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喜 第172節(jié)
二郎遞給皇帝一個燒餅:“先吃這個吧。我聽高明說你家做過煎包。” 皇帝看向二郎:“我家?” 二郎意識到什么:“可能記錯了?!?/br> 皇帝頓時不禁開罵:“混賬!” 皇后笑了。 皇帝不好埋怨她, 改怪二郎:“你教的?” 二郎無語:“講不講理?你兒子常年在你身邊!” “也來過你家?!?/br> 二郎:“不吃還給我?!?/br> 皇帝避開他的手,轉向稚奴:“你也知道吧?” “我不知道幾位兄長沒告訴你。興許跟你說過,你不以為意, 你院里的廚子以為你不喜歡才一直沒敢做?!?/br> 皇帝:“怪我自己?” 稚奴搖頭:“我沒這樣說?!?/br> 寧氏很是好奇,問沈伊人:“高明的廚子會做包子和燒餅, 但他父母沒吃過?” 沈伊人低聲說:“不然怎么氣得罵混賬?!?/br> 寧氏頓時哭笑不得:“這孩子,真是夠壞的。他父母又不是旁人?!?/br> “也許忘了?!毕矁簩Φ酆笳f,“你家宅子大,廚房不在眼前,高明也想不起來叮囑廚子做什么不做什么?!?/br> 皇后對皇帝說:“說到高明,我才想到,不怪孩子們。晨風給我們送過。燒餅軟軟的,煎包底下有水,我們夾起來看一下又放回去了?!?/br> 二郎:“從晨風住處到你們院里得放食盒里,燒餅確實會變軟,煎包底下會捂出水?!?/br> 皇帝心里舒服多了。 剛出爐的燒餅外焦里嫩,煎包底部金黃,又香又脆。皇帝吃了一個包子和一個燒餅,感嘆:“不怪他們年年想來?!?/br> 在宮里不可能由著幾位皇子在寢殿前支鍋做飯。庖廚離得很近也沒有這里近,爐子在身后,離帝后只有三尺。 稚奴:“錯怪我們了吧?” 二郎瞪他:“多吃兩口少說兩句吧?!?/br> 稚奴又拿一張燒餅和一個包子,蹲在母親身邊?;屎笤尞悾骸爸膳?,吃得完嗎?” “吃得完。”稚奴當著母親的面一口沒剩,打個飽嗝。 皇帝不禁皺眉,憨貨! 稚奴還可以再吃一個燒餅,而他站起來就碰到他叔的目光,稚奴抿了抿唇把盤子放案板上,回院里洗手,順便拎一壺中午燒的水。 稚奴先給母親倒半杯。 早在去年太醫(yī)就不建議皇后飲茶?;屎蠛炔粦T帶有土腥味的清水,皇帝就令人運山泉水?;屎蠼舆^稚奴的水抿一口,明明是井水卻跟山泉水相差無幾,她心里不禁感慨,此地真乃山清水秀。 翌日,喜兒做腸粉,皇后吃了半個,皇帝很是激動,差點失態(tài)。然而皇后的身體依然不見好。 過了四五日,皇后想回宮,宮里還有兩兒三女,她希望人生最后的日子在兒女身邊。皇帝不想放棄,勸皇后安心養(yǎng)著。 喜兒發(fā)現(xiàn)皇后笑容少了,就日日掛著荷包,看起來把荷包當裝飾品,其實見縫插針的把家中用水換成玉佛水。 皇帝不介意吃皇后的飯菜,也不介意喝她的水,皇帝的氣色越發(fā)好了。隨著三伏天的腳步越來越近,皇后日日在外面,皇帝陪她,見二郎在樹下指點稚奴劍法,他心癢難耐過去跟二郎打一會才意識到脖子酸肩膀疼腰疼的小毛病全沒了。 皇帝懷疑沾了小金毛和喜兒的光,其次最近經常走動的緣故。無論因為什么,他能見好,皇后定然也有機會痊愈。 又過幾日村里殺豬,稚奴叫喜兒陪他去,皇帝也想看熱鬧。皇后才意識到他悶壞了,就勸皇帝出去,她有事可以喊小薇或沈伊人。 殺豬脫毛還得分解,皇帝看著看著忘記時間,皇后扶著書桌下來,費勁找出痰盂,然后就發(fā)現(xiàn)惡露沒了。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大概過了三四日又出現(xiàn)了。 皇后不希望皇帝空歡喜一場就沒告訴他。 鐘子孟和沈伊人也急。二人一想到小公主還不會爬,就希望皇后快點好。鐘子孟和女婿進城賣西瓜、桃和葡萄,順便找藥材鋪的坐堂大夫詢問,身體虛弱的人應當吃什么。 大夫建議食牛rou,羊rou、桃和韭菜等物?;屎鬀Q不允許皇帝或鐘子孟為了她偷宰耕牛,鐘子孟就買半扇羊rou和一個羊頭。皇后不敢吃涼的,鐘子孟叫沈伊人泡桃膠,中午喝羊rou湯,晚上喝桃膠。 賣瓜果的錢用得七七八八,陳冬日把此事告訴小薇,又趁機問她稚奴放父親姓什么。小薇:“舅舅想說的時候自會告訴咱們。你只要知道一點,沒他就沒有舅舅。沒有舅舅,憑爹娘那點本事,不舍得給咱們蓋五間正房的大院子。” 陳冬日只是順嘴一問:“她能好嗎?” 小薇以前覺著皇后會很快痊愈,小半個月了還不見好,小薇搖頭:“不好說?!?/br> 皇后身體不好,皇帝心情不快,陳冬日頓時不敢多嘴多舌,岳父岳母叫他干嘛他干嘛。 鐘子孟又叫喜兒做韭菜餅。韭菜那么嫩,做成油餅就蒸糊了。喜兒把韭菜洗干凈晾干水切碎,又炒幾個雞蛋跟韭菜拌均勻,和面包餃子。 午飯就是韭菜雞蛋餃和羊頭湯以及紅燒羊rou。 皇后吃兩個餃子,喝半碗湯,又吃一塊rou?;实塾X著她比以前食欲好,所以心情極好,自己那份吃完,連皇后剩的也掃蕩了。 二郎進來收拾碗筷,看到碟碗干干凈凈,小聲嘀咕:“真是個勤儉的好皇帝?!?/br> 皇帝抬腿要踹他,二郎先一步出去。皇后見皇帝這么孩子氣露出笑意,接著又難過,不知還能陪他幾日。 幸好皇后的病跟心情無關。 喜兒的玉佛空間水用著,從初伏到中伏,整整十天,皇帝沒見到紅,他后知后覺地問:“是不是要好了?” 皇后近幾日才展顏:“不好說?!?/br> “多久了?”以前在宮里太醫(yī)也說過皇后要好了,結果幾日過去又嚴重了,以至于皇帝比皇后還緊張,擔心她停幾日突然大出血。 皇后:“八天了吧。” “這么久?”皇帝把“痊愈”二字咽下去,“我跟二郎說說,這幾日吃喝仔細點,興許就好了?!?/br> 皇后搖搖頭:“喜兒看似不拘小節(jié),其實很仔細。不用特意告訴他。我們這些天快把他jiejie姐夫養(yǎng)的雞鴨吃沒了?!?/br> “你就愛胡思亂想。”皇帝坐下,“我可以不去,但你得答應我自己注意點。水涼了就別喝了。鐘家那么多人,燒點水累不著他們?!蓖nD一下,“也可以叫稚奴燒火。他會。喜兒做腸粉做包子,他等著吃,又拿柴又點火。我快不認識他了?!?/br> 皇后:“稚奴很親喜兒?!?/br> “他要吃什么喜兒做什么。二郎還嫌我慣孩子。” 皇后笑著下床,皇帝趕忙伸手:“小心。還是我抱你吧?” “不用啦。也該走走了?!被屎蟮介T邊,皇帝把帷帽帶上,叮囑皇后“不可見風”。 二郎看到他倆出來,拎著兩把躺椅送到院門外,稚奴抱著線毯跟上,等皇后坐下,少年就把線毯放她腹部:“母親,不可著涼?!?/br> 皇后微笑著點頭:“中午吃什么?。俊?/br> 稚奴:“嬸嬸找賣豆腐的買一盆豆腐,中午用小白菜、香腸燉豆腐。給母親煮蓮子羹。嬸嬸還說過了三伏天用油炸好吃的。我們走的時候給我?guī)?。母親的病是不是快好了?” 皇后不敢樂觀:“不知道呢?!?/br> “嬸嬸做了那么多好吃的,你一定可以好起來?!?/br> 皇帝心說二者沒關系:“跟有為背書去吧?!?/br> 稚奴不想母親生氣,沖他皺了皺鼻子,回屋找有為。 喜兒也發(fā)現(xiàn)皇后多日不見紅,她也不再見縫插針用玉佛水,擔心一次疏忽就被幾個人精發(fā)現(xiàn)。喜兒也不是不信任二郎,而是他在意的人多,玉佛到他手里,她家真有可能變成開國功臣和皇家的避暑山莊了。 喜兒搬著搖椅坐到皇后身邊,沈伊人和小薇把小床抬出來放喜兒另一邊,小金毛跟出來,喜兒沖小金毛招招手。小金毛爬到喜兒腿上,喜兒讓它坐下,面對皇后。 皇后伸手,小金毛同皇后握握手。喜兒并沒有提醒小金毛,皇帝注意到這點,頗為意外:“真是除了不會說話什么都懂。” 帝后在鐘家待久了,沈伊人不再緊張:“精著呢。我給蓼藍做衣服,它就繞著我打圈轉。非得我在它身上比劃一下才可以?!?/br> 皇帝:“那它看到蓼藍穿新衣,它不鬧嗎?” 沈伊人:“有衣服就不鬧?!?/br> 皇帝伸手摸摸小猴子:“是個好猴兒。” 小金毛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皇帝伸出另一只手:“我抱抱?” 回答他的是小金毛抓住喜兒的衣服。喜兒解釋小金毛跟他不熟,小金毛平時也不喜歡別人抱,只愛窩在二郎懷里。 皇帝把手縮回去:“哪哪兒都好,就是眼神不行?!?/br> 二郎拎著板凳坐到喜兒對面,小金毛跳到二郎懷里,二郎揉揉小金毛的腦袋:“分得清好歹,一會兒獎你半塊西瓜?!?/br> 皇帝氣笑了。 皇后見狀也想笑,陛下還以為在長安嗎,除了魏徵,沒人敢給他添堵。 沈伊人提醒二郎少說幾句,本意是給皇帝留點顏面。二郎抱著小金毛起身:“去園子里看看還有沒有桃?!?/br> 喜兒叫陳冬日拿著籃子跟二郎一起去,沒有桃就摘葡萄或地里的瓜。 皇后不敢用涼的,所以皇帝沒在她跟前吃瓜:“那里不是果園嗎?” 喜兒:“我家的雞鴨鵝都養(yǎng)在那邊,還有一片菜地?!?/br> 皇后這幾日沒見到雞鴨,潛意識認為被她吃沒了:“最近幾日聽到公雞打鳴,也是園子里的公雞?!?/br> 寧氏坐在小床另一邊幫小薇抱孩子,聞言就說是她家的公雞。然后又說也不一定,村里家家戶戶都有雞。 喜兒:“雞跟雞不一樣,你吃的雞是吃果子和菜、蟲子長大的。他們的雞什么都吃?!?/br> 寧氏覺著這話好笑:“雞原本就什么都吃。咱們村只有你認為吃果子長大的雞rou鮮嫩沒有腥味?!?/br> “本來就是!”喜兒瞪她一眼:“不懂少說話,好好照顧你侄女?!?/br> 皇后見小薇的孩子醒了,就問兕子是不是也醒了。沈伊人朝床上看一眼:“沒有。睡得好著呢。兕子真乖,吃飽了睡,醒了也不鬧。蓼藍小時候也沒有她這么乖。” 喜兒:“我小時候這么乖?!?/br> 沈伊人噎了一下:“人家說什么你都能拐到自己身上。趕明兒叫兕子給你當女兒吧。” 二郎跟他姐和姐夫提過一句,陛下想跟他和喜兒結干親。沈伊人惶恐,也認為帝后都護不住小公主,二郎和喜兒何德何能。鐘子孟又迷信了,說天上諸神瞧不上民間的孩子,兕子認在二郎和喜兒名下,說不定能長大,就像村里有些孩子體弱只起小字,及冠或及笄后再起名。 沈伊人心疼小公主,鐘子孟這樣一說,她反而勸二郎,萬一有用呢。 皇帝打定主意跟二郎結干親,沈伊人就順便把此事說出來,省得以后村里人閑著沒事胡思亂想。 喜兒:“當就當!我還怕你不成?” “又傻了。跟我有什么關系?”沈伊人無奈,“去園子里看看還有多少熟的果子。” 以前皇后聽兒子們說喜兒的雞鴨鵝在園子里,她以為是院子里,心說不在院子里還能養(yǎng)在門外嗎。她還跟身邊女官嘲笑過兒子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