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在金黃色圓形時鐘上,有著兩個半圓形的鬧鈴。這是個造型古老令人懷念的鬧鐘。秒針以一定的速度通過鬧撞上“12”之后,長針也緊追著秒針后面,不久銀色的短針指在“4”的地方。 鈴鈴鈴鈴 尖銳的鬧鈴聲破壞清晨的寧靜,持續(xù)地響著。 鬧鈴聲毫不留情地傳進蒙在薄薄棉被中享受好夢的少年耳朵中。 “嗯啊”一邊發(fā)出不滿的呻吟聲,一邊從棉被中伸出手來尋找吵人的鬧鐘。胡亂摸索鬧鐘的手,一找到鬧鐘之后立即將鬧鐘關掉。 卡!不斷在兩個鬧鈴間來回敲打的小槌子,按了開關之后立刻停住了。吵人的噪音一停止,早晨更加寧靜,狹窄的房中,充滿安詳?shù)臍庀ⅰ?/br> “”從睡夢中被吵醒的少年,從棉被中探出頭來,把頭貼近鬧鐘,用他蒙的睡眼看著鬧鐘。 已經四點了啊鬧鐘的針指在四點的地方。當然不是下午四點,而是早上四點。拉下窗簾的窗戶外面黑漆漆的,街道上也仍然相當安靜。但對于比麻雀還要早起來的送報少年而言,差不多是該去工作的時候了。 起床之后送報紙,送完報紙之后吃早餐,吃完早餐之后,接著到學校,忍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上無趣課程。早上的課上完之后,吃完中飯還得繼續(xù)下午的課程。下午的課上完之后就放學一如往常每天都重復著一成不變的日子而無力改變。 今天第一堂世界史。老師山川除了照本宣科念課文外不會做其他事情,所以愉愉地小睡一番,多多少少可以補充一點不足的睡眠吧。但是,第三堂課的英文作業(yè)還沒寫,所以在第一堂課的時間不得不用來寫作業(yè)。 在茂樹糊里糊涂的想這些事的時候已經過了五分鐘了。 不能再一直待在被窩里了。再一直待在被窩里的話是會遲到的。嘴里喊著“一、二、三”少年掀開被子立刻站了起來。 今天是五月中旬的星期二。雖然月歷上寫著初夏時節(jié),但黎明時分的清爽空氣,仍然會感到有點冷。當做睡衣的運動服,仍是老樣子。 正穿著褲子的少年,冷得發(fā)抖,再一次抑止想再躲回到被窩里的念頭,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兩臂直直向上伸展,嘴里打了一個大哈欠。 “嗚哇”少年的名字叫周防茂樹,今年十七歲,高中三年級生。若是世界沒有較預言中提早滅亡的話,下個月就十八歲了。 雖然剛起來表情有點呆滯,但可以看出本性是很老實的。也許生活并沒有太多的憂慮,所以看到他的人都覺得他長得一副娃娃臉。雖然附近的歐吉柔和歐巴桑對他有好感,但是他卻不是那種會引起同年齡女孩注意的類型。 剪著固定的短發(fā),頭發(fā)自然滑順地往后梳,夏天洗頭的時候也不需要吹風機。由于每天送報紙的緣故,所以他的四肢一點贅rou都沒有,苗條的四肢顯得相當健康。 茂樹五歲時父親就去世了,兩年前上高中的時候,母親也接著去世。父親死于胰臟癌,母親則死于車禍。少年第一次穿高中制服并不是高中入學典體,而是母親的葬體,當時下著冷冷的雨,顯得相當寒冷。 母親死后,連可以依靠的親戚都沒有。因此,母親去世之后,只有十五歲的茂樹就變得更孤零零的了。 由于沒有親戚可以依靠,所以領養(yǎng)茂樹的是在母親生前相當受母親照顧,而在這附近開送報公司的中年夫婦。雖然要將兒子托給沒有血緣關系的人扶養(yǎng)而感到猶豫,但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最后茂樹還是接受了中年夫婦的好意。從那時候開始茂樹一邊上高中一邊送報紙的生活。 前兩年,母親死的時候 若是說他不羨慕別人雙親俱在,快樂的過著高中生活,那是騙人的?;叵胍酝挠洃?,想到父親與母親的去世感到相當難過。自己或許比其他人不幸。 少年心中曾有幾次這么想。 不過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命運。雖然遭到如此不幸,也不能嫉妒命好的人。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去把無法改變的人生,好好地過下去。 以前困苦的時候,忍著悲傷用笑容教導少年的母親如今已經不在了。但是,經過這么多孤獨困苦的日子,使得母親的形象愈發(fā)清楚。 盡管茂樹遭逢這么多不幸,但他不怨天尤人,以勤勞誠懇的態(tài)度過著平穩(wěn)的日子。至少到今天為止都是如此 清晨的冷風冷的刺骨,茂樹很快地把灰色大衣和褲子給換上。 少年住的地方是一間只有六個塌塌米大的便宜公寓,這間公寓是送報公司老板做保證人租來(在日本租房子是要保證人的)。從上高中開始就一個人住在這里。簡陋的房間里,家具只有放在窗邊的書桌和組合式書架,另外并沒有放碗盤的碗柜。在和書桌前的椅子上,掛著學校的制服。角落里有個擺滿臟東西的箱子。別提電腦、電視游樂器、錄放影機了,就連電視也沒有。唯一娛樂用的電器只有一臺老舊的收音機而已。 茂樹將房間的鑰匙和零錢放進褲子口袋中后,便立刻連襪子也不穿就沖出房間。走在老舊木板地上,每走一步都會發(fā)出吱咯吱咯的怪聲。 這沒什么好奇怪的,這公寓屋齡已超過二十年了,是棟破公寓。哪天屋主說要拆的話也不奇怪。也許如此,房租加管理費只要三萬元。況且距離車站也很近,可以說非常便宜。向老管理員打招呼“今天氣很不錯!”而老管理員卻答非所問“我今年七十二歲了!”少年在二樓公用洗臉臺上,用冷水洗臉恢復清醒。走廊上面對東邊的窗戶,可看見早晨的陽光悄悄來到,藉著這個光可以把臉照得清楚。 最近越來越像個大人了。當然只有他本人這么覺得。 差不多也該出門了。 茂樹小心翼翼地下樓梯,踮著腳走路怕吵到管理員室睡覺的老管理員,之后立刻穿上臟兮兮的運動鞋出門。由于沒穿襪子,褲子和運動鞋之間的腳踝和冰冷的空氣接觸之后覺得有點冷。天空由東邊開始漸漸亮起來,公寓的上空也有些許泛白。 吸了一口早晨的清新空氣,過了“昭和莊”這棟曾名躁一時的老建筑物,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到了位于附近的送報公司。 不久就看到送報公司大樓,油漆剝落的招牌,上面寫著幾個大字“旭日新聞”從公寓到送報公司頂多五分鐘,還不致于走到臉紅氣喘。 一打開大門。 “早安!”一邊打招呼一邊跨進門檻。 在水泥地的房間中,老板正把廣告折進今天的早報里,此時老板停下手來,同茂樹打招呼。“早呀!茂樹!”送報公司的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頭發(fā)少少、個子小小、戴著粗邊眼鏡。而在一旁做同樣工作的是老板娘,人胖胖的,圓圓的臉上掛著笑容。 “今天仍然是你最早到!”老板娘有著生意人的和氣,對無依無靠的茂樹相當照顧。茂樹雖然覺得很不好思意,但早飯和晚飯都在那兒吃。 “一平呢?”茂樹問老板娘她兒子的下落,老板娘皺起眉頭。 “還是老樣子,一早起來迷迷糊糊的,現(xiàn)在應該起來了吧!”或許一平聽到母親的話,打開房門出來了。 “嗨!各位早!” “喲!茂樹每天都這么早,真教人佩服!”今年二十一歲的一平,一副新新人類的打扮。穿著藍色牛仔褲。他是四個兄妹中的長男,其下兩個meimei,最小的弟弟還在上小學。由于四個兄弟姐妹中沒有比較談得來的,而把年齡相近的茂樹當做弟弟看待。 一平剛起來打了一個大哈欠,此時母親打了他一下屁股。 “喂!別那么沒精神,快點準備出發(fā)了!” “好啦!知道了啦!”草草回應后,一平戴上安全帽,抱著早報打開門并向茂樹招手。 “那么,我要先走一步了!”一平坐上他的破機車,發(fā)動車子。發(fā)了二、三次之后才發(fā)動起來。 車子要走的時候,老板娘從大門探出頭來嘛嚀兒子。 “騎車要小心點呀!”茂樹把他應送的報紙放到公司的腳踏車上。 “那么,我也該出發(fā)了!” “啊,小心路上車子??!”打完招呼之后茂樹用力地踏著腳踏車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