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謝雨濃給戚懷風發(fā)了消息約他見面,只不過等到戚懷風回復,已經(jīng)是兩天后的事情。他解釋說自己在三亞拍戲,不在上海。謝雨濃不知道說什么好,看了看枕頭邊那個墨綠色的錦盒,最終只回他說沒什么,那就等回上海再見。 拍戲要多久,謝雨濃不知道,反正等待戚懷風的日子永遠像一個世紀一樣漫長。謝雨濃除了上課,無事可做,于是決定趕個末班車,去參加社團。招新接近尾聲,很多熱門社團人都滿了。 有天,梁佑安看他在宿舍公告欄前面張望,一下逮住他,問他干嘛。 謝雨濃有點不好意思地回他:“我看看還有哪里招人……” 梁佑安奇道:“你不是不進社團嗎?” 謝雨濃更不好意思,只是含含糊糊說又想進了。梁佑安便陪他在公告欄前面看,海報基本都被撕光了,就那么幾張,也不是很適合謝雨濃。梁佑安想了想,拍拍其中一張海報,試探性地問了句:“不然你來我們戲劇社?” “我?”謝雨濃連連擺手,“我可不會演戲!” “誰告訴你戲劇社一定要演戲啦!也有別的呀?!?/br> “……什么?” 梁佑安伸出一只手掰起來:“管道具的啦,舞臺的啦,燈光的啦,還有策劃,編劇,導演……總有一個適合你吧?!?/br> 謝雨濃聽完,腦子里就只有一個想法——沒有一個適合我。 不過還是拗不過梁佑安軟磨硬泡,尤其是梁佑安說他特地拜托了社長,專門給他手下留情,這下人情債也已經(jīng)背好了,不好不去。 謝雨濃硬著頭皮背了一段臺詞過去,是梁佑安選的雷雨里的。 當時的社長是13級哲學系的胡楊,據(jù)說他從13年進本科開始就導了第一年的學期大戲,本來新生是輪不到的,是他主動和老社長打擂臺,拿下了主導權。胡楊是個大膽的人,不走尋常路。 謝雨濃背完那一大段臺詞,真感覺自己是來丟人的,前面坐了幾個前輩都憋著笑。只有胡楊,戴了個鴨舌帽,聽見沒聲音了,抬頭問他:“背完了?” 謝雨濃呆呆點頭:“嗯,背完了?!?/br> 胡楊其實本身長得挺上鏡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社內的演員,眼睛是男生里少有的桃花眼,謝雨濃也是在他抬頭的時候才看清。 那雙桃花眼在他臉上流轉片刻,忽然笑了:“過關,下次例會你要來?!?/br> 謝雨濃一怔,不單是他一怔,其他人也是一怔,立刻就有人叫了:“胡導,你不能因為小梁說了句,就這么明目張膽開后門吧!” 胡楊站起來收拾了桌上的幾張紙,漫不經(jīng)心道:“誰開后門了,我可沒開啊,胡說八道呢?!?/br> “那你招他進來做什么?” “演戲!” “還說不是開后門!你不講規(guī)矩?。 ?/br> “什么規(guī)矩?”胡楊把那幾張紙看了眼,揉成團塞兜里了,大聲說道,“長得像我初戀男友,這就是規(guī)矩!招了!” 評委席一片噓聲,好像只有謝雨濃嚇得心驚,看見胡楊要走,連忙追了出去。 “那個!胡導!” 胡楊兩手插在牛仔褲兜里,看他追上來,忍不住逗他:“怎么,你要跟我談戀愛?” 謝雨濃臉唰的一下紅了,低下頭說:“不是,那個,我可能不大適合做演戲……” “謝雨濃?!?/br> 謝雨濃應聲抬頭:“???” 胡楊伸出兩條堅實有力的臂膀,抓住了他的雙肩,定定地看著他,謝雨濃被他看得心臟咚咚直跳,不知道他要干嘛。 “你演戲真的爛?!?/br> 謝雨濃愣了一下:“……啊?” 胡楊忽然伸出一根手指頭:“一個學期,我一定讓你脫胎換骨!” 謝雨濃不懂了:“可是比我會演的人很多,我……” 胡楊忽然松開手,擺了擺手,一臉的嫌棄:“那都沒你有挑戰(zhàn)性!”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謝雨濃愣在原地,回過味來——自己是被當了個實驗品了? 很快,中文系一只呆頭鵝因為長得像麥田劇社社長初戀情人,所以入選麥田劇社招新的消息傳遍新生群。“呆頭鵝”每天進進出出只好鬼鬼祟祟,以防被認出來。 其實復旦校園還不是法外之地,因為點八卦人rou傳照片的事兒暫時還是不會發(fā)生。謝雨濃擔心得有點多余,不過是他做“賊”心虛了,其實他一直到畢業(yè)也不知道胡楊那句像他初戀男友的話是真是假。 但是胡楊那樣明目張膽表達自己性向所帶來的沖擊,比他這個玩笑給謝雨濃所帶來的沖擊要更大。謝雨濃本來以為他是開玩笑亂講的,結果聽梁佑安說,胡楊就是喜歡男生,現(xiàn)在戲劇社里有一個是他男朋友。 謝雨濃聽完,忍不住好奇地抓住梁佑安問:“大家都能接受嗎?” 梁佑安理所當然道:“什么年頭了,男的就非得配個女的?帥哥配帥哥,也很養(yǎng)眼的,你不知道,每次胡楊跟詹秋棠站在一起,那真是……” 后面的話,謝雨濃一句也沒聽清。他心里有一種異常的激動,甚至產生一種向往,如果,如果他可以……他不敢想,他怕自己想太多,到頭來摔個粉身碎骨。 戲劇社第一次例會,決定了上半學期的大戲是詹秋棠的原創(chuàng)劇目,叫《于每個星期五的晚上》。一翻開劇本,還沒看兩行,謝雨濃就紅了臉,啪地一聲立刻合上。胡楊正抽煙呢,看他臉紅一下子樂了,沖他抬抬下巴,問他:“知道你演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