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們先回去吧,他那么大一人能自己回去。”賀爾豪說道。 燕將池還能沒自己的專屬司機呢?犯得著和他們擠一輛保姆車? “不行,是我讓他在這兒等我的。”澈穆桓說道,他淡淡道,“等著?!?/br> 一個坐著輪椅的人單獨行動多不方便?何況又是在這么一個陌生的地方。 加之他注意到燕將池這一路除了與他交流外,對其他人幾乎沒有開口過,怕是內向敏感至極,先前又被賀爾豪那樣突兀地冒犯過……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燕將池也就只有他了。 賀爾豪:“……” 他怎么覺得他家小少爺有股子帶娃的心態(tài)?難道還擔心燕家那個會走丟不成? 賀爾豪頭都大了。 要是叫他知道澈穆桓心里想著什么,恐怕得尖叫出聲了。 燕將池對其他人不開口,那是不屑開口,什么內向敏感?那個男人翻手覆云間便能成交一筆上億的項目,談判桌上的無冕之王,說話少能叫內向?那是字字珠璣。 燕將池回來得很快,當他回到化妝室里的時候,澈穆桓也就不過是剛剛卸了妝。 但是男人臉色鐵青,一進化妝室便徑直滑到澈穆桓的面前,目光緊鎖著青年的眼睛。 “哭過了?”他沉聲問。 先前被粗糙擦過的眼角那一片飛紅已經不太明顯了,但仍被男人精準地注意到了。 澈穆桓聞聲眨眨眼,往鏡子里看了幾眼;“有這么明顯?” 果然是哭過了。燕將池呼吸微微一滯,飛快地cao作著輪椅貼近青年,他兩手緊緊抓住輪椅的軸承,手背青筋凸顯,緊抿著唇。 他剛解決完公司里的蛀蟲,便立即回了片場,還沒走進化妝室,就聽見那一片工作人員小聲地議論著—— “聽說沒,新來的那個演員老師剛才哭啦?!?/br> “聽說了聽說了,難怪導演那邊罵的那么兇?!?/br> “你別說,還得是帥哥哭,人在現(xiàn)場……” 他腦海中頓時沖騰起極度的怒氣,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原本小聲八卦的人群全都噤若寒蟬,在他看過來的瞬間頓時化作鳥雀哄散一開。 他努力克制下怒火,他必須立即找到澈穆桓。 澈穆桓正在打量鏡中的自己,他摸摸眼角,納悶地想,這也沒多明顯,怎么燕將池就能一眼發(fā)現(xiàn)了? 他下意識瞥了眼鏡子里的燕將池,旋即便注意到燕將池的異常,還有一旁不安局促的大周。 男人身上緊繃的氣息散發(fā)著過于危險的信號,仿佛空間都逼仄了許多,大周臉色都白了,額頭上冒著冷汗,手里還緊緊攥著手機,姿勢就像是握著塊板磚似的。 要不是不合時宜,澈穆桓都有些想笑。 鏡子里的賀爾豪也正看過來,朝他微微搖頭,示意澈穆桓不要接近對方。 他才想起來有關燕將池的一些瘋病傳聞,只不過他在各個場合下見到的燕將池從來都是冷靜且運籌帷幄的,從沒見過對方失控失禮的模樣,所以他一直以為那只是燕家人為了逼男人讓位而傳出的謠言。 現(xiàn)在看來,也不全是謠傳。 澈穆桓見狀頓了頓,轉身面向燕將池。 他沒有停頓,抬腳走近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旋即就聽一旁大周輕吸了口氣,賀爾豪剛要伸手去攔澈穆桓,便被青年擺手推開。 澈穆桓蹲下來,伸手握住了燕將池的緊握的拳頭。 燕將池慢慢松開手指,反抓住了澈穆桓的手。 澈穆桓有些意外對方的手心冰冷得像是握住了一塊冰,他用另一只手輕輕拍撫男人的手背,溫聲問道:“你忙好了?” “……嗯。”燕將池慢慢地放松下來,他的視線鎖定在澈穆桓的眼角。 青年的皮膚非常白透敏感,即便是被卸妝巾擦過也會短暫地留下一點泛紅,而眼周更加敏感的肌膚則殘留的紅色更久一些。 他抿住了嘴唇,剛想詢問,便聽澈穆桓又問:“有遇到什么麻煩么?” “不,很順利?!毖鄬⒊貙ι铣耗禄傅囊暰€,他看見了那雙墨黑的眼瞳中倒映出殘疾的他,臉色陰沉難看得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鬼。 他驀地閉上眼,意識到自己不能在澈穆桓的面前露出這樣的一面來,他不在乎其他人畏懼他,但唯獨澈穆桓不可以。 燕將池呼吸微微急促,他抓緊帶著翠金扳指的手指,低下頭又一遍回答,這一次他甚至放緩了聲音:“很順利,一切都好。” “那就好。”澈穆桓見狀微微皺起眉頭,他不喜歡看見燕將池低頭避開他視線的樣子。 他下意識地想伸手抬起對方的面孔,但很快他收回了手指,微微握緊又舒展開。 那太親近了。 他止住了自己的沖動,換了個話題,輕快地道:“我這兒也很順利,還演了場戲,賀爾豪給我拍了,要不要看看?” 賀爾豪聞言噎了噎,有事賀哥,無事賀爾豪?行唄,誰叫這是澈家的小祖宗。 他接收到澈穆桓的示意,催促他拿來手機,只好任命上交。 燕將池睜開眼,便對上了澈穆桓含笑的眼睛,沒有一點懼意,就和平常一樣。 他頓了頓,緊繃的肌rou慢慢放松下來,然后目光轉向了澈穆桓手中的屏幕。 屏幕里,澈穆桓面前的男人正在激情表白,而燕將池的注意力則全部在澈穆桓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