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羞辱
沈芮平這次懂了,這個女孩子,不是付家人,是從里面剛出來的,想來,是個無家可歸的人,這付燕燕一片好心,將她收留了。 怪不得她哭得十分傷心。 沈芮平看著她黑亮的眸子,這個表面上尚稚嫩嬌憨的女孩兒,眼底卻有一種不屬于她年齡的沉著冷靜,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曾經(jīng)那段傷心的過往。 一晃神,聽見蔣露薇說,"奶奶,麻煩你給我解釋一下,什么是來歷不明的人?" 她只有五十幾歲,最記恨別人喊她奶奶,人越老就越怕老,也怕別人說她老,蔣露薇這樣說,不啻是在打她的臉,她惱羞成怒,"你就是來歷不明的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付燕燕一個號子的人。" 街道主任看她實在不像話了,趕緊走過來怒斥道:"老王,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沒看各位領(lǐng)導都在呢嗎!" 街道主任心里想,下一屆居委會主任再也不能讓她當了,不分場合,不看人,一通亂說話,這不是害人呢嗎! 沈芮平沉聲道:"劉區(qū)長,看來我們區(qū)里的官員已經(jīng)把群眾分成三六九等了。" 這頂大帽子扣得,讓劉區(qū)長差點吐血,他真想把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老太太一腳踹出去。 居委會主任到底還是有些見識的,趕緊向街道主任道歉,街道主任冷哼一聲,"你平日里就是這種工作態(tài)度嗎?" 他的轄區(qū),基本上都是棚戶區(qū),別的街道早就成了高樓大廈,只有他這片,一直都是破破爛爛,區(qū)里好像忘了他們這里一樣,好不容易,蔣氏集團的大石地產(chǎn)公司來搞開發(fā),他們真是高興萬分,這件事,也算是他的政績了,所以,對于大石地產(chǎn)公司,他可以說有求必應了。 小心伺候的同時,勢必會得罪一些人,比如說老百姓,一涉及到拆遷,哪個區(qū)縣都不敢大意,在他看來,老百姓都是刁民,貪得無厭的小人。 所以,對于大石地產(chǎn)公司的動作,他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且,他下令讓派出所支持拆遷部門的工作。 一般的小老百姓都好說,沒人敢跟政府對抗,就是有門臉房的小商戶和付燕燕之流的人,不好對付,付燕燕獅子大開口,除了補償款,再要三十萬安家費,也不看看他們家的房子才有多大,所以,拆遷安置辦肯定不答應。 他沒有想到,付燕燕竟然會跳樓自殺,更沒有想到,這件事驚動了區(qū)長,最倒霉的是驚動了準備上任的區(qū)公安分局的局長沈芮平。 沈芮平這個人怎么樣先不說,他的家世,是他們這些普通官員此生難以企及的,沈芮平的爺爺,是開國元勛沈老,一度是共和國最有權(quán)勢的老人之一,沈家,是真正的世家豪門。 沈老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老大是一省大員,而且是東南沿海最富裕的大省,老二在軍隊,老三在中紀委。 沈家的兩個女婿,一個是駐外大使,一個公安部,也都是世家出身。 而沈芮平,就是沈家老三的大公子,沈芮平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弟弟,現(xiàn)在在京城發(fā)改委工作。 沈芮平或許不是沈家第三代最有出息的,卻是沈家手段最狠辣的一位,他剛剛從東北某市調(diào)到首陽,在此之前,是縣局公安局局長,誰能想象得到,一個縣局局長,竟然辦了好幾件轟動全國的大案件,由此,他的身份才被官場上的人所知曉。 當?shù)貙@位太子爺又愛又恨,據(jù)說,他調(diào)走的時候,老百姓泣不成聲,許多官員卻在家中放鞭炮,可想而知,這位太子爺?shù)氖侄斡卸鄥柡Α?/br> 他怎么就這么倒霉,碰到這位太子爺。 昨天,區(qū)長給各個街道打電話,特意介紹了太子爺?shù)纳矸荩裉焖妥苍跇尶谏狭?,?jù)說,這位太子爺可最喜歡多管閑事了。 看到沈芮平的目光死死盯著他,他趕緊說道:"小姑娘,不要怕,有什么困難,街道一定會第一時間為你們解決,有要求,盡管提,要相信政府。" 聽說她要落戶口,街道主任有些為難的看向沈芮平,沈芮平淡淡道:"特事特辦。" 本來,因為拆遷,他們那片的戶口已經(jīng)凍結(jié),這個時候落戶口,是不可能的,但是,公安局長發(fā)話了,就沒什么不可以的。 手術(shù)室的燈亮了,醫(yī)生出來,邊走邊摘口罩,蔣露薇迎上去,醫(yī)生向她點點頭,看向沈芮平,"沈局長,病人已經(jīng)脫險,不過,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居委會主任終于清醒,"我去辦住院手續(xù)。" 既然老太太無恙,沈芮平也就放心了,"薇薇,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事情,直接打電話給我,還有這兩千塊錢,你先拿著,你放心,政府不會不管的。"其實,沈芮平從來不帶現(xiàn)金,這兩千塊錢,還是借的劉區(qū)長的。 局長捐了款,眾人也只能被迫拿出錢送給蔣露薇,在場的十幾個人,一共捐了兩萬多元,他們暫時也能度過難關(guān)了。 沈芮平又吩咐醫(yī)院,找一個護工,悉心照顧老太太,這才起身離去。 因為區(qū)長和局長的特殊關(guān)照,老太太送進了加護病房觀察,有專人照顧,蔣露薇放了心,帶著溪溪回了家。 一路上,她都在想,今后該怎么辦?爺爺說過,人要懂得知恩圖報,而且,做事應該有始有終,她已經(jīng)十七歲了,她有能力也有信心養(yǎng)活自己,養(yǎng)活一家人。 她會彈鋼琴,她的鋼琴屢次在省市級的比賽中獲得大獎,她的油畫,獲得過國際青少年油畫比賽一等獎,她會寫毛筆字,最擅長顏體,她還會拉小提琴,還會古琴,古箏,還會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即便是在監(jiān)獄中的那段歲月,也不曾放棄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