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像確實聽過類似的說法?！?/br>
    他捏著紅箋，思?緒似乎被什么東西牽引。

    望向頭頂?shù)脑鹿?，言祈靈像是在問身旁的人，又像是在問天空：

    “你覺得這張紅箋里的規(guī)則可?信嗎？”

    明儀陽懶洋洋地?從懷里掏出煙盒，挑了一支順眼的咬在嘴里，沒有點燃：

    “你不是經(jīng)常把那句話掛在嘴邊?！鸢覆灰馕吨桨病！?/br>
    “紅箋是答案，它可?能是對的，但應(yīng)該跟我們出去這件事沒有關(guān)系。”

    言祈靈回頭看向他，被月色縹緲的冷漠眼瞳似乎回了點暖意。

    明儀陽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

    他以為自己只是被那美麗的眼瞳所?吸引，直到很以后他才知道?。

    他是怕錯過這個人罕見流露的一絲一毫的真實情緒。

    不過現(xiàn)在的他純粹地?欣賞著這種袒露在自己面前的美麗，并覺得異常舒服——月下?看美人，只要美人夠美，總是舒服的。

    但是這個人的手，忽然輕輕地?捏住了他嘴里的煙。

    明儀陽微微挑眉，有點想?營造一些生氣的氛圍，可?對方冰冷的溫度似乎冷卻了他的情緒。

    這次，他異常順從地?松開了牙，任由對方將煙抽走。

    他以為言祈靈會對這根煙進行人道?主義毀滅。

    但這人卻只是輕輕捏著煙的中段，用怪異的，懷念的眼神地?看著它。

    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里。

    明儀陽不喜歡這個人在自己面前想?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就像現(xiàn)在這樣。

    他繼續(xù)著自己的猜測，試圖把對方的思?緒勾回來：

    “白老夫人供奉的那個神堂里應(yīng)該會有更多線索，我感?覺，無論是白家還是文家，或許都是神堂被供奉之物?的棋子。只是白家已經(jīng)深陷其中，而文家，才剛剛?cè)刖帧！?/br>
    “你說得很對，我們是該找時間去看看。不過，我想?，即使我們不去，白老夫人也會迫不及待地?想?要我們?nèi)タ纯吹?。?/br>
    男人輕輕地?把煙在指尖旋轉(zhuǎn)，面上神色寡淡如青色月光：

    “在去神堂之前，我們還需要了解更多關(guān)于白家的事情。雖然我之前的確經(jīng)常說入口?才是最重要的，但玄級無間主的行事邏輯和?之前的無間主都有所?不同?，假如信息缺失的話，很容易被祂的障眼法所?欺瞞?！?/br>
    “而且，我不希望在一切明了之前，動用額外的力量制服祂。如果可?以，最好無聲無息解決?！?/br>
    言祈靈與身側(cè)的青年對視。

    那根根分明的銀發(fā)披上月色青霜，落下?黑蝶般的陰影，遮住青年紫瞳中暗藏的欲望。

    明儀陽倏忽一笑，俊美面容浮現(xiàn)出玩世?不恭的神色：

    “我以為你會急著破壞掉這些世?界，趕緊把整個封獄列車都毀掉。難道?是玄級無間主太難對付了？”

    “玄級無間主很珍貴。我走了二十多個站，還是第一次遇到玄級無間主。”

    言祈靈這么說著，面上的表情淡得幾乎要消失：

    “難得遇到，就要好好利用。況且很多事情，欲速則不達。比起?正面對抗，我更喜歡迂回，隱于幕后，做最有利的選擇。這樣一來，無論要干什么，都會更加靈活簡便?！?/br>
    明儀陽看著那根煙，頓了頓：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言祈靈沖他一笑，笑容和?煦似三月春風(fēng)：

    “是啊。”

    目光緩慢地?停留在這段突兀的笑容中。明儀陽想?起?一個放在心底很久，但從來沒有問出口?的問題。

    這問題在舌尖繞了繞，最終，還是通過月色，緩慢地?吐出。

    絲絲縷縷，如煙似幻：

    “說起?來，你是民?國時期的人。”

    “在你死之前，應(yīng)該結(jié)過婚吧?！?/br>
    言祈靈的眉目半毫未動，看不出他是在思?考怎么回答，還是正在壓抑自己突然上來的情緒。

    明儀陽沉默地?等待著他，并沒有挪開目光。

    男人微微卷上腿彎的黑袍在風(fēng)中掠起?一角，搖擺著融入夜色，就像此刻言祈靈不語的態(tài)度，是近乎要納入夜風(fēng)中的沉默，只余輕微到根本聽不到的呼吸落地?。

    他夾著煙的指尖也停止了動作。

    整個人像一副靜態(tài)素描，以黑白的姿態(tài)曝光在此夜此月之中。

    明儀陽沒有指望過對方認認真真回答自己，可?這樣漫長的沉默也是他沒有預(yù)料到的。

    換作別人，他或許不會因?為這沉默感?到有任何異樣。

    可?現(xiàn)在是言祈靈。

    這個認知居然讓他產(chǎn)生了短暫的忐忑心情。

    對方的嗓音像山泉從峽谷里迸射出來，突兀、清澈、溫柔、流水叮咚：

    “……真是個好問題。”

    男人向他莞爾一笑：

    “我確實有過未婚妻?！?/br>
    明儀陽的心不受控制地?懸空了。

    第87章 23站：未婚

    明儀陽有些不知所措的空茫。

    這其實是他預(yù)料過?的結(jié)果?, 本來應(yīng)該坦然接受，更不應(yīng)該有任何意外的心情。

    可他很明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聽到肯定的答復(fù), 他內(nèi)心一股燥郁的火焰就像燒酒一樣從胃里直接蔓延到喉管。

    讓他的聲帶仿佛被團棉花死死塞住, 居然有種不知如何表態(tài)的異樣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