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你的確是把硬骨頭。拔了三顆牙,還?這么嘴硬?!蹦腥藫u了搖手指,“不過我沒那么多殺心??絾?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式。比如你......” 一張獲獎證書飄飄落在霍煙眼前的地面上。 “聽說,你很喜歡跳舞,還?拿了古典舞一等?獎。” 嗒! 皮鞋重重地踩上證書,慢條斯理地碾碎,在霍煙眼前10公分的位置。 厲鬼的聲音透過面具傳來?: “我問?的問?題,你要是不回答。那我就先砸碎你的腳踝,再?砸碎你的膝蓋,讓你后半輩子只能在輪椅上度過,怎么樣?” 山林深處的木屋潮濕陰冷,陽光照去,仿佛有黑暗的野獸,無端端將光線全都?吞噬,只在殘破的玻璃窗上留下慘淡的白光。 距離太遠,只能看?到玻璃窗內(nèi)側(cè)的屋內(nèi),一個男人舉著沉重的錘子高高砸落,似工人砸水泥公路那樣,舉到最高處再?沉重落下。 砰! 砰! 砰! 一下接著一下,似百鬼夜行的晚上的街道,倒地的吊死鬼被繩子拖著沿著道路前行,拖一下,前進一截,嘴里的舌頭嘔出來?一段。 身后鮮血淋漓。 “呃!” 噩夢回閃,緊閉的雙眸赫然睜開,胸口劇烈起伏,驚懼足足5秒才緩慢回神,意識如今所?處是溫暖靜謐的臥室,而非尸臭熏天的木屋。 “呼……呼……” 胸口的濁氣呼出,緊繃的身體這才放松,閉眼,平復(fù)驚魂未定的心緒。 盡管只是夢,身上卻似乎遭受重型似的,全身酸痛。翻身想要從側(cè)躺換成仰躺,雙腳卻傳來?禁錮的觸感。 “嗯?” 霍煙嘗試著動了一下,確認自?己的兩只腳是被什么禁錮了,但并非枷鎖一類,反而溫暖又?柔軟,似山風(fēng)入懷。 撐著床墊坐起,才從床尾被子的盡頭看?到藍蘇腦袋,側(cè)躺著,只露出上半個頭。而她因寒冷劇痛的雙腿,被藍蘇這樣抱著暖了一整晚。 須臾間,一股暖流注入心田,順著血管的脈絡(luò)延續(xù)到全身。 “唔......” 床墊的異動叫醒了藍蘇,潛意識把懷里的腳又?抱進了幾分,迷迷糊糊睜眼,才發(fā)現(xiàn)腳的主人正淺笑著看?她。 “你醒了。” 沙啞的音色透著剛睡醒的慵懶,藍蘇松手,坐起來?,與霍煙一頭一尾對坐著,顯然還?沒睡醒。 “感覺怎么樣?還?疼嗎?” “不疼了?!被魺焹墒謸沃矇|,又?問?,“你抱了一整晚?” 藍蘇愣了一下,點頭:“嗯,我怕你又?疼?!?/br> “謝謝?!?/br> “不客氣。” “還?有昨天,抱我回來?,照顧我,也謝謝你。” 藍蘇飛快地垂了一下腦袋,手無意義地抬了一下: “小事情了。本?來?,就是因為那幅畫,你才掉到海里。我照顧你一下,很正常。法定配偶么,你說的?!?/br> 霍煙煞有介事地點了下頭,撐著床墊的手指微曲,將床單摳出一道褶皺,她開口道: “那幅畫我很喜歡,老實說,這是我這么多年?,收到的最有意義的生?日?禮物。” “嗯?!彼{蘇低著頭。 “所?以,回去拿它,哪怕掉進海里,引發(fā)舊傷,我都?不后悔。你別有心理負擔(dān)?!?/br> “嗯?!?/br> 可是總會自?責(zé)。 沉默的藍蘇停頓片刻,終于又?抬頭,問?: “你以前,經(jīng)常腿疼么?” 霍煙一頓,眼珠被刺了一下,唇邊苦澀: “下雨的時候會疼,不過能忍?!?/br> “所?以,結(jié)婚這么久,你一點都?沒讓我看?出來?,是因為每次都?在忍?” “不忍能怎么辦呢?” 罕見?地,霍煙眸中劃過自?卑: “那種樣子,我自?己都?厭惡。” 這下,藍蘇沒“嗯”了,只是用力咬著下嘴唇,等?那里的皮膚快被她咬破的時候,終于囁嚅著開口: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爐子?!?/br> 冰封三尺霜凍一生?的人,得需要多大的炭火才能暖起來?呢? 大概需要一座城池,乃至一個國度那么大吧。整片大地都?燃燒著暖熱的火焰,散發(fā)的火星能將世界照亮。得是那樣龐大的維度吧? 其實不是的,冰封三尺霜凍一生?,只要一個爐子,那就夠了。 第103章 爐子(三) “如果?你?愿意, 我可以做你的爐子?!?/br> 話音似一片披著金色陽光的羽毛,輕飄飄落到棉花上, 隨著晨風(fēng),將棉花海吹出?一片又一片浪花。 兩人面?對面?坐著,一個床頭,一個床尾,各自穿著睡衣,卻又像披著囚服的罪犯,在神父面前懺悔自己的罪過。 一個想逃,一個想挽留。 叩叩。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不大不小, 剛好切斷屋內(nèi)幾乎滯澀的微妙。 霍煙猛一眨眼,似懸崖邊抓到救命繩索的攀登者,轉(zhuǎn)向房門,問: “誰?” 艾厘的聲音傳來: “霍總,警方來人了, 想了解一下昨晚發(fā)生的經(jīng)過, 給你?們做筆錄?!?/br> “噢......” 第一次, 霍煙處理事情的時候有些?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