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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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垣遞上一張連煋在甲板上拖地的照片,“不是,她真的還活著,現(xiàn)在就在燈山號當清潔工呢。按照燈山號的行程,這會兒應(yīng)該是在大西洋前往巴西的航線上,具體位置,不太清楚。” 商曜扯過照片,寬大保潔服套在連煋身上,顯得拖沓笨重,沒拍到正臉,只拍了個模糊的側(cè)臉,商曜一眼就看出是連煋,這女人化成灰他都認識。 “我當時還奇怪,邵淮和喬紀年怎么兩個一起出海,原來有連煋的線索了。我就說這女人沒死,精得跟猴兒一樣,她死得了嗎。” 商曜仔細端詳照片,又看向陳垣,“她在船上當清潔工?” “是的,暫時打聽到的消息是這樣的?!?/br> 商曜冷哼一聲,“邵淮這個窩囊廢,算什么男人,就算要報復(fù)她,也不能這么侮辱人,沒用的東西。” 他將照片揣兜里,“訂機票,去巴西!” 他不可能放過連煋,連煋騙了邵淮,騙了喬紀年,騙了很多人,他得第一時間找到連煋,不能讓別人捷足先登,連煋欠他的帳,死也還不清。 他才比連煋大兩歲,三年前,他才25歲,年輕氣盛,連煋一腳把他踹成了個太監(jiān),她哭著說她是不小心的,胡扯,不小心能踹得角度那么刁鉆?讓他廢到現(xiàn)在? 什么都是不小心,切邵淮的手指,說是不小心切到的;把他踹廢了,也是不小心?這個毒婦,一肚子壞心眼。 他這輩子算是徹底毀了,連煋得為他的人生負責(zé),負責(zé)一輩子。 第16章 連煋路過邵淮辦公室, 腳步聲在門口有節(jié)奏地踏響,杳然遠逝,邵淮以為她走了, 很快, 又瞧見黑色影子悄悄溜進門口,影子的輪廓清晰俏皮, 和她人一樣快樂。 連煋探了個腦袋進來,黑透發(fā)亮的眼珠古里古怪轉(zhuǎn)溜,環(huán)視一圈, 鞋尖探前,將拖把斜靠在門口,雙手背在后頭, 像個老干部,四穩(wěn)八方走進來。 也不說話,看了眼邵淮的臉, 繞到他辦公桌后方, 靠在他的轉(zhuǎn)椅靠背, 歪歪斜斜站著, 從口袋拿出一團油紙包的糯米飯團, 打開就吃起來。 連煋最近掙了點錢, 前幾天郵輪上岸觀光時, 她拜托拎包員在岸上幫忙買了些零食,平日塞口袋里, 巧克力、小餅干、牛rou干, 干活兒時, 嘴巴就沒停過。 喬紀年時不時給她開小灶,做點國內(nèi)的家常菜, 熬大骨頭湯給她喝,加上這些天沒有偷摸著熬夜下水淘金,臉圓潤了一圈,氣色煥發(fā)照人。 連煋吃著糯米飯團,是喬紀年給她做的。吃的不愁了,但感情上總碰壁,別看喬紀年內(nèi)里外里關(guān)照她,暖心得很,她一告白,喬紀年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她總得給自己找樂子,又打上邵淮的念頭,飯團嚼得嘴巴鼓鼓囊囊,手上不老實,搭在邵淮的肩頭,往下滑,從領(lǐng)口伸進去,隔著襯衫摸他。 男人一記凌厲目光掃過她的手,涼颼颼的,“你不覺得很沒禮貌嗎?” “我手冷,借你這兒捂一下。”一副油鹽不進的無賴樣,手也不抽出來。 邵淮臉更冷了,繼續(xù)盯著電腦屏幕看文件。 連煋俯身,下巴抵在他肩上,“我這樣摸你,舒服嗎?” “不舒服?!?/br> 連煋外頭,和他側(cè)臉相貼,“那你為什么不反抗,你可以叫保安過來抓我啊,說我猥褻你,說我對你動手動腳。你嚴肅點,我就再也不弄你了?!?/br> 邵淮拿起桌上的對講機,按了幾下,語調(diào)低沉,說出的話和他內(nèi)斂穩(wěn)重的神色形成鮮明對比,“保安,來一下第九層甲板的辦公室,有人在猥褻我?!?/br> “???”保安愣怔片刻,沒反應(yīng)過來,“董事長,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闭f完,掛了通話。 連煋趕忙把手從邵淮衣服里抽出,拔腿跑了。 她在外面貓腰等了會兒,也沒見到有保安上來,賊心不死,繼續(xù)溜進邵淮辦公室,問道:“你叫的保安呢?” 邵淮沒說話。 連煋反手反鎖上辦公室的門,來到邵淮身側(cè),哭喪著臉,“你也知道的,我沒手機,也沒錢,什么娛樂方式也沒有,又失憶了,還得天天拖地,日子很苦的。” “所以呢?” “所以我喜歡你啊,想和你說說話什么的?!?/br> 邵淮淡淡看了眼她蠢蠢欲動的手,“能不能先把手洗了?!?/br> “為什么,你看不起清潔工,嫌我手臟?” 邵淮緩閉了下眼睛,“你剛吃飯團,手上都是油,別蹭我一身可以嗎?” “那我去洗了手,你就讓我碰你?” 邵淮沒承認,也沒否認。 連煋健步如飛,跑出去洗手,速度很快,回來時手上的水珠盈盈發(fā)亮,邵淮抽出紙巾遞給她。連煋擦過手,回身又把門反鎖上了。 她繞到邵淮身側(cè),先看了看他的電腦屏幕,上面是英文合同,她英語熟練,但這些商務(wù)式條款,對她來說是隔行如隔山。 “站著好累哦。”自言自語道,重重嘆氣,肩膀垮下,“要不我坐你腿上吧?!?/br> 邵淮眼神微漾,沒說什么。 連煋竊笑,得寸進尺拉開他的胳膊,躋身靠前,并著腿側(cè)身坐到他腿上,格外滿足,一罐暖和的蜜糖水,把熱烘烘的心澆了個透徹。 邵淮傲岸的身軀有了那么一絲玉山將崩的詭譎,從容指顧,冷峻的臉不動聲色,手抬起來,指尖在鍵盤上錯落有致地敲打。 連煋窩進他懷里,兩只手摟住他的脖子,“你是這艘船上最帥的男人?!?/br> “謝謝。” 連煋笑了,指腹按在他的喉結(jié),玩了一會兒,突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邵淮敲擊鍵盤的動作頓住一秒鐘,沒說什么,很快又繼續(xù)自己的工作,對連煋的sao擾無動于衷。 連煋又親在他的唇上,他巍然不動,薄唇抿得很緊,不讓她真的親。他越是這樣,連煋玩得越開心,捏他的下巴,蠻力鉗住他兩腮,迫使他張嘴,弄了幾次,邵淮頑抗不屈,沒讓她如愿。 她兩只手捧住他的臉,強行讓他正視自己,“還挺烈,為什么不讓親,看不起我?” “你不覺得你很奇怪嗎,是你在追我,我又沒答應(yīng)你,為什么要配合著取悅你?” “那你覺得我是流氓了?” “難道不是嗎?” “你說是就是吧?!边B煋一臉無所謂,依舊坐在他腿上,頭靠在他寬實的胸膛,從口袋里摸出巧克力,撕開包裝袋,放進嘴里。 邵淮不理她,她自娛自樂玩著包裝袋,折疊得方方正正,拉過男人的手,塞他手心里,蠻橫道:“送你的?!?/br> 邵淮沒響應(yīng),把包裝袋壓在文件夾底下。 “你想吃巧克力嗎?”連煋又抬頭看他,“你讓我好好地親你一下,我就給你一顆巧克力,不讓親,我就只送你包裝袋了,我也是有脾氣的,不能無底線縱容你。” 邵淮嘴角的笑匿跡隱形,情緒收斂得很快,“不吃?!?/br> “不吃就不吃了,我還舍不得送人呢?!?/br> 連煋晃悠著兩條腿,窩在他懷里,手伸進他衣服里亂摸一通,把他衣領(lǐng)弄得歪斜。正玩著,別在腰間的對講機震響,是喬紀年在呼叫她。 連煋按下接聽,“干嘛?” “到飯點了,跑哪里去了?” “哦,我馬上就來,等我!” 連煋匆匆從他腿上跳下,口袋里摸出一顆圓形巧克力,丟在桌子上,對邵淮擠眉弄眼,故意調(diào)戲他,“送你禮物了啊,可別又說我在猥褻你?!?/br> 她跑了出去,急不可耐要出去吃飯。 邵淮撿起巧克力,放在掌心端詳許久,慢條斯理拆開包裝袋,把巧克力放嘴里。 連煋來到餐廳,老位置,喬紀年在等著她了,前面擺放著三菜一湯,小炒rou、紅燒豆腐、蔥香炒花甲,湯汁比較濃郁,茶樹菇燉老鴨湯。 幾個菜都是喬紀年借用餐廳的廚房做的,他手藝不錯,菜色很下飯,連煋每回都能吃得精光。 “上哪兒去了?”喬紀年先給她舀了碗熱湯。 “去玩了?!?/br> “去哪里玩了?” 連煋沒正面回應(yīng),而是苦著臉問:“喬紀年,你家里是不是挺有錢的?” “還成吧?!?/br> 連煋眼神哀怨:“我這樣沒錢沒勢的,是不是很容易被人瞧不起?” “你居然也會煩惱這個?” 連煋:“我在追人,但我現(xiàn)在吧,太落魄了,人家看不上,不愿意和我在一起?!?/br> “你在追誰?” “我在追你啊,天天和你表白,這你都看不出來?” 喬紀年笑出聲,“我沒看到你的誠意?!?/br> “別找借口了,就是看不上我。” 連煋大口大口喝湯,船上真無聊,手機沒有網(wǎng),心癢了,想找個人玩一玩??蛇@兩人也太難追了,天天送禮物,天天表白,搞了這么久,一個都看不上她。 她本想著,追不上邵淮也就算了,退而求其次和喬紀年表白,將就將就也能湊合湊合,但喬紀年也不同意,口口聲聲說她沒誠意,哪里是沒誠意,分明是看她沒錢,就故意釣著她呢。 順著大西洋向西一路航行,經(jīng)過七天在公海上枯燥的行程,終于抵達了巴西的里約熱內(nèi)盧。 燈山號將在里約熱內(nèi)盧靠港補給物資,并停留三天的時間,讓游客上岸游玩。 巴西需要簽證,里約熱內(nèi)盧是個旅游圣地,海關(guān)檢查系統(tǒng)十分完善,連煋依舊沒辦法溜出去。不過她已經(jīng)不在乎能不能溜出去了,在拎包這塊,賺的中介費遠比自己出去拎包多得多。 游客基本都上岸了,連煋也垂涎岸上的風(fēng)光,但喬紀年送她的望遠鏡,被她租給秦甄帶上岸玩了。 她來到邵淮的辦公室,“董事長,你在干嘛?” “工作?!?/br> “真敬業(yè)?!彼艿剿媲?,從口袋拿出一支已經(jīng)沒墨的圓珠筆,這是她從垃圾桶翻到的,“送給你。” “謝謝。”邵淮接過筆,從善如流放進筆筒中。 “我想借你的望遠鏡玩一玩,可以嗎?” 邵淮緩緩抬起眼皮,“喬紀年送你的那個呢?!?/br> 連煋擺擺手,“唉,那個啊,就是個二手貨,都壞了他才給我的,鏡片花得要死,都沒法聚焦,沒法玩了?!?/br> “書架上,自己去拿吧?!鄙刍聪掳鸵惶В赶?qū)γ鏁苡覀?cè)的望遠鏡。 “好嘞,謝謝你啊,你可真是個好人?!?/br> 連煋帶著望遠鏡出來,站到甲板右舷,拿著望遠鏡看對面的風(fēng)土人情,里約熱內(nèi)盧很熱鬧,熙來攘往,游客絡(luò)繹不絕。 望遠鏡的放大倍率很高,她饒有興致地將視野轉(zhuǎn)向港口前方的小廣場,想查看自己手下的拎包員和游客的相處情況,每個人的臉在圓鏡片中,表情細微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