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恢復神智的姚天揉著太陽xue坐起身。

    他悶聲道：“那歌聲的催眠效果太恐怖了，我一開始完全沒了自我意識。我看到很多學生和學校工作人員……有一些人沒有出現(xiàn)獸化現(xiàn)象，他們是單純被歌聲控制，還是、還是和獸化的人一樣，全都被怪物寄生了？”

    “怪物？你真是這么想的嗎？”余依依挑眉。

    沒記錯的話，之前李唐可是說過，姚天提醒他變異的學生有劇毒，那說明他是知道學生們變異是因感染病毒才對——之前他可從沒說過這點。

    姚天靠墻低著頭站著，似乎對余依依的懷疑一無所覺，恨恨地道：“不是怪物是什么？殺了人，占據(jù)人的身體，身體能獸化，有自我思想——這樣的東西，不是怪物是什么？”

    余依依不置可否，沒直接問他是否知道病毒的事，而是問：“你對學生們的情況了解多少？”

    姚天情緒低落：“一開始，我以為學生們會變優(yōu)秀，是因為基因進化，性格變化是基因變化的副作用；后來發(fā)現(xiàn)有些學生會吸人血，出現(xiàn)獸化現(xiàn)象，我就懷疑有人在他們身上做人體實驗，可暗中調(diào)查很久也沒發(fā)現(xiàn)幕后黑手；再后來，我發(fā)現(xiàn)同學們的變化是能夠傳染的，我就懷疑他們是感染了某種特殊的傳染病毒，如果能研制出解藥，就能讓他們恢復正常?！?/br>
    “我一直以為，不管他們怎么變，都是他們，從沒想過，他們其實已經(jīng)不在人世，……說起來，我折騰了這么久，了解的還不如來學校只有幾天的你們多，我太沒用了?！?/br>
    “你這話就謙虛了，”余依依站在房間內(nèi)唯一的儀器面前，一邊觀察一邊說，“至少你知道地下研究室的入口，還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和變異者相處融洽，哪像我們，在他們眼里完全就是食物?！?/br>
    她放慢語調(diào)：“你絕對是非常特殊的存在?！?/br>
    “呵呵，特殊……”姚天嘲諷的笑了笑，“我確實特殊。我在人類中算得上優(yōu)秀，血rou對他們來說卻是味道難聞且無法消化，而且不管我被咬還是被抓，都不會出現(xiàn)變異跡象……不怕你笑話，其實我一度覺得我可能會是救世主?？墒聦嵣?，我不過是知道同學會受到傷害不敢提醒也不敢挺身而出的膽小鬼；是和殺人兇手待了這么久，都沒發(fā)現(xiàn)真相的傻瓜！”

    他心里止不住冒出對自己的憤怒，無意義地錘了幾下金屬床板。

    “我真失敗。”

    余依依見他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緒，心里一曬。

    懶得再迂回，直接問：“你認識李勝嗎？”

    姚天沒有遲疑，很快答道：“認識，他是江阿姨兒子，從小身體不好，特別聰明?！?/br>
    余依依：“你小時候就認識他了？”

    “嗯，我爸爸是江阿姨研究院的研究員，小時候李勝身體太虛弱不能出門，我去他家陪他玩，成了朋友。 ”

    余依依哦了一聲，繼續(xù)問：“你知道你所說的‘寄生怪物’的源頭是誰嗎？”

    姚天聲音發(fā)緊：“阿勝也是受害者?！?/br>
    果然，姚天其實是知道李勝是病毒源頭的。

    余依依挑眉，視線落在姚天身上：“阿勝？你在知道他其實是被寄生，甚至是這一切的源頭后，還愿意這么叫他？”

    姚天臉色微微一變，抿唇道：“我認真思考過，阿勝和其余同學不一樣，他自我意識還在，他沒有死——我沒看到成為鬼的他。而且說不定，阿勝還是解決寄生怪物的關(guān)鍵?！?/br>
    余依依哈了一聲：“照你這么說，李勝可能是救世主啰？”

    姚天沉默。

    竟像是在默認。

    余依依：“……”

    余依依繼續(xù)研究儀器：“你怎么能確定李勝的自我意識還在？別說沒看到他的鬼魂，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死后都有機會變成鬼?！?/br>
    姚天堅定他的想法：“阿勝有自我意識。事實上，我在地下研究室見過他，當時他告訴我，他腦海里有一股強大的意識在和他爭奪身體控制權(quán)。也因此，我后來才會把同學們的變化往寄身這個方向想。”

    余依依倏然轉(zhuǎn)身：“你是說李勝親口告訴你，他感覺到他腦海里有另一股意識？”

    姚天點頭：“是的?！?/br>
    他強調(diào)：“而且我覺得那不是別人故意偽裝?！?/br>
    余依依定定看著姚天，腦海里諸多信息在這一瞬間連上了線，如醍醐灌頂，她想明白了很多事。

    姚天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低頭檢查自己身上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勁。

    余依依忽然道：“ 他既然會告訴你，那也一定會告訴他mama，對吧？”

    姚天脖子僵硬了一瞬，繼續(xù)保持低頭的姿勢，抬手理了理之前被墨蓮卷著時弄亂的衣服。

    他說：“我不知道，按之前同學們說的，江阿姨已經(jīng)成了鬼魂，我不知道阿勝有沒有見過她。”

    嘭！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余依依上前幾步，一腳踹向姚天身側(cè)的金屬床腳，“說話之前，好好想一想你那些死不瞑目的同學們！”

    姚天被她冷凝的表情和突然的動作驚得心如擂鼓，條件反射后腿幾步，不安地看著她。

    他嘴唇動了動，低聲說：“我真不知道?！?/br>
    “哈，”余依依居然覺得他有點可憐，“看來他們母子都把你當傻瓜耍?！?/br>
    姚天皺眉，想要辯解。

    落筆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