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但現(xiàn)在卻是一副消沉又沉默寡言的狀態(tài)。 加上陰陽瞳雖然消失了,可之后還是要進無間,那到時候的風險簡直是翻倍疊加,這都是讓人沒有辦法忽視的現(xiàn)實問題。 池子鶴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對方。 說實話,他內(nèi)心也有點生氣。 之前好說歹說勸了那么久,非是不聽。 不過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不會去責怪對方怎么不聽勸。 本來失明就是人生一大痛事,他再這么說,無疑是傷口撒鹽,他做不出這種事。 緩緩?fù)鲁鲂乜诶锉飷灥囊豢跉?,池子鶴建設(shè)好內(nèi)心的防線,推掉了外邊亂七八糟的應(yīng)酬,打起精神進了病房。 明儀陽已經(jīng)吃完了飯,甚至連飯盒和勺子都好好地放在了旁邊的鐵柜子上。 “吃完了是吧,還合你胃口吧?要不要再吃點別的,我讓人給你做。” 池子鶴以為自己能夠很流利地進行勸說。 但真拉了把椅子坐下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說話干巴巴的。 就像當初做畢業(yè)答辯,他面對道教經(jīng)義與宮觀管理專業(yè)課的老師在預(yù)答辯階段的指指點點一樣,尷尬地喝水都打磕巴。 明儀陽沒說話,只是靠在床頭。 這種不語比沮喪的回答更令人心慌。 池子鶴輕咳兩聲,終于想到點值得振奮的事情: “那個,姒總那邊已經(jīng)打了尾款了,六十萬,全到賬了,你之后眼睛好了可以確認一下……嗯,這段時間你就安心休養(yǎng),不用想太多,公司里還是蠻多事情能做的。” 明儀陽還是沉默。 池子鶴不由語速加快: “就算之后無間世界非拉你進去,陰陽眼這個事吧,咱們還是有辦法的,回頭請師父出山幫你做個法,重新開眼?!?/br> “就算這個法子不行,別的門路也有,那些破事你不用想太多,不管怎么樣還有師兄和你嫂子呢,咱們想想辦法,都能兜住的,別擔心?!?/br> “……多謝?!?/br> 見對方總算開口說話,池子鶴松了口氣。 只是還沒等他再接再厲,對方突然問: “師兄,我記得,你第一次見言祈靈,是在佘家祠堂?” 池子鶴心中一提,說: “呃,是的。” 明儀陽轉(zhuǎn)過頭來,雙目無焦距: “他那時候,是什么樣子的?” 池子鶴先是愕然,旋即,陷入眉頭緊鎖的沉默。 他想起了佘凌霜剛懷孕的那時候。 這人平時最愛笑的細長杏眼低垂下來,眉宇間隱約可見一絲難言的懊悔之意。 他早年浪蕩慣了,與佘凌霜青梅竹馬,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應(yīng)該結(jié)婚,就連他自己也那么覺得。 可是有些事情太早被定下,就覺得脖子上像套了層枷鎖。 他預(yù)想的結(jié)婚是等自己瀟灑夠了再回去,但佘凌霜那天突然打電話,告訴他自己懷孕了。 他對于自己要當父親的喜悅沒能超過一秒,就陷入了即將被套入人生牢籠里的惶恐不安,不僅沒馬上趕回去,反而說自己手頭事多,估計得晚點回。 那時凌霜的語氣失落,他知道,但他就是不愿意回去,仿佛回去就要進入被逼迫的婚姻煉獄。 后來他無數(shù)次后悔自己的決定,至今想起來仍然如此。 凌霜那時總為出差的事同他吵架,想辦法把他弄回去。 他在酒局上接到佘凌霜的電話,佘凌霜在電話里哭著求他回去,告訴他村子里的情況很不好,她被陰氣入體,現(xiàn)在去醫(yī)院查出來的情況不是很妙,寶寶胎心微弱,有流產(chǎn)先兆。 他只當是佘凌霜的新花招,聽完后就假裝信號不好把電話掛斷。 最后是半夜王八方頻繁打來了十幾個電話重復(fù)了這件事,他起來一摸同心鐲發(fā)現(xiàn)鐲子guntang,才意識到佘凌霜并沒有騙他,終于匆匆忙忙趕回三清山。 他進了市醫(yī)院,佘凌霜滿身鬼氣,不僅是他,就連王八方身上也沾染了鬼氣。 他這才知道,半個月前,佘家村突然被一股來歷不明的鬼氣籠罩,愣是頂著天師府的清正罡氣蓬勃而生,好幾個師兄進佘家村看情況,可悉數(shù)不見蹤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佘凌霜一向在山上養(yǎng)著,昨晚王八方去村子里看情況時,恰好遇到她從屋子里跑出來求助,便連夜把人送來醫(yī)院,瘋狂聯(lián)系他。 躺在床上的女人面色虛白,對他的到來沒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只有一種看破紅塵的平靜。 忽略了他的噓寒問暖,女人鎮(zhèn)定得不像個病人: “村子里有古怪,別人覺察不到,但你不一樣。池子鶴,你了解村子構(gòu)造,昨晚我感覺到有一種力量在引導(dǎo)我去祠堂。如果沒猜錯,祠堂可能被什么邪祟之物霸占了,鬼氣借陰土而生,才能夠籠罩全村。” “現(xiàn)在太奶奶不在山上,祠堂也荒廢多年,有些難找。我把滿渡給你,它會帶你過去。” 佘凌霜的冷淡反而讓池子鶴前所未有的心慌,佘家村的事可以容后再談,他現(xiàn)在只想管自家的事情,握著對方冰涼的手,他問: “你現(xiàn)在痛不痛,我去給你買點吃的。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