽,喘息著說,“我,我孩兒不知為何,已經(jīng)生了三天了,還未出來,眼見我妖力耗盡,豈不一尸兩命!請公子救我孩兒!” 含章一著急,回頭就把癱在門口的獸醫(yī)拽進床幔,而后打開那個醫(yī)藥箱子。 他自己先上前查看了一番,可又不太敢看,又看不太懂,紙上得來終覺淺,于是他接過身邊小丫頭的水盆,一把潑在了還在哆嗦的獸醫(yī)頭上。 大喝,“回魂了!沒什么可怕的,這是一只狼,你是獸醫(yī),先接生,接生??!” 獸醫(yī)被這樣一潑一喊,愣愣的看著含章,終于緩過神,他心想,這狼夫人今天要是生不出來,他估計也得交代在這,家里還有孩子要養(yǎng)的,他不能死在這啊。 含章見獸醫(yī)清醒些了,就帶著他,一同給狼妖接生。 半晌,兩人才知道為何難產(chǎn)。 看著露頭的胎毛,別說這獸醫(yī),就連含章,他身上都麻了。 這妖,生的,是個人胎! 第50章 那獸醫(yī)一見是人胎,便又不行了,眼前這詭譎的場景,叫他當即青著臉暈了過去,這回任憑怎么叫,也是不醒的了。 可床榻上的“狼夫人”可等不及,眼見她這是最后關(guān)頭,因為妖力耗盡的緣故,都沒力氣喊痛了,喉嚨里喘不上氣一般“嗝嘞嘞”直響。 一屋子的女仆侍從急得都快現(xiàn)原形了,周圍登時妖氣沖天。 含章來回看了一圈,急得滿臉汗,但沒時間猶豫了,他索性一咬牙,朝已經(jīng)癱軟的狼夫人告罪一聲。 “夫人!在下得罪了?!?/br> 含章腦子里七零八落的想著書本上那些知識,但沒有一條難產(chǎn)是能適用在眼前這情況的。狼生人胎,千古未聞。 含章拿起獸醫(yī)的羊腸手套,伸手就去順胎。 忙了好久,依舊沒用,孩子出不來。 眼見這大小都要不保,含章心急如焚,于是他不知不覺的從脖頸處漸漸蔓延出青色絲紋。原本含章臉上都是汗水,可頃刻間,身上的汗都蒸發(fā)的干干凈凈,反倒是一雙眼睛越來越青。 含章漸漸覺得自己心中仿佛有火在燒一樣,灼痛極了,正在這時候,他雙手碰著嬰兒處,卻忽然綻出一陣耀眼的青光,刺的一屋子妖怪嘶吼著四散著逃離。 含章霎時間,只感覺自己是自己,卻又不是自己,他按著嬰兒的手仿佛有了別的意識,自動活動手指,掐了一個奇怪的手訣,而后伸手化爪,仿佛扣進頭顱一般,利落的往后一拽。 一時間,屋內(nèi)響起一陣嘹亮的嬰兒啼哭聲。 青光瞬間又被后頸綻開的金色的龍紋吞了回去,含章驟然失力,雙目失神,軟到在地上。 他最后還松了一口氣般的想著,太好了,他耳邊隱約聽見小孩哭聲,想必是無虞了! 津水中,李孟津正聽著大妖回稟關(guān)于京城最近似乎有微弱龍氣的消息。 “上京附近妖物大量失蹤,發(fā)現(xiàn)的尸身上又些微殘存龍氣,不知是大人身軀的哪一部分,怕是被什么東西得去了,正在腥風罪孽?!?/br> 李孟津皺眉,上京是“人”的地盤,大妖前去,有眾多的顧忌,那不知是什么東西怕是也看中了這一點,才在得了龍息后,藏身在人都中。之后還有妖怪說什么紫朝山有神跡疑似龍角之類的,要派人去查一查,好給龍君把角取回來。 只是還沒等說完,王座上的李孟津卻忽的站起身來,迅速的變作了惡相,一臉煞氣。 他咬牙切齒,不知道感應(yīng)到了什么。 津水眾部只聽一聲怒喝:“誰動了純青琉璃珠的封??!” 說罷,王座上的身影頃刻間便化作巨龍,咆哮而去。 含章此刻還迷迷糊糊的,身上有點冷,又莫名的疲憊,他下意識的動了動身軀,這才醒了過來。 睜眼一看,含章登時就清醒了,他還記得自己與獸醫(yī)被人帶進一處大宅子里給妖怪接生,結(jié)果自己不知怎么昏過去了。 現(xiàn)在醒來,小公子驚訝的環(huán)顧四周,這哪有什么大宅子! 月光之下,周圍盡皆是荒山野嶺與林甸草地。 夜風一吹,樹葉嘩啦啦的響,還有幾只落單的寒鴉撲棱棱的飛。 別說,這氛圍正經(jīng)還挺嚇人。 含章回頭,就見那獸醫(yī)也仰躺在不遠處,此刻也悠悠轉(zhuǎn)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