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既然身體不舒服,那便先回去休息?!被实凵舷聦徱曇环?,見羨臨淵面色慘白,著實不像謊稱的模樣。 “臨淵謝過皇上?!?/br> 言罷,羨臨淵仰頭將滿溢的酒水一口盡飲。 林楚蹙著眉頭看著羨臨淵,有些憂心道:“臨淵,你沒事吧?” 羨臨淵搖搖頭,向皇帝請了辭,對著贏盛和林楚作了一揖便抬步外出,看也未看贏城一眼。 羨臨淵前腳剛出正殿,便聽到殿內(nèi)傳來一聲稀稀落落瓷器碎裂的聲音。 “城兒,你在做什么?”皇帝的語音里有些慍怒。 “沒什么,手滑了?!壁A城狀若無意地抬起手,沉聲遣了兩個宮女將面前的瓷器收拾了干凈,一頓飯,垂著首,再也未發(fā)一言。 羨臨淵上了馬車,整個人像被 抽空了氣力,一下癱軟在座椅上,不能動彈。 和贏城的這四年,他好像擁有了許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擁有。 他為了贏城,丟下了自己的一切,以為贏城便是他一生追求,以為擁有了贏城就能填補自己被傷的遍體鱗傷的心。 然而事實是,贏城才是將這顆心碾得粉碎的罪魁禍首。 他活在自己編織的謊言中。 他不停地催眠自己,贏城是愛自己的,對自己是與眾不同的。 可事實又如何? 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羨臨淵太累了,不想再去想關(guān)于贏城的任何事情。 回了王府,羨臨淵著人備了水。 他將自己整個人沒在水中,緩緩閉上了眸子,感受一刻鐘的放松。 不知多了多久,無憂敲響了門,羨臨淵猛地驚醒,水已微涼,自己竟是睡著了。 “公子,”無憂擔心道:“公子,可是起身了?” 羨臨淵急忙應(yīng)聲,“起身了,我睡了,你明個兒再命人收拾吧。” 得了回應(yīng),無憂總算放下心來,自承雍宮出來,他便見羨臨淵臉色不好,又是一身酒氣,他是有些擔心的。 羨臨淵身子本就不好,前些時日又受了傷,而今接連兩天吃了如此多的酒,他是真怕羨臨淵的身體垮了。 羨臨淵起了身,拿了袍子披了身上,也未著鞋,赤腳走到床邊。 屋中雖有炭盆,卻也清冷。 看著空中朦朧殘月,羨臨淵突然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孤獨。 也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回鬼醫(yī)谷了。 頭發(fā)也未擦拭,水滴順著發(fā)絲滴落在地上,濺起一個個小小的水花,慢慢匯聚成小小的一片水灘。 水灘在月光的折射下,映出了羨臨淵絕美的側(cè)臉,也映出了他的滿面愁容。 怔神間,門外傳來“吱呀”的開門聲, 羨臨淵內(nèi)心一緊,握著衣袍的手緊了緊。 腳步聲越來越近,羨臨淵只覺得渾身血液沸騰不止,像要沖破肌膚的枷鎖,噴薄而出,沖撞了腦漿,大腦內(nèi)嗡聲一片,而他卻動彈不得,只能怔怔地看著那扇雕花鏤刻的木門。 門被推開了。 贏城的頭發(fā)有些散亂,雙目猩紅。 身上帶著冬日溯風(fēng)的潮濕氣味以及嗆鼻的酒味,渾身的陰郁在周身不停叫囂著即將噴薄而出的戾氣。 羨臨淵定定地看著贏城一步一步走進來,又轉(zhuǎn)身關(guān)上房門。 他強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喉結(jié)上下滑動幾下,身體卻不受控制地抖動不止。 贏城雙手握拳,看著羨臨淵惶恐卻強裝鎮(zhèn)定的表情,贏城心里泛起一陣酸楚。他強忍著心里的怒氣,顫抖著手將衣服一件一件脫下,臉頰上的青筋突突暴跳著,贏城想借機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身體所有的器官都在嘶吼,都在叫囂,都在吞噬他的理智,仿佛下一刻就要沖破他的身體。 羨臨淵站在一旁,一動未動靜靜地看著贏城。 “你是個死人么!沒看到本王回來了嗎?”贏城脫下最后一件衣袍,連同腰上玉墜一并摔砸在地上。玉墜接觸地面,發(fā)出一聲刺耳的脆裂聲,激地羨臨淵渾身一顫。 “羨臨淵,”贏城強壓著怒氣道:“是本王對你不好么,為什么,為什么,洛青云就這么好么?” 羨臨淵深吸一口氣,道:“贏城,我說過很多次了,我與師兄是清白的,他是我?guī)熜?,我不可能不與他往來。你能不能不這么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贏城面色扭曲,“你說我無理取鬧?你說你和洛青云是清白的?那林楚呢?他還拿你玉佩,贏盛又是怎么回事?羨臨淵,你玩的真花啊。你是真看不出來還真裝糊涂,他們對你存了什么心思你看不出來嗎!還是,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賤人!” 話音到最后,贏城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嘶吼地撲向羨臨淵,一把揪起羨臨淵的衣領(lǐng),將人摔打在墻壁上。 第七十五章 這顆心就死了吧 羨臨淵只覺后脊一陣震痛,一股血腥味自口中彌漫開來。 贏城整個身子貼了上來,一股濃郁的酒味充斥在羨臨淵的鼻腔,“贏城,你酒吃多了........” 贏城酒量一直很好,哪怕偶爾真有一次酒吃的喝多了,也只是沉沉睡去,從未如此瘋癲過。 羨臨淵內(nèi)心一陣驚慌,他害怕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贏城這般。 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羨臨淵顫聲道:“贏城,你冷靜一點,不論是誰,我都與他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們,只是朋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