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卻沒有我的位置了。

    過去和蘇知遠(yuǎn)美好的回憶，在此刻忽然變味了。那些回憶膨脹、扭曲、撕裂，最后破碎，仿佛脆弱的肥皂?；貞浿凶约旱哪樢沧兞?，一張張臉，全變成了蘇琦。

    那些打動他的話語，更像是提前書寫好的劇本。而他唯一需要做得，就是演好蘇知遠(yuǎn)給安排的角色。

    那我自己呢？我該在哪里？

    秦堯被刺痛得忍不住別開了眼睛。

    回到高云霆的車旁邊，高云霆沒有說話，默默地看著他。

    秦堯?qū)擂蔚匦π?，摸著后腦勺，故作輕松地說：“哈哈，怎么我成小丑了?！?/br>
    高云霆還是不說話，有力的五指突然握住秦堯的手腕，指腹把手腕捏得通紅。

    這一握，仿佛按下了某個開關(guān)，秦堯的苦澀傾巢而出。

    秦堯覺得自己墜入了冰冷的河，他是腐爛的木頭，是長滿了苔蘚的鵝卵石，是睜大眼睛的死魚，是泡得腫脹的水草……唯獨(dú)不是個活人。

    他再也支撐不住，把頭埋在高云霆肩膀上，很快濡濕了對方黑色的t恤。

    他啞著嗓子說，每一個字都在哽咽：

    “草，他媽的，我可真是個小丑?！?/br>
    回去的路上，秦堯更沉默了。他坐在后排，眼神木然地盯著虛空中一點(diǎn)，似乎什么都不能喚起他的精神。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jī)亮了。秦堯輕輕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蘇知遠(yuǎn)的電話。

    蘇知遠(yuǎn)已經(jīng)打了五六通電話過來，他都沒有聽見。不知道是因?yàn)殚_了靜音，還是剛才發(fā)生的事情沖擊太大，以至于他沒能注意到呢？

    不想接，不想聽蘇知遠(yuǎn)的聲音。

    但他還是接了。

    “秦堯，你一直不接電話，我就找個地方先吃了?！碧K知遠(yuǎn)輕輕柔柔地說，字里行間還帶著點(diǎn)笑意，“你住的賓館是哪個？我馬上就到?！?/br>
    秦堯盯著車頂，疲憊地說：“你別來了，我沒住賓館，我住的朋友”

    對面突然沉默了。

    “哪個朋友？”再出聲的時候，蘇知遠(yuǎn)的聲音明顯冷下去。

    “你不認(rèn)識。”

    “同事還是同學(xué)？你跟誰關(guān)系這么好了？怎么沒聽你提起過?！?/br>
    “蘇知遠(yuǎn)……”

    “怎么認(rèn)識的？”

    “蘇……”

    “男的女的？”

    “蘇知遠(yuǎn)！”秦堯總算忍無可忍地吼了出來，他猛地坐直身體，額角的青筋都在微微鼓動，“你有什么資格質(zhì)問我這些？那我問你，我為什么不能去你家？”

    “我沒有質(zhì)問你?！碧K知遠(yuǎn)愣住了，反應(yīng)過來后解釋道，“抱歉秦堯，我們一起在外面住幾天好不好？我一定盡快解決……”

    “去死吧蘇知遠(yuǎn)，你媽的擱這金屋藏嬌呢？！！”秦堯直接破口大罵道。

    這句怒罵用了秦堯太多的力氣，以至于他罵完后胸口微微起伏，像是喘不上來氣。

    高云霆全程安靜地開著車，沒有說一句話。

    一時間，車子里靜得可怕。

    “你都……知道了？”蘇知遠(yuǎn)的聲音像是抽出來的蠶絲，輕輕一撥就會斷裂。

    他最不想讓秦堯知道的秘密，終究不再是秘密。

    “我要是不知道，你準(zhǔn)備瞞到什么時候？真貨都回來了，你還有必要關(guān)心我這個假貨怎么想嗎？”

    “秦堯！你不是假貨，我從來沒覺得你是假貨！”蘇知遠(yuǎn)飛快打斷了秦堯的話，秦堯從沒見他情緒這么激烈過，平日里那冷淡的聲音都變了形，“可能一開始我是有私心，但想法早就變了，我喜歡你，也只喜歡你！不讓你見他，只是怕你誤會，怕你也……”

    蘇知遠(yuǎn)早已過了受蘇琦擺布的年齡，本可以更干脆利落地解決這件事?？蓛蓚€人相似的長相卻成了蘇知遠(yuǎn)唯一的軟肋，他說不清，也不覺得秦堯會信他。

    他只想徹底瞞住這件事，卻一步錯步步錯，讓情況朝著最壞的方向發(fā)展。

    遲來的借口，比草芥都輕。

    “勇敢點(diǎn)，蘇知遠(yuǎn)。”秦堯最終嗤笑一聲，無奈地說道，“兄弟又怎么樣？只要彼此喜歡，為什么不能在一起？人家都下定決心，你好歹也表現(xiàn)得像個爺們。別繼續(xù)找代餐了，我倆能一模一樣嗎？”

    說罷，秦堯直接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后，秦堯卻還看著手機(jī)屏幕，久久不能回神。他攥緊手機(jī)，產(chǎn)生了一種想要把它捏碎的沖動，卻終究沒有這個本事。

    忽然，秦堯察覺到一股視線。抬起頭，發(fā)現(xiàn)高云霆正透過后視鏡看他。

    “讓你見笑了?！鼻貓蛳氤冻鲆粋€笑，卻有點(diǎn)笑不出來，肌rou仿佛被凍僵一般，“我想了想，今晚還是不住你家了。不管怎么說，蘇知遠(yuǎn)才是你朋友，我這樣不合適?！?/br>
    “我無所謂?！备咴砌f，“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怎么一個人住？”

    “你不會覺得我會想不開吧？”秦堯今天晚上總算第一次真心笑了出來，“不可能的，更c(diǎn)ao蛋的事我都經(jīng)歷過，這又算什么？”

    他頓了頓，又重復(fù)了一遍，像是說給自己聽：

    “這又算什么。”

    第92章 想開了

    “我不想知道你干了什么，我要的是結(jié)果！”

    “這么簡單的工作做不好，你可以不用來了?！?/br>
    “你的心思有沒有放在工作上？你男朋友天天來找你，你能不能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