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專學(xué)費太貴，這學(xué)歷不高，出來也沒什么頭緒。媽住院要錢，秦堯如果要上民辦高中，贊助費不菲……秦曦被生活壓迫著，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幾萬塊不多，可對于一個風(fēng)雨飄搖的家庭，卻需要犧牲一個人的前途，才能拿得出來。

    “咱們鎮(zhèn)上的高中太差，我想送你去市里的民辦高中……你別哭啊，大男人哭什么！堯堯要是飛黃騰達了，別忘了姐就成！”

    忘不了，秦堯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晚上。

    除夕夜，窗外是絡(luò)繹不絕的煙花爆竹聲。但因為媽在住院，家里只有秦曦和秦堯兩個人，冷冷清清。父親的遺像擺在架子上，上面放了點極便宜的點心。

    昏黃蒙灰的燈泡，飛舞的蚊蟲，秦堯包的形狀丑陋的餃子，放著卻沒人看的電視機，桌子上摞成小山的習(xí)題……還有透過淚眼看到的，姐勉強的笑。

    秦堯?qū)μ彀l(fā)誓，不管發(fā)生什么，他都要一輩子對秦曦好。

    秦堯不輕易發(fā)誓，有生以來只有兩回。一回是爸的葬禮上，他發(fā)誓說他要擔起這個家，就算爸不在了也要讓媽和姐過好；一回就是那次。

    如今看來，他兩個都沒做到。竭盡全力也沒法擺脫那種無力感，活得像個笑話。

    他真是個頂沒用的男人。

    一旦回憶起過去的事，秦堯就會陷入自我厭棄中。他不愿再想，所以捏了捏鼻梁，把注意力挪到旁邊的青花瓷花瓶上。

    花瓶很漂亮，上面還印了一行草書。秦堯想看得更清楚點，于是用力撐了把架子。

    沒想到的是，架子根本不穩(wěn)。他這一撐，直接劇烈晃動起來，青花瓷花瓶搖搖欲墜。

    完了！

    秦堯還沒做出反應(yīng)，后背便撞到一個胸膛。身后的蘇知遠伸手微微一托，就扶穩(wěn)了花瓶。

    秦堯抬起頭。

    正對上蘇知遠平靜如水的眼睛。

    第37章 定制寫真

    “你在這里做什么？”蘇知遠淡淡地問。

    “……屋里有點熱?！鼻貓螂S口扯謊，然后移開視線，沒有繼續(xù)看蘇知遠。

    蘇知遠沒有回話，卻還是站在原地，盯著他不放。

    秦堯覺得尷尬，于是側(cè)身就想走，卻被蘇知遠微微移動腳步，擋住了。

    秦堯眉頭緊皺，伸手去撥開蘇知遠，“學(xué)長，讓一下?！?/br>
    沒想到的是，手腕直接被蘇知遠握住。

    蘇知遠用了點力氣，把秦堯的手腕壓出了指痕。他上前一步，逼得秦堯只能后退，不然兩個人的胸口就要貼到一起。

    “你為什么對我這個態(tài)度？我惹你生氣了嗎？”蘇知遠問。

    秦堯忽然愣住。

    他和蘇知遠的“交易”，完全是你情我愿，蘇知遠其實沒對他做什么。辭職的時候蘇知遠情緒非常平和，兩人也沒有起什么爭執(zhí)。

    再加上蘇知遠給過自己很多錢，自己理應(yīng)感激他才對?，F(xiàn)在這個態(tài)度，確實不合適。

    “學(xué)長，今天我心情不好……對不住啊?！庇绣e就得承認，秦堯垂下頭，夾著尾巴乖乖道歉。

    忽然，他耳垂一熱。

    蘇知遠又像以前那樣，摸上了他的耳垂。

    蘇知遠溫熱的指腹，一下輕一下重地揉弄，用指節(jié)輕蹭。秦堯感覺對方似乎沒有把它當耳垂，而是什么別的部位。本來不是敏感的地方，調(diào)教得多了，現(xiàn)在一碰就小腹酸軟。

    “別，碰我。”秦堯用力別過頭想躲，卻被蘇知遠直接握住后頸，像是提著一只小狗。

    “普通校友什么意思？”蘇知遠微微蹙眉問，“嗯？”

    秦堯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交易”都結(jié)束了，還會介意這種話。

    但是自從知道蘇知遠的性取向之后，秦堯和他獨處就會緊張，想躲。

    “哈哈，學(xué)長你這話說的。”秦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不是校友，難道是前老板？咱倆又沒干過什么，總不能是前任吧，我覺得我說得沒毛病啊。”

    說著，他從蘇知遠身邊硬擠過去，撞到了蘇知遠的肩膀。

    蘇知遠看著秦堯的背影，半晌，突然說了句：“你最近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秦堯停了下來。

    “你姐剛才向我借錢，秦堯，如果你真的需要……”

    秦堯覺得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地痛，心跳也跟著加速。

    她怎么能跟第一次見面的，弟弟的朋友借錢?。?！

    他好丟臉，他因為這個jiejie好丟臉！

    “沒事，她就一神經(jīng)病，你別理她?！鼻貓蜣D(zhuǎn)過頭，笑嘻嘻地說。

    “那這筆錢，最后還是你出嗎？”蘇知遠平靜地問，“你平時拼命賺錢，就是因為這種事情？”

    秦堯想說他才不會出。

    但自欺欺人沒意思，沉默良久后，他嘆了口氣，“我出唄，能咋辦？”

    “你姐就是個無底洞，你應(yīng)該清楚。秦堯，放下助人情節(jié)，尊重他人命運?！?/br>
    “道理我都懂，可……我做不到。”

    “為什么？”

    秦堯再也壓抑不住洶涌的情緒，突然拔高音量，“因為我是我家唯一一個男人了！我得擔著點，不能讓家散了！”

    “男人就要這樣嗎？”蘇知遠看著秦堯，冷下臉說，“世界上有些男人，他們比誰都懦弱，比誰都不負責任。”

    秦堯有種感覺，蘇知遠此刻正在想著某個認識的人，他或許在透過自己看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