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藍浩天?把煙掐滅在煙灰缸里,吐出一口濁氣:“小蘇的手,是意外??!?/br> 藍姍也趕緊說:“對,當(dāng)時?很危險,能活命就不錯了?!?/br> 霍煙的目光宛如反□□光的鉤子:“所以,藍姍小姐為了自己活命,就把藍蘇推出去?” 藍姍下意識否定:“我沒有?!?/br> “沒有什么?” “沒有把藍蘇推出去。” 鏡頭?在無形中壓迫心臟,血液流動加速,情緒逼到失控邊緣,藍姍看向?一旁始終未有說話的藍蘇,表情掛上求助: “meimei,當(dāng)時?的情況,我們?都是親身經(jīng)歷的?,F(xiàn)在霍總有疑問,你?幫我解釋解釋?” 頓了一下,若有所指: “剛好,媒體都在呢。” 媒體都在呢,顧著藍家的顏面,幫我圓過去。 水晶吊燈下,藍蘇緩緩抬起眼簾,柳葉形的眼睛淡泊如水,看向?藍姍時?,眼中沒有仇恨,卻也沒有半點?寬容,待鏡頭?統(tǒng)統(tǒng)聚焦到她臉上,終于緩緩開口: “當(dāng)年,我12歲,你?19歲。藍家在越南收購了一套周朝的錢幣,一共4枚?!?/br> 藍姍趕緊接過話頭?: “對對對,4枚。但是突然來了一群人要搶我們?的東西,我們?跟爸爸走散了。當(dāng)時?,是不是說好,你?帶2枚,我?guī)?枚,我們?分頭?去找警察?” 急促的語氣暴露她的心虛,藍蘇瞇起眼睛,給她幾秒平復(fù)心情的時?間,再接著往下說: “對。我們?約好,你?往山上跑,我往河邊跑。但是,你?跑到半山,發(fā)現(xiàn)那些人追上來了。你?怕自己暴露,就往河里扔了塊石頭??!?/br> “我靠......” 攝像大?哥沒忍住,爆了句臟話。圍觀的一圈人齊刷刷看向?藍姍,眼神復(fù)雜。 藍浩天?趕緊站起來,“那個,小蘇,當(dāng)年的事情怎么看都是意外?。現(xiàn)在你?人也好好的,不開心的事咱們?就不提了?!?/br> 連忙又轉(zhuǎn)向?記者:“各位,今天?辛苦大?家了!既然小蘇跟霍總是和平分手,之后我們?會開記者會跟大?家說的,改天?,改天?再請大?家。今天?就先這樣??!那個,那個小蘭是吧?來,幫忙一起送下媒體朋友!” 為首的記者不樂意:“藍總,今天?是您請我們?來的,這還沒結(jié)束呢,我們?不走!” 藍浩天?急了:“已經(jīng)拍了這么多了,夠你?們?一整個星期的素材了。走走走,我們?跟霍總還有事情要說?!?/br> “既然有事情,那我們?就更不能走了!” “再不走,我告你?們?私闖民宅了啊!” “這又不是你?的房子!霍總都還沒說什么呢!” 十?幾個人一起說話,有男有女,有高有低,一時?客廳陷入嘈雜,小蘭急得手足無措,艾厘卻懂了霍煙的意思,走到大?門,啪嗒關(guān)上門不說,還落了鎖。 十?幾人爭執(zhí)之間,霍煙冷漠地拿起茶幾上剛才用來拆合同的拆信刀,反手握住刀柄,拇指扣住柄尾,面無表情地往下一扎。 砰! “??!” 隨著一聲女人的尖叫,爭執(zhí)驟然停止。尖銳的拆信刀刺進茶盞,盞底連同杯墊被貫穿,砰的一聲裂開,破碎的瓷片蓮花般攤開,guntang的茶水沖破裂口噴涌而出,碧色的茶水順著茶幾邊緣流向?地板。 所有人宛如默劇暫停的大?熒幕上的黑影,齊刷刷立在那里,一動未動。記者們?聞聲回頭?,只見崩塌的茶盞,以及扔到茶幾上因?慣性往前翻滾的拆信刀。 霍煙對面,剛才發(fā)出尖叫的藍姍被嚇得不輕,牙關(guān)緊咬,抓著衣角的手幾乎痙攣。 心臟被一只手攥住,血液堵塞無法流通。藍浩天?愣了半天?,才終于問: “霍總,你?這什么意思?” 霍煙沒回答他的話,摘下鼻梁上的金邊眼鏡,抽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去迸濺到鏡片上的那一滴茶水。不看藍姍,不看藍浩天?,也不看記者,全程對付手里那副眼鏡,淡淡說: “繼續(xù)拍?!?/br> 于是,記者們?重新站好位置,分不清是本就想拍些勁爆的題材,還是被霍煙嚇得只敢乖乖聽話。 鏡頭?重新聚焦,藍姍已經(jīng)被嚇得不敢說話,全程盯著裂開的瓷盞,整個人都縮了起來。剛才那一刻,她幾乎感受到,要不是媒體在場,那柄尖銳的拆信刀,刺穿的就不是茶盞,而是她的眼珠。 “剛說到哪里了?”霍煙問。 “藍姍怕自己暴露,往河里扔了塊石頭?,導(dǎo)致我被發(fā)現(xiàn)。”藍蘇平靜地回答她,全無懼意,似乎早猜到霍煙剛才的反應(yīng)。 霍煙重新戴上眼鏡,擦拭的紙巾被她慢條斯理地展開,平整地攤開在腿上,四個角都拉平,最后角對角,線對線,玩玩具似的沿著中線對折,嚴絲合縫之后,再對折。 “繼續(xù)?!?/br> 于是,藍蘇接著往下說,這一次,她徑直盯著藍姍,一個字接一個字,落到她企圖逃避的心口。 “他們?抓住了我。那把刀扎進我的手腕,像分西瓜那樣分割我的腕骨,想把我的骨頭?撬成兩半。但即使?是那樣,我也沒把東西給他們?。因?為,你?們?對我有恩,我要用我的命來報恩。” 秒針沿著刻度一下一下地轉(zhuǎn)動著,藍蘇的聲音宛如黃泉路邊的穿過樹林的秋風(fēng),呼嘯而過,將靈魂吹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