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喜 第131節(jié)
高明:“我一路上也在想這個問題。有為和金寶可能已經(jīng)猜到我們不姓長孫。舅舅家不可能有這么多腰配長劍的禁衛(wèi)?!?/br> 青雀試探道:“進(jìn)宮?” 二郎看向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你怎么跟他倆說的?” “我什么也沒說?!倍沙呙黜艘谎郏八鐐z跟有為和金寶胡扯,他們姓長孫,你這個舅舅是無名之輩?!?/br> 長孫無忌瞪倆外甥。 青雀:“比起你自己,你小舅子不是無名之輩?” 長孫無忌無言以對。眼瞅著他仨快回來了,長孫無忌想了想:“讓上天決定。我和二郎坐在外面駕車,有人認(rèn)出我們,我們直接進(jìn)宮。否則半道上換車,我?guī)麄內(nèi)ノ倚【俗蛹?。”說到此看他太子外甥。 高明點頭。 二郎見狀迎上去,稚奴可憐兮兮的叫著餓。二郎轉(zhuǎn)向長孫無忌,怎么辦。長孫無忌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二郎要切個西瓜,小孩不想吃瓜也不想喝水要吃rou。 離皇宮還有一段路,二郎擔(dān)心他哭鬧:“先去東市買點吃的?” “好啊?!敝膳宦犝f過東西市,興奮的瞬間精神起來,仿佛前一刻蔫了吧唧的小孩不是他。 長孫無忌留下四名身著常服的禁衛(wèi),令其他人先走一步。 此時東市人不多,二人的車和四匹馬從頭到尾都沒被人認(rèn)出來。出了東市,長孫無忌正打算換馬車碰到秦叔寶。其實秦叔寶先看到長孫無忌,遙遙拱手:“輔機(jī),怎么在這里?” “輔機(jī)”是長孫無忌的字。長孫無忌想說,你怎么在這里。掐指一算,今日休沐,憋了一個三伏天的秦瓊出來散心實屬正常。 秦瓊是禁衛(wèi)首領(lǐng)之一,四個禁衛(wèi)慌忙下馬:“秦將軍?!?/br> 有為和金寶不禁撩開車簾,看到護(hù)衛(wèi)一副秦瓊下屬的樣子,相視一眼,轉(zhuǎn)向稚奴問,秦將軍跟他們很熟嗎。 兄長只說不許說宮里的事,不許喊父皇母后,沒說不可以說秦將軍認(rèn)識舅舅。稚奴點頭。隔著車門,二郎聽到這話就想阻止,沒等他開口就聽到外甥問:“他們是同僚嗎?同朝為官?” 稚奴點頭:“是的呀?!?/br> 金寶緊接著問他舅舅官大不大。稚奴不知道,小爪子推開車門:“叔叔,右丞相大不大???” 二郎只覺著眼前發(fā)黑:“秦將軍,天色不早,我們該走了?!?/br> 秦瓊聽到熟悉的聲音驚了一下,循聲看去,三兩步走過來:“沈老弟?什么時候回來的?” 二郎伸手把小崽子薅出來。抱著rou包子啃的稚奴懵了,他怎么突然出來了。 秦瓊張嘴想說什么,看到左右行人:“九——公子?” 稚奴點著小腦袋,把rou包子舉到他叔嘴邊。二郎看到上面的口水嫌棄地別過臉:“自己吃?!?/br> “飽啦。”小孩空出一只手拍拍肚子。 二郎:“只剩皮想起我了?” “叔叔!”稚奴摟住他的脖子撒嬌。 二郎接過包子皮,反手塞車?yán)铮骸扒貙④姡覀兊米吡?。?/br> 秦瓊想問問杜如晦近況,也想知道清河村是不是真是塊福地:“明日再敘?” 二郎點頭:“在他家吧?!逼骋谎蹜牙镄『?。 左右都是行人,不好暴露身份,秦瓊點頭,拱手道:“慢走。” 坐在車?yán)锏挠袨楹徒饘毧吹竭@一幕,心里有個大膽的猜測。馬車動起來,稚奴滾進(jìn)去,有為就問他秦將軍是不是秦叔寶將軍。 稚奴點頭:“有為哥哥也認(rèn)識秦將軍啊?” 有為沒好氣道:“我一個山野小子哪敢認(rèn)識秦將軍?!笨聪蜍囃鈫枺骸笆遣皇前。坑?!” 第105章 民以食為天 二郎假裝沒聽見。 稚奴一臉好奇:“有為哥哥跟誰說話?。俊?/br> “跟你叔!”有為瞪著車門說。 金寶扯一下他, 擔(dān)心有可能搞錯:“小叔,沈爺以前一直在長孫家,認(rèn)識秦將軍也正常啊?!?/br> 稚奴搖了搖小腦袋:“不是啊。叔叔在我家?!?/br> 金寶:“你家不就是長孫家?” 二郎破罐子破摔懶得阻止, 稚奴順順當(dāng)當(dāng)說出來:“長孫家是舅舅家啊?!?/br> 饒是金寶已有心理準(zhǔn)備聽聞這話也覺著頭腦發(fā)蒙。饒是有為已經(jīng)猜到,這一刻也覺著荒謬,跟他同吃同睡的小伙伴竟然是天潢貴胄。 有為手抖心慌, 攥著衣服穩(wěn)住心神:“舅,沒什么想說的嗎?” 回答他的是車馬聲。 有為又驚又氣, 震驚養(yǎng)大他舅的人乃當(dāng)今天子,氣他舅“死到臨頭”還試圖蒙混過去,以至于少年此刻喉嚨發(fā)緊, 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稚奴年幼不知有為叫他叔說什么, 但他個小人精很會看臉色,伸出小手抱住有為:“有為哥哥,你怎么啦?” 家里有個幾年如一日不懂事的喜兒, 反而有為越大越懂事。有為壓下滿腔怒火,擠出一絲笑:“稚奴, 我們這是去哪兒?” “回家啊?!敝膳患偎妓髡f道。 金寶想說什么,意識到“家”是何處,驚得張大嘴巴。 稚奴奇怪:“金寶侄兒又怎么啦?” 金寶顧不上同他計較:“你家是不是很大?” 稚奴伸出胖乎乎的小短手比劃:“我家這么大?!?/br> 天色漸晚, 路上行人極少,兩輛馬車和四匹馬很快抵達(dá)宮門外。有為和金寶撩開車簾看到身穿甲胄的禁衛(wèi)跟做夢似的, 忍不住揉眼睛。然而沒等他倆看清,稍稍停頓的馬車再次動起來。 稚奴好奇心旺盛,見他倆朝外看也擠過去, 小腦袋伸到外面,驚呼:“到家啦?” 有為和金寶互看看,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隨著馬車停下來,帶著萬分復(fù)雜沉重的心情,兩個少年跟著稚奴下車,不同的是稚奴被抱下來,他倆跳下來。 宮人拿著馬凳不知所措地看二郎。二郎無聲地笑了笑,令宮人退下:“高明,青雀,先拜見你父皇母后,還是先回宮歇息?” 雖然有為不如金寶話多,可他平日里也不是個沉默寡言的主兒。高明和青雀見有為一聲不吭,兄弟二人相視一眼,決定先回太子?xùn)|宮。 “那我們先去太極宮?”二郎問懷里小孩想不想父皇母后。小稚奴點頭說想,二郎轉(zhuǎn)向長孫無忌:“陛下在太極宮吧?” 前些日子不在宮中。皇帝很想知道杜如晦近況,昨日便搬回宮中等他們。 二郎和長孫無忌領(lǐng)著稚奴前往太極宮,高明和青雀拽著有為和金寶乘車前往東宮。稚奴看到疼愛他的父皇頓時忘了清河村多么好玩。隨后見到皇后,他連叔叔都不要了。 二郎向帝后稟報,他外甥和他姐夫的侄孫也來了,此刻跟高明和青雀在一起。 聽聞此話帝后很是意外,但也只是微微睜大眼睛等著他說下去。長孫無忌朝稚奴看一下:“他不肯回來?!?/br> 稚奴搖頭:“沒有。舅舅是個大騙子!” 長孫無忌嗤笑:“你叔問我們都走了你跟誰玩,你怎么說的?” 稚奴眨了眨眼睛,脫口道:“我沒說?!?/br> 長孫無忌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帝后看到他的神色確定小兒貪玩不愿意回來。皇后很是好奇就問二郎兒子怎么說的。二郎:“跟喜兒玩?!?/br> 稚奴奶聲奶氣為自己辯解:“嬸嬸好?!迸赂富誓负蟛恍?,轉(zhuǎn)過身認(rèn)真說:“嬸嬸最疼稚奴。” 皇后順嘴問他明年還去不去。稚奴很是天真的問明年是什么時候?;屎蠡卮鹛鞖庋谉岬臅r候。 稚奴點著小腦袋說他要去,他要玩水,他要下田抓魚。 宮中快下鑰了,皇后考慮到這點把稚奴交給宮女,名曰他該餓了,下去吃點東西。稚奴搖頭表示不餓,叔叔給他買的rou包子還沒吃完。 二郎哄稚奴喜兒給他收拾的瓜果都在東宮,他再不去就被高明和青雀吃沒了。此言一出,稚奴鬧著要找大兄?;屎蠼信兕I(lǐng)他過去。 少了稚奴嘰嘰喳喳,皇后終于可以問二郎晚上留宿宮中還是去長孫家。 二郎在城里的房子也可以住,但府中只有幾個看家護(hù)院的老奴,他突然過去沒吃的也沒喝的,晚上城中宵禁,他和有為以及金寶只能餓肚子。 二郎只能麻煩長孫無忌。 皇后又問何時回去。二郎感覺秦叔寶找他有事,就說后天再回去。 皇帝在一旁問長孫無忌杜如晦近來如何。 長孫無忌斟酌片刻:“比在長安好一點點,但是身體依然很虛弱?!?/br> 皇后聽到這話轉(zhuǎn)向皇帝:“陛下太過心急了,杜相才去多久?!笨聪蚨?,“他一兩年才痊愈?!?/br> 長孫無忌附和道:“杜相今年四十有六,他當(dāng)年二十三。身體底子也不能比?!?/br> 皇帝微微搖頭:“不一樣。他是中毒,克明只是生病?!?/br> 皇后提醒他二郎沒有靈丹妙藥。 長孫無忌同虞世南分析過,杜如晦到了清河村有所好轉(zhuǎn),一來清河村風(fēng)水養(yǎng)人,二來遠(yuǎn)離京師心胸開闊之故。 雖然鐘家沒有人參燕窩,可五谷雜糧一樣養(yǎng)人。人參滋補不一定適合杜如晦,他用人參湯興許還不如用老母雞或老鵝湯。再說了,除了名貴藥材食材,鐘家吃食遠(yuǎn)比長安杜府好。 長孫無忌告訴帝后,杜如晦吃的魚是從門前河里釣的或田里抓的,菜還帶著土腥氣就上桌了。雞湯還帶著鍋氣就到杜如晦嘴邊。 這些皇后贊同,又問杜如晦近日有沒有用藥。 長孫無忌:“臣問過太醫(yī),太醫(yī)說克明身體虛,是藥三分毒,藥補不如食補。伯施也說他能吃下飯不用藥也無妨?!焙鋈幌肫鹨患拢菔滥险f的,“陛下,臣記得長安小麥畝產(chǎn)不足一石吧?”說到此看一眼二郎。 二郎沒種過地,真不知道長安小麥畝產(chǎn)多少,聞言他不禁睜大眼睛。 皇帝見狀就問清河村小麥畝產(chǎn)多少。 虞世南告訴長孫無忌鐘家小麥畝產(chǎn)兩石,水稻接近三石。 皇帝忙了一天,仗著沒有外臣他坐在羅漢床上靠著床頭,懶懶散散全然不像九五至尊。聽到這話,皇帝坐直,甚至差點站起來,抬高聲音叫長孫無忌再說一遍。 長孫無忌:“小麥畝產(chǎn)兩石,水稻三石?!?/br> 帝后二人異口同聲:“不可能!” 長孫無忌瞥一眼二郎:“臣不敢欺君。他,不好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