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從集市回來,陸溪禾的肚子“咕咕”叫個不停,羨臨淵在馬車外聽了個清楚。 眼見前面到了羨臨淵曾經(jīng)宿過的旅店,便打算停了馬車,吃了飯食再回去。 羨臨淵剛將馬車停下,就見無憂帶著四五個穿著了便衣的侍衛(wèi)自對面走來。 察覺到羨臨淵的一樣,陸溪禾探了頭出來,“羨大哥,你怎么了?” 羨臨淵渾身僵硬,宛如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溪禾,我們回去吃飯,你若是餓了,便在車里先吃了干糧?!绷w臨淵的聲音有些沙啞。 溪禾好奇地探出腦袋:“怎么了羨大哥?” 羨臨淵抿了抿唇,自車廂中扯出一條錦帕將自己的面頰裹上。 “坐穩(wěn)了?!闭f著,將陸溪禾推進了馬車內。 陸溪禾心中有許多疑惑,但是也未敢多說什么。 接著被風掀起的車簾,陸溪禾看到了往返在旅店的侍衛(wèi),一種不祥的預感浮現(xiàn)在她心頭。 無憂看了一眼擦肩過去的馬車,若有所思的追著目光看了一會兒,而后又緩緩搖了搖頭,啟步進了旅社。 棕馬拖著馬車行駛的并不快,羨臨淵不覺揮快了手中的韁繩,想盡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他不知道贏城究竟想做什么。 為什么要緊追著自己不放。 他都已經(jīng)被贏城逼到了這個份上,贏城為何還不放過自己。 車行半路,夜已深,羨臨淵卻是絲毫不敢耽擱。 贏城已經(jīng)追到了這里,他怕自己稍作停歇便有可能被贏城的人發(fā)現(xiàn)。 夏夜的風,沒了春風的幽柔,多了些侵略的意味,帶著些潮濕的氣味,卷起了風沙,裹挾了整個大地。 棕馬被迫放緩了行駛的速度。 車上的布簾被風卷起,打著旋。 “羨大哥,怎地起了如此大的風?” 感受到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陸溪禾不安地掀開了門簾,頭才剛剛探出來,便被撲面而來的風沙封了五官。 “你進去,風沙太大,下雨的前兆?!绷w臨淵抬起一只手,將門簾繃直,壓在自己身子下,防止被風卷起。 陸溪禾透過車窗,看著外面劇烈晃動的樹影,風聲嘶吼,仿若墜入煉獄般令人心悸。 “羨大哥,你先進馬車里吧?外邊風沙太大了?!标懴虛鷳n道。 “無妨,你坐穩(wěn)便好?!?/br> 羨臨淵的聲音自門簾外飄了進來。 他的聲音不似尋常男子的聲音一般渾厚,更細膩柔和一些,卻又不似女子一般尖銳嬌柔,似鳴琴弦,婉轉悅耳,極富安撫力。 陸溪禾攥著衣角的手不覺緊了幾分。 她擔心這樣惡劣的天氣二人走了山路怕是不安全,又怕如此大的風沙羨臨淵在馬車外受了傷。 窗外的風絲毫沒有停止的意味,反而愈吹愈烈。 陸溪禾不得不伸手去扯被風卷起的窗上的布簾。 手剛剛懸在窗邊,想要去扯住那被風卷的肆意紛飛的布簾時,窗外似是有什么東西拍到了她的手上。 陸溪禾艱難地將手抽了進來,馬車上黑乎乎一片,在黑暗中,她只能靠手摸索著。 似乎是一張有些殘破的紙張。 接著被風沙籠蓋的近乎虛無的月光,陸溪禾看到,紙上似乎是一副人像。 這人,陸溪禾的心似是過了電般,漏跳了半拍。 看著輪廓,這人竟有幾分像羨臨淵。 陸溪禾怔怔地看著被風吹起的鼓鼓囊囊卻沒有掀起的門簾,一時竟失了神。 陸溪禾雖常年住在山中,但偶爾也隨著陸爺爺出來,見過告示上的通緝令。 倘若這人真是羨臨淵...... 陸溪禾急忙甩甩頭,“不會的,不會的,羨大哥人如此好。” 窗外的風似乎吹得更加猛烈了,樹影晃動的更為劇烈,透過車窗映照在車廂上,像極了張牙舞爪的妖獸。 陸溪禾斂了心緒,將手中的紙張折疊好,小心翼翼藏進衣袖中。 馬車行駛至牛牛山附近時,風沙已經(jīng)小了許多。 似乎是被牛牛山遮擋住了,二人到了小院時,幾乎已經(jīng)感受不到什么風的流動了。 陸爺爺一直在遠門口坐著等著,一桿老汗煙槍的槍桿隱隱有些發(fā)燙,可見等了許久了。 見著馬車靠近,陸爺爺將煙桿放了地上磕了磕煙渣,起身向馬車走去。 “怎地如此仆仆的模樣?!标憼敔敶颐孔∽伛R的韁繩,看著羨臨淵一身沙塵,已經(jīng)被風吹得凌亂不堪的頭發(fā),蹙起了眉頭。 “路上忽然起了風沙,看樣子似是要下雨了?!?/br> 二人談話間,陸溪禾已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面色恢復如常,挽起開陸爺爺?shù)氖直蹞u晃著:“爺爺,你都不知道,我和羨大哥買了多少東西。” 待羨臨淵將馬車停在院子中,掀開車簾時,陸爺爺?shù)哪樢凰查g變得嚴肅起來。 “哎呀,怎地如此花費!”說著嗔怪的看可一眼羨臨淵。 “臨淵啊,老頭知道你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但是這誰家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怎可如此花費?。 ?/br> 羨臨淵揚了揚嘴角,“這里不過是米面糧油,我總也要吃的。” “那也要不得這么多呀?!?/br> “爺爺便當是臨淵的住宿費用了?!?/br> “你.....哎......” “東西既已買了回來,也無法退了,爺爺便少說些,下次定然注意?!绷w臨淵像個聆聽長輩說教的孩子,微微俯下上身,站在陸爺爺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