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羨臨淵摸了摸贏城的頭,眼角終于含了笑意,他用手抹去贏城眼角的淚滴,忍不住調(diào)笑:“因著這事哭了鼻子,倒是叫人笑話了去。” 贏城此刻哪得在意這些,他將頭深深的埋在羨臨淵的臂彎里,此情此景,美好的讓他有種不真實感。 看著贏城亂糟糟的腦袋,他的心似乎落下了一塊重石。 整整一年,羨臨淵的心已經(jīng)被贏城折磨的麻木。直到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認,這一年的時光里,他那些偽裝的倔強與堅強,其實都是因為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真正的放下過贏城。 這些被痛苦包裹住的心,終于在這一刻,沖破了枷鎖,撕扯開鉗固,如隱藏的珍珠再次呈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這顆被他的敏感、怯懦小心翼翼筑起堡壘的心,在那些痛徹心扉的一年里,一直在固執(zhí)的堅守著那份最初的心悅。 原來他對贏城的愛,從來不曾消失過。 那份愛就像一根引線,贏城便是那份火源,當(dāng)引線被點燃時,那被隱匿在深處的火熾會在頃刻間變?yōu)榻k爛盛大的煙花,驅(qū)散所有的黑暗。 兩個人就這樣相擁而眠,這是羨臨淵一年來,睡的最踏實的一晚。 清晨的陽光將他喚醒的時候,贏城還在沉睡。 羨臨淵側(cè)了側(cè)身子,細細打量著贏城,贏城的臉與五年前的那個不可一世的傲嬌男子漸漸重合。羨臨淵忍不住伸出手,觸摸上贏城的臉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終歸還是沒有逃出他的神明畫的圈。 羨臨淵沒有叫醒贏城,自己一人起了身,尋了紀斯明。 這個他這一生,最愧對的一個男人。 “想好了?”紀斯明鮮有的認真。 羨臨淵微微垂下頭。 “隨他走?” 羨臨淵抿了抿嘴唇,突然雙膝跪在地上,“隨他走?!?/br> “怎地突然改變了心意?可是他威脅你?” 羨臨淵搖了搖頭,道:“他沒有威脅我,我一直以為自己已經(jīng)將他徹底的放下,可是當(dāng)他渾身是傷的來尋我時,我動搖了。我與他.....也許上輩子欠他太多吧,竟是要我這一生來償還。父親,這些時日,我想了許多,既是放不下,那便隨心吧,生死有命?!?/br> 生死有命,感情這東西是這世間最沒有什么保障的東西,誰知道什么時候,這感情便消磨的空空如也了呢。與其擔(dān)憂未來,不如享受現(xiàn)在,世事無常,活好當(dāng)下便是。 “罷了。”紀斯明訕笑兩聲,“不愧是老子的兒子,喜歡就去追嘛,畏首畏尾的你怕什么?天塌了有老子頂著!早就看皇帝老兒不順眼了,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 羨臨淵抬起頭,擔(dān)憂的看著紀斯明,“父親,我不想拖累鬼醫(yī)谷,今日,我是來......”羨臨淵再度抿了抿嘴唇。 這番話,他明明在來的路上演練了許多遍,偏偏在真的面對紀斯明的時候,張不開口。 “怎么著,要跟老子斷絕父子關(guān)系?” 羨臨淵緊張的手心冒出了細汗,他不知道怎么去回應(yīng)紀斯明的問題。 “羨臨淵,你九歲那年隨我回鬼醫(yī)谷的那股狠勁呢?”紀斯明冷聲道。 他至今都忘不了那個夜晚,羨臨淵手持一把匕首,面無表情的將那宜春院的管事投進了護城河的身影。 比起羨臨淵現(xiàn)今的沉穩(wěn),他更喜歡九歲那年的羨臨淵。 “我若是怕你招惹是非,十五年前我就不會將你救回來,你怕什么?老子都不怕你怕什么?你若是想與我斷絕父子關(guān)系,除非老子死了!”紀斯明額角的青筋突突躍動著。 他是真的生氣了。 他不在乎羨臨淵在外給他捅了多大的簍子,他生氣的是,羨臨淵至今都沒有將他視為一個真正可以依靠的父親。 羨臨淵的身體克制不住的顫抖,二十五年的委屈似乎都在這一刻全部撲進了淚里。 是啊,他怕什么,沒什么好怕的。 九歲前,他孤身一人,現(xiàn)今不僅有兄弟、有愛人、還有....血rou至親....這一生,早就無憾了,從今往后所有的日子,都是上天給予的恩賜。 “孩兒知道了?!绷w臨淵顫聲道。 紀斯明走到羨臨淵面前,伸手將他扶起,“你只要記得你是我紀斯明的兒子,無論出了什么事,都有鬼醫(yī)谷撐著。” 羨臨淵抬起頭,眼圈通紅。 “回去吧,時候不早了,他該醒了?!奔o斯明看了看窗外,淡淡道。 羨臨淵點點頭,回了自己院落。 打開門,一個黑影便撲到了羨臨淵的懷里。 “你去哪里了?”贏城摟著羨臨淵的腰,呢聲道,忽閃著眼睛,有幾分孩童的天真。 羨臨淵調(diào)整了一下心緒,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去見了父親?!?/br> “我以為你又要拋下本王?!壁A城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患得患失的模樣。 “我既答應(yīng)了你,又怎地會再輕易離開。”羨臨淵拍了拍贏城的后背,抬手架起贏城的手臂,將人扶到了床榻上。 “你真的不會再離開本王了?!壁A城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羨臨淵,仿佛是做夢一般。 “真的。”羨臨淵道,“你松開手,我去給你端了早膳來。” 贏城固執(zhí)的握著羨臨淵的手,不肯松開,看向羨臨淵的雙眸里,全是壓抑不住的欲望。他恨不能將羨臨淵碾碎了填進自己的五臟六腑里,再也不與他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