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終,“咔擦”一聲,他掰下了一塊“樹皮”,這枯木里頭竟透出赤金赤金的顏色來,流光溢彩的晃眼睛。 “哇!金子!” 含章正感慨,不料這“枯木”卻忽然抖了抖,而后動了起來,從他腳下“嗖”的抽走。 他嚇了一跳,幸而是在水中,水的浮力托住了含章,沒叫他跌跟頭。 眼見情況有異,含章即刻轉身就跑,只是他剛轉身,在幽暗深邃的水中,迎面就正對上了一團巨大的黑影,黑影一睜眼,水中金光大盛。 含章嚇得大叫一聲,眼前頓時一黑。 —— 蘇府,蘇小公子的床榻前,丫鬟熱著醒酒湯等著,還有熏香的,攏暖爐的,都候在旁邊。郎中來了又走,說蘇少爺沒有什么毛病,應該是吃醉了酒罷了。 而在嘈雜人群沒注意的水池中,也冒出了幾個水噠噠的小腦袋,它們好奇的往人堆里瞧,但沒一會兒,就被水中伸出來的一只王八爪子挨個揍了腦袋,給拽走了。 蘇府的老管家蔣禮也焦急的來回踱步,還時不時的罵一罵蹲在屋門口的小福。 “我說什么來著,你要看好了小少爺,可你呢!愣是叫主子喝醉了,你倒是好模好樣的呢!” 這邊還在數(shù)落小福,就聽屋里還在昏迷的含章“哇!”的大叫一聲。 蔣爺轉身就往屋里去,小福也顧不上蹲麻了的腳,起身跟頭把式的往屋里跑。 眾人進屋,只見他們小公子正喘著大氣,驚魂未定的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醒了!” “醒了!少爺醒了!” 迷蒙的看著身邊眾人,含章終于喘勻了氣,就見盞兒把清甜的醒酒湯端到眼前。 含章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所有的際遇,怕又是在做夢,他如今在家中的床榻上,不是在溫熱的水底,腳下也沒有身上長金子的“枯樹怪”。 緩了緩,他才朝趴在床邊抽抽噎噎的小福說話,“怎么啦,咱們不是去了登高閣么,我怎么回來的。” 小福也說不上來,“少爺,我被人拉開了,他們還不讓我上樓去找你?!闭f著小福又委屈上了。 “好在沒等多久,車夫就說少爺已經(jīng)在馬車上睡著了,回了府你又睡了好久,郎中都說少爺只是醉酒,可少爺分明滴酒未沾??!” 含章也納悶,他只記得朝云掌柜來給他遞衣服,其余就不知道了。 蔣禮則說,“少爺,興許是人家樓中有些熏香什么的,令人迷糊也可能,您少去煙花之地,不知道?!笔Y禮是覺得含章像是著了脂粉堆里的道了,但左不過叫那些丫頭揩揩油,應也沒什么。 “蔣爺!你也過來啦,我沒事,身上挺舒坦的?!?/br> 說著,含章一口悶了醒酒湯,掀開被下床走了走。 老管家捋著胡子點頭,“嗯,看著有精神頭呢,說不得這人吶,還是得多出去走動走動,活一活筋骨?!?/br> 含章笑著點頭。 不過蔣禮又囑咐,“過幾日就是蘇明迎親的日子,去了可不能再多喝了?!?/br> 含章回身揉了揉小福皺著的包子臉,“是是是,瞧,小福都生氣了?!?/br> 小福被少爺團的破涕為笑,不回嘴了。 外頭天還挺亮,含章到門口送了送蔣爺,蔣禮一大把年紀了,說是仆人大管家,實際上,卻算得上蘇府的大長輩,看護著家里少爺們長起來的,很受含章的尊重。 送走了人,含章往屋里走時,路過花池,看著一池茂盛招搖的荷花,登時“誒呦”的一聲,緊張的問小福,“蔣爺沒問花池子的事吧!” 小??春聸]事,心情已經(jīng)很好了,這會兒又耍起寶來,“哼,我什么口條啊,幾句話的事兒?!?/br> 含章看著小廝剛剛有些哭腫的眼睛,又去掐他的臉,“得意的你,明天繼續(xù)教你認字,還寫得驢頭不對馬嘴,就把你的嘴給縫上!” 兩人說笑間,含章看著花池中的水波紋紋,便又想起,夢中溫熱的水底。 他從白玉京的朝陽熹微中驚醒,回到人間,卻正值晌午的大好時光。 含章想了想自己這一趟出門,來來回回之間,竟都是稀里糊涂的! 他不僅沒好好看看初春鎮(zhèn)中熱鬧的景象,主要是小妖們的囑托是一點沒辦,含章自認為男子漢大丈夫,豈不是要說到做到么,且想起娃娃魚和王八老兄期盼的眼神,含章在滿是藥香的屋里拍桌而起。 “小福!走,和少爺我出門!” “等我去套車啊爺?!?/br> “套什么車,步行!” 登高樓中,原本顏色嬌媚的朝云卻面如金紙,她險些被打回原形,回想起那股讓人戰(zhàn)栗的龍力,朝云手還在抖。 “姐妹們如何了。” 身旁的紅衣侍女嘆氣,“都散了功,不成人形,被我送回水中養(yǎng)傷了?!?/br> 說罷,紅衣侍女又問,“jiejie,那,那真是龍君嗎?” 朝云看著樓外晴天一眼,叫侍女息聲,“不要提真名,大人會知曉?!?/br> “jiejie,既然大人剛剛遭劫,咱們不如……” “住口!”朝云暴怒。 為了能去救人,她已經(jīng)傷了不少同族,雖說妖之間弱rou強食,但修煉起來也有傷天和,自己不知道最后會得一個什么結局,怎么能去妄想龍君。 朝云踉蹌著下床去關了窗,屋內瞬間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