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算?!?/br> “那,那不知道,海了去了?!?/br> 含章站在池邊,捂著臉倒了幾口氣,心想,怕是我一天一個,封到死也封不完?。?/br> 不過他又看著花池淺淺的水波暗自發(fā)呆。 那人,看起來很不愛麻煩事的樣子,可如今,怕是因為自己的這事,每日要見不少妖。 不知道他,會不會也焦頭爛額的煩躁,會不會嫌自己麻煩呢? 小公子這樣想著,但也不敢問。而后他將點心都扔進了池中,獨自進屋去了。 他打開書案上的抽屜,拿出那幾張層疊的宣紙來,最后手一頓,卻還是翻開了前邊空白的紙頁,現(xiàn)出墨筆勾勒下,那一道半倚半靠在朦朧水邊的寫意背影。 看著畫,含章趴在桌上睡著了尚且不自知,直到窗外的涼風一吹,他才打了個冷顫,清醒過來。 外頭竟然陰天了,烏云壓得很低,讓他無端想起引龍那夜的大雨。 說出去喝酒的胥見心還沒有回來,含章暗自猜測,他怕不是又被哪個妖怪給打了。 含章正要下書案的小榻,卻見騶吾不知從哪里回來,他看著天空,鼻子嗅著氣味,而后謹慎的守在含章身邊。 含章看著漸漸刮起的狂風吹進窗來,弄得簾帳直飛,便爬到臺上伸手去關窗。 狂風一過,還沒合上的窗頁被吹得大敞四開,他就透過窗口,眼見東面天空一道巨雷落下,閃電的雷影映在含章微縮的瞳孔中。 花池中的小妖怪沸反盈天,慌亂的蹦跳,“漲水啦,漲水啦!” 含章似有所感,看著悶雷滾滾的東面,心臟“突突”的跳。 胥見心這時候也回來了,他滿臉的血,直接越墻進了含章的院子,二話不說,拉起含章就往外跑。 “快點!要來不及了!” 騶吾晃了晃腦袋,俯身馱起含章,直奔東方。 含章心慌意亂,他也沒問騶吾去哪,但他知道,有大事發(fā)生了。 第20章 騶吾跑得極快,含章甚至能感受到周身的獵獵罡風,直吹得他睜不開眼。 身后追著的胥見心手里掐著道決,雙腿泛出金光,才勉強跟得上這一人一虎。 天色更暗了,雷聲更緊,騶吾跑得直喘白氣,含章雖然沒有多少斤兩,但馱著“人”施展神通,就像扛著一座大山,連他這樣的大妖怪都覺得吃力。 行至半途,兩人一獸便已經(jīng)看出附近的水渠都在漲水,漸漸淹沒了周圍的農(nóng)田。 而就在騶吾咬牙趕路時,身后卻追上彤云一片,還散著詭異的香氣。 胥見心暗道糟糕!這怕是那些追來的蚌妖。 果然,彤云之中,朝云的侍女細聲說道,“公子何往啊,不如,來登高閣中,與我姐妹們一敘。” 含章只聽見聲音,但他卻沒法回頭,對他這rou體凡胎來說,實在是周身的風太急了,有些迷眼睛。 胥見心停下腳步就往身后扔了幾枚銅錢,而后借法于宗祖,二話不說就開打。 那侍女也頗為厲害,她顯出原形,是一只粉紅的蚌精,那蚌殼極為堅硬,硬接了胥見心的法術,而后她手持軟劍,大叱一聲,就朝胥見心刺去。 含章既擔心又不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只能緊緊的趴在騶吾身上,稍稍避風,而后大聲開口問話。 “怎么回事!她追我干什么,胥見心不要緊吧?!?/br> 騶吾則再次加快了腳步,勁風吹得含章一噎,而后巨獸回答,“東海有大禍,但龍君不能現(xiàn)世過久,他開了龍門卻沒過,現(xiàn)于天地間,被發(fā)現(xiàn)了要遭天罰?!?/br> 騶吾往身后望了一眼追兵,而后道,“那就只能帶你去了!” 身后的粉色蚌精一劍砍在胥見心的后背上,卻被胥見心一張黃符紙印在胸口,把她打了個仰倒。 侍女擦了擦嘴邊的血,心道大意了。 這道士在瓊林鎮(zhèn)找妖息的時候,大妖小妖都能把他收拾一頓,他看著平平無奇,本事稀松,沒想到還挺厲害。 侍女自知,決不能讓小公子到東海,于是她一咬牙,祭出妖丹,散出nongnong的云霧困住胥見心,而后趁機直追含章。 騶吾看著那蚌精手持軟劍直逼含章,便露出虎齒威嚇,就在軟劍即將斬到含章時,騶吾那條比自己身子還要長幾倍的粗壯尾巴,帶著破空的聲音猛得一抽,當即擋住了進攻,并把朝云的軟劍抽落。 只是費了這個力氣,馱“人”就更吃力了。 騶吾心想,果然是因果法則使然,不叫rou體凡胎體會法術與妖力。 但那侍女儼然是抱著拼死的決心的,于是她直接捏碎了妖丹自爆,巨大的妖力波動以她為中心,瘋狂的席卷四周。 就在一人一獸要被這駭人的妖力吞噬時,含章的胸口忽然一熱,一道金光橫掃出去,將蚌精暴烈的妖力擊了個粉碎。 騶吾長出一口氣,而后腳下不停,直奔東海。 那蚌妖碎了妖丹之后,便化作一只粉色的小蚌,落在地上,蚌殼還在不停的扇動。 如此,困住胥見心的濃煙也散了,他趕奔前來,看到地上兀自張合的小蚌,嘆了一口氣。 “百年修為盡為泡影?!?/br> 說罷,他撿起蚌殼,將它扔在了溢溢的水池中。 “重新修去吧。” 而后,胥見心看著東面天空的濃云,伸手拎起衣角擦了擦后背上的血,便再次念咒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