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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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婉櫻走后,阮娘忿忿道:“和安公主好生沒有教養(yǎng),不過也難怪——”瑟娘嘴一癟,“叫貴妃那樣的人養(yǎng)著,能有什么教養(yǎng)?” 高淑妃放下手中的團(tuán)扇,睇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道:“總歸是養(yǎng)在麗正殿中的,你怎么只說甄貴妃,不說皇后?” 瑟娘哽住了。 因她們幾人說話的時(shí)候都刻意壓低了聲音,那許娘子站在斷橋上離得又遠(yuǎn),看得并不真切,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薛婉櫻和甄弱衣匆匆離去。她湊上前,用一種頗為討好的語氣對高淑妃道:“表姊,那便是薛皇后和甄貴妃么?怎么我瞧著皇后的面色不大好……” 她話還沒說完,瑟娘卻突然出聲呵斥她:“娘子慎言!宮中貴人豈是您能肆意評論的?” 許媱不由面上一紅,僵在了原地,看著高淑妃的眼神中就流露出了幾分怨恨。 裝什么裝?入宮都十年光景了,也不見給天子生下一兒半女,姿容生得又那樣平凡,不過是仗著高家的關(guān)系在罷了。 若是她能有機(jī)會(huì)得見天顏—— 許媱閉上眼,想起剛才匆匆一瞥,看見的甄弱衣的容貌。陛下的甄貴妃不也只是一個(gè)小官的庶女,尚且能憑借美貌穩(wěn)居貴妃之位,她如今正當(dāng)二八芳華,容貌也是從小被人夸著長大的,焉知她就不能擁有甄貴妃一般的潑天富貴? 高淑妃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許媱卻不知怎么突然心虛起來,仿佛高淑妃那雙細(xì)長的眼睛,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中所想。 可看穿了又如何?姑母既然讓自己入宮陪伴表姊,不正是存了這樣的心思的么?要怪,就怪她自己的肚子不爭氣,這么多年了,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等不下去了。 想到這里,許媱的神色又松了松,甚至還能抬起頭,對著高淑妃露出一個(gè)嬌美的笑容。 正當(dāng)青春,像清早的第一縷晨光一樣燦爛,像花/苞上的露珠一樣瑩潤。 高淑妃看著許媱,拍了拍她的臉,笑道:“讓宮人帶你回宮吧,這兒風(fēng)大,你若是害了病就不好了?!?/br> 許媱張望了幾眼,見四周空空蕩蕩,連一角明黃的影子都沒有,才終于認(rèn)命地垂下頭,露出一個(gè)柔順的微笑:“都聽表姊的。” . 許媱被宮人帶回漪蘭殿,高淑妃望著她跟著宮人身后漸漸遠(yuǎn)去的影子,不知怎么突然對一旁的阮娘和瑟娘道:“心比天高,可惜命比紙薄?!?/br> 阮娘猶自迷糊,瑟娘卻聽懂了,順著高淑妃的話笑道:“十五六歲的小娘子,入了宮城這樣的富貴窩,可不就是迷了眼睛,長了癡心?” 高淑妃微微一笑:“可不是她長了癡心,是我阿娘長了癡心?!?/br> 她自嘲道:“我不過是因?yàn)樾崭撸銖?qiáng)能得到姑母的青眼,我阿娘這是糊涂了,才會(huì)以為太后也會(huì)照拂許氏的女兒。” 瑟娘垂下頭,不敢接話,高淑妃卻背過身,靠在斷橋的欄桿上,隨手從宮人端著的漆盤中抓起一塊糕點(diǎn),掰了一點(diǎn)點(diǎn)糕屑,扔到湖中。很快就有一群錦鯉游到了她腳下,冒出水面,等待投食??筛呤珏乱幻刖蛯⒏恻c(diǎn)扔回漆盤上,轉(zhuǎn)過身對瑟娘和阮娘隨意道:“走吧?!?/br> 瑟娘和阮娘一左一后,稍稍落后于高淑妃,走下斷橋。但高淑妃卻不知為何又側(cè)過身盯著平靜無痕的湖面,喃喃了一句:“我才是最懂他的人……可這又有什么用呢……” * 薛婉櫻提著裙擺,匆匆地邁上山石層階,跨進(jìn)麗正殿的一霎那,恰好浮云蔽日,殿中的光影在一瞬黯淡了下去,她整個(gè)人都被籠罩在巨大的陰影中,像是一副雋永美麗的畫卷。 平靜的,朦朧的,柔美的,讓甄弱衣想起了暴雨來前蜻蜓低飛落在手臂上,輕吻掌心的霎那。 “去取我的祎衣鳳冠!”薛婉櫻揚(yáng)聲對涂壁道,最后一個(gè)字仍忍不住微微地發(fā)著抖。 涂壁愣在原地,有些猶豫。祎衣鳳冠這樣的典制,薛婉櫻向來只在每歲隨著天子同祭社稷還有親蠶的時(shí)候動(dòng)用。她只是稍稍一思考就想到了薛婉櫻是要正服固諫,思及這樣做可能引發(fā)的天子的怒火,涂壁本想勸薛婉櫻徐徐圖之,但薛婉櫻卻已經(jīng)無暇管顧這些,見涂壁不動(dòng),她破天荒地喝了一句:“去啊!” 涂壁一愣,反應(yīng)過來,匆匆退出薛婉櫻的寢殿,開箱取祎衣鳳冠,于是殿中又只剩下了薛婉櫻和甄弱衣。 薛婉櫻跪坐到地上,一只手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鬢發(fā)半濕:“都是我的錯(cuò)……” 甄弱衣慢慢地靠近她,輕輕地?fù)嵘纤氖直?,勸慰她:“不是你的錯(cuò)?!?/br> 她看向薛婉櫻,正色道:“現(xiàn)在并非阿姊死諫的時(shí)候。一來省中還未明文行令,即使高淑妃所說是真的,陛下也可推辭不過是私下的一句戲言。阿姊此刻去與陛下對峙,是不占道理的。”她將“即使”二字咬得很重,薛婉櫻看著她,蒼白的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到底什么都沒有說。 “況且——”她的手指慢慢地繞著薛婉櫻的衣袖,低聲道:“阿姊現(xiàn)在去,不正是打草驚蛇了么?” 薛婉櫻伸手,慢慢地?fù)嵘险缛跻碌那嘟z,她的手一直被甄弱衣緊緊地握著,然而到了這一刻才終于被捂出了那么一點(diǎn)溫度。 “畫鉤——”她起身朝屋外喚了一句,畫鉤很快地小跑進(jìn)了薛婉櫻的寢居,薛婉櫻背對著她,輕聲道:“持我的令牌,傳召薛臨之入宮。若他不肯入宮見我,就問他:還記不記得祖父當(dāng)年教我們讀《史記》,談到胡亥亡秦時(shí)都說了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