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要反悔?” 言祈靈沒說話,只是仍然維持著限制的姿勢,像樽凝固的雕像,維持著無言的固執(zhí)。 或許他也沒有想清楚局面是如何?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為何?在一開始的時候沒有制止,而是選擇了放任。 放任對方肆意?撫摸自己的身軀。 到?了現(xiàn)在,就像他又一次沒有信守諾言的憑證。 盡管已?經(jīng)許久不再涌現(xiàn)人類應有的情緒,但言祈靈不喜歡這樣。 他太久沒有處理過?這種真實的情感,以至于到?了現(xiàn)在,慣常能夠使用的技巧和手?段,在這種場合中,似乎都失去?了意?義。 明儀陽胸腔中涌動的怒火更?甚,原本的忍耐變成想要勾調(diào)對方情緒的利刃。 他的手?勁越發(fā)地大,已?經(jīng)完全失去?調(diào)情的作用,轉(zhuǎn)而變成一種情緒上的發(fā)泄。 可言祈靈就像沒有知覺的人,悶不做聲地忍受著。 轟鳴的雷光再度照亮兩?人眉眼。 青年在這刻看清了對方面無表情的精致面龐。 這是一支始終盛放的白荼蘼,如今被他攀揉在手?心,在暴風驟雨中迷茫地左右搖擺,呈現(xiàn)出脆弱卻倔強的內(nèi)核。 他手?里的力道驟然松了。 明儀陽實實在在地感覺到?自己的內(nèi)里已?經(jīng)燒成了一灘灰燼。 無論他再怎么怒火中燒,再怎么激情洋溢,作為無間主的言祈靈,都不會被他的情緒感染半分。 這人是一塊打不爛敲不碎的和氏璧,溫潤冰冷,卻不屬于任何?人。 掙開了被言祈靈攥住的手?腕,明儀陽伸手?把半干的額前碎發(fā)再次捋到?腦后,面無表情地在浴缸里起身,然后長腿一跨,嘩啦啦帶著半身水跡出了浴缸。 濕透的白襯衫和黑西褲緊貼他遒勁有力的軀體,漂亮的肌rou在淡光里若隱若現(xiàn)。 他隨手?扯下旁邊的浴巾擦拭自己,看樣子?似乎打算就這樣離開。 言祈靈卻偏過?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這個?人的背影。 窸窸窣窣的擦拭聲中,他突然開口: “陰陽瞳,我會還你。” 明儀陽擦拭的動作一頓,猛地回頭看他。 言祈靈卻別過?了視線,垂下濃密黑長的眼睫: “但不是現(xiàn)在?!?/br> 第132章 現(xiàn)實:開價 明儀陽轉(zhuǎn)過頭繼續(xù)擦拭自己身上的水漬。 他挺拔的脊背在昏暗的室內(nèi)顯得極有輪廓, 即使不說話,整個人的存在感也強得可怕。 言祈靈把?手臂搭在浴缸邊緣,低頭凝視水面因為水珠滴落而擴開的漣漪, 無聲地品嘗室內(nèi)純?nèi)坏募澎o。 窸窸窣窣的動靜停下, 青年抱著懷里的浴巾, 問: “不是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那聲音冷得厲害,言祈靈聽得出來,卻刻意忽略,用波瀾不驚的態(tài)度回答: “再等等?!?/br> 青年隨手把?浴巾丟在盥洗盆上, 半轉(zhuǎn)過身來。 他俊美鋒利的輪廓一般隱于夜色, 另一半被明光照亮。 像朵集黑白兩?色于一體的玫瑰,有種?混沌不清的邪肆魅力。 “等到什么時候?” 青年的音色沒有之?前冷漠了, 可是卻多出些許意味不明的笑意。 這反常的情緒很快吸引了言祈靈的注意力。 他緩慢地抬起下頷, 重新看向那個立在原地的人。 他們中間空著一米多的距離, 卻仿佛已經(jīng)間隔了幾?個世紀。 哦, 不是仿佛, 就是間隔了一個世紀。 言祈靈發(fā)覺自己居然有些看不透明儀陽此刻的想法, 自從他醒來之?后看見這個人的第?一眼, 對方?的行為在他看來就已經(jīng)不再能夠預測了。 甚至他都無法預測自己下一刻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混亂像是會傳染的病菌, 從明儀陽的身上傳達到了他的身上, 拉著他沉溺在這個狹小空間蒸騰的情緒里,要他明知故犯,逃脫不得。 這些本該舍棄和已經(jīng)舍棄的東西卷土重來,并著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沉重計劃悉數(shù)壓在心口, 形成千斤重的秤頭,死死地堵住他的咽喉。 死去?多年的人, 再一次品嘗了瀕死的窒息感。 “不回答也沒事。” 青年音調(diào)中的笑意愈發(fā)凸顯,在雷雨之?中聽起來格外異常: “只要一直跟著你?,就能等到了。” 男人瞳孔因為這句話而?震動?。 他直白流露出來的情緒顯然取悅了青年。 這種?些微的觸動?就像火星在干涸的柴禾上迸濺,讓明儀陽原本已經(jīng)燒成灰燼的內(nèi)里,隱隱有復燃的趨勢。 “你?會死?!?/br> 言祈靈如是說。 “那就死。” 神秘笑意爬上青年的唇角,他重新回到浴缸前,雙臂撐在浴缸邊緣,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水里的男人: “反正死的不止我一個?!?/br> 言祈靈終于確認對方?的情緒不太?正常: “什么意思?” 明儀陽湊近過來,獨屬于混血兒的深邃五官在逼近時,呈現(xiàn)出不容拒絕的極強侵略感,猶如叢林里的獵豹靠近被自己摁住的獵物。 審視著最適宜下口的位置。 他張開了嘴。 言祈靈瞳孔緊縮。 青年微微抵在牙齒上的舌上勾勒出一對荊棘鳥的繁復紋路,在黑暗中閃爍著血紅的光芒,直通往口腔更?深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