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就是和我們家小洲結(jié)婚的時川吧,真好,我一眼就認出你了?!?/br> 說著,她像是不經(jīng)意地瞥了眼時川身上單薄的西裝,“晚上這么涼,凍壞了怎么辦,進來說吧?!?/br> 卯一丁在后面氣得捶胸頓足,奈何老婆才是這個家真正掌握話語權(quán)的人,他再不情愿也只能踢一腳水盆出氣,然后默默跟在兩人身后走進屋內(nèi)。 屋內(nèi)不大,家具也是上個世界的簡樸風(fēng)格,但在暖黃色燈光的照射下卻莫名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時川不著痕跡地在家里掃了一圈,然后意外發(fā)現(xiàn)屋子里最亮的地方放著一張和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書桌,上面還擺著幾本高中的輔導(dǎo)資料。 他下意識想到游洲當(dāng)年可能就坐在這上面學(xué)習(xí)過,心口登時就是一軟,下意識摸了摸那張上了年頭的桌子。 楊師娘注意到時川的小動作,笑了下,然后領(lǐng)著他在硬邦邦的沙發(fā)上坐下,沏了杯茶水,然后才溫和開口:“小時,你剛才說找我們兩個有事,現(xiàn)在說說看,到底是什么事?” 卯一丁還念著自己剛才被時川嚇得跌了面子的事情,花白頭發(fā)顫了顫,忍不住很幼稚地搶白道:“他能有什么事?哼,白天就來刻意套近乎,我都看出來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楊師娘笑瞇瞇轉(zhuǎn)過臉,然后在看向丈夫的一瞬間變得皮笑rou不笑起來,“你閉嘴。” 面對這一幕,時川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然后說道:“我今天過來是想向您打探一個人?!?/br> 楊師娘秀眉微挑,示意對方接著說下去。 “我想問問......您聽說過陳述和這個人嗎?” 這話一說出口,楊師娘原本還算溫和的笑容登時僵在了臉上,卯一丁瞥了眼時川,滿臉寫著“你看我說什么吧”。 三人在不大的客廳中沉默相對良久,然后楊師娘抬頭嘆了口氣,望向時川的眼神中既有不解也有無奈,“孩子,你為什么非要打聽這個人呢?” 卯一丁面色鐵青地別過頭,像是僅僅聽到這三個字就會臟了自己的耳朵。 面對這樣的眼神,時川第一次生出了手足無措的感覺,思忖片刻,他還是說出了本來想一直瞞著兩個人的話。 “其實通過這幾天的拜訪我也能看出來,無論是您還是卯師傅都不愿意提起過去的這個人。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更何況于公,我不該一直向您二人盤問這段過往;于私,你們是游洲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我也不愿意為了這個人來給您和卯師傅添堵?!?/br> 楊師娘的臉色緩和不少,時川在卯一丁的一聲冷哼中繼續(xù)開口:“但是今天,我實在有一個不得不來麻煩您二位的理由?!?/br> “幾周前,有人在游洲的剎車片上動了手腳,雖然我派去的人已經(jīng)解決了這個麻煩,但我擔(dān)心這只是個開始,并且這件事和陳述和有著直接的關(guān)系?!?/br> “我其實對這個人早有懷疑,但他背后的勢力比我想的還要強大。說實話我不是沒調(diào)查過這個人,可是結(jié)果一無所獲?,F(xiàn)在看來,也許他今天能在游洲的剎車片上動手腳,明天就敢在街上直接綁架他?!?/br> “我知道他曾經(jīng)在這里就職,所以希望您能完完整整地告訴我他這些年究竟做過什么,以及他是怎么盯上游洲的。” 在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時川倏爾抬眼望向自己面前的卯一丁,眼神在昏黃的光線下熠熠生輝,“因為我不能承受任何失去他的可能性,哪怕是萬分之一?!?/br> 第81章 彰往考來(六) 話音落下,時川沒等到兩人的回復(fù),卻突然聽到自己的身側(cè)傳來一聲巨響。 悚然望去,才發(fā)現(xiàn)卯一丁一拳捶在桌面,旁邊的茶杯隨之摔下變得四分五裂。 “畜生!”卯一丁渾身上下的血都涌上了頭頂,他背手起身,在屋子里開始轉(zhuǎn)起圈,同時口中喃喃自語道:“畜生都不如的東西,這個混蛋,竟然還敢回來!” 不斷在腦海中上涌的往事讓他變得口齒不清,甚至忘記了此刻還有時川這個外人在現(xiàn)場,差點抄起自己放在旁邊的坎肩就要沖出門外,“他人在哪兒?我現(xiàn)在久過去揍他一頓!看他還敢不敢做那些下九流的齷齪勾當(dāng)!” 楊師娘看見他的樣子終于坐不住了,又氣又心疼地站起身,同時示意時川一起把他拉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再輕車熟路地往自己丈夫的嘴里喂了把降壓藥。 時川默默地將兩人的反應(yīng)盡數(shù)看在了眼里,心情有點復(fù)雜,又有點酸楚。 片刻后,卯一丁終于在椅子上冷靜下來,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時川。 兩人僵持片刻,最后還是卯一丁率先敗下陣來,他嘆了口氣,然后緩緩開口問道:“你真有這個把握幫他解決這件事?” 時川抬眉對上他的眼睛,“我會盡全部努力?!?/br>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然后楊師娘轉(zhuǎn)臉看向時川,“好,小時,那我問你,你對游洲之前經(jīng)歷過的事情......究竟了解多少?” 頃刻間時川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無數(shù)過往記憶,從儲物室里不見天日的五斗櫥到那天被保鏢拿到自己面前的錄音,心臟悶悶一緊,謹慎起見,他答道:“知道一些。” 楊師娘順著他的眼神看到客廳里面的那個書桌,像是因為回憶起了往事,目光變得格外悲憫而幽遠,“我們家小洲啊,實在是個苦命孩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