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學活動出游路線各個班一致，因此學校將班級分成兩班一組輪換出行避免難以管理增加游玩風險，柳生綿跟辛觸然到達集合場地時已經(jīng)零零散散站著不少人，賀釋已經(jīng)在了，正跟領(lǐng)班老師商量什么，看見她們招招手，“柳生綿，來一下?！?/br>
    柳生綿轉(zhuǎn)眸想跟辛觸然說一聲，卻見大小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人包圍起來聊得熱火朝天，便只抿了抿唇邁步走向老師。

    帶隊老師恰好是她們班主任寇文，見兩班班長到齊后叮囑了一下出行時需要注意的問題，讓他們時刻注意確保正確人數(shù)，有任何突發(fā)情況立馬找她說明，見兩人都點頭記下，寇文垂眸看了眼腕間的手表，擺擺手，“離出發(fā)時間還有十五分鐘，現(xiàn)在組織一下各班同學，有序排隊，看看還有哪些人沒到。”

    柳生綿與賀釋分別走到自己班級所在地，拍了拍手，“大家集合一下?！?/br>
    辛觸然早在她過來時就將視線投在了她身上，聽到她聲音后不緊不慢地帶著身邊的一圈人緩緩向柳生綿靠攏，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略微一碰便又錯開來。

    離辛觸然最近的是個叫白纖的女生，一米六五的個子，戴著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鏡，劉海薄薄地蓋在前額，看起來很乖巧，正低聲同她交談，“你不是說這次不來了嗎？”

    辛觸然雙臂環(huán)抱，心不在焉道：“家里的事解決了，突然想來了?！?/br>
    “沒別的原因？”白纖似乎不太相信。

    辛觸然揚眉，“能有什么別的原因？”

    “不是因為”白纖的視線往正在查人的柳生綿那處掃了一眼，“因為班長？”

    辛觸然也隨她的話看了眼柳生綿，少女白皙的臉在日光照射下泛著些許粉紅，偏又正面無表情地冷聲點名，養(yǎng)眼之余她想起剛剛呂繪發(fā)來的照片，心情變得不大明媚，收回視線淡聲說：“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你知不知道你倆現(xiàn)在被傳成什么樣了？”白纖皺著眉說：“好多人說你跟班長在一起了，說是跟柳生綿玩久了同性戀也傳染?！?/br>
    “還有人說”白纖頓了頓，辛觸然倒是接了她的話：“說什么？”

    “說你把班長包養(yǎng)了，是她金主，反正挺難聽的?！卑桌w的表情不好看，“都是高中生，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也不知道怎么說出口的，但謠言就是越傳越真，現(xiàn)在信的人可不少，我已經(jīng)聽到好幾次有人說這事了?！?/br>
    “這次你突然決定來研學，那群人直接炸了，說你是來遛鳥來了?！?/br>
    辛觸然聽了輕笑一聲，白纖抬眸，“你還笑得出來，大小姐，你缺心眼兒啊。”

    “你不覺得好笑嗎，你看看柳生綿那張臉，哪像個金絲雀？”大小姐嗓音含笑，目光遠遠落在柳生綿清清冷冷的臉上，完美無瑕的臉像個孤高矜貴的藝術(shù)品，無論怎么看都跟被包養(yǎng)不沾邊，白纖順著她的視線看了兩秒，也笑了，“是不像哈。”

    “那也不能就這么由他們說啊，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卑桌w很快斂了神色，不過沒先前那么嚴肅了。

    辛觸然跟白纖關(guān)系不錯，知道她并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如今她都知道還專門提醒自己，可見這件事發(fā)酵到了什么地步，辛觸然了解自己跟柳生綿在校內(nèi)的出名程度，可沒想到她們之間的化學反應居然這么劇烈。

    倒算是印證了前段時間柳生綿跟她說過的推測了。

    “謠言止于智者。”而且這未必全是謠言，辛觸然笑了笑，在心里補全后半句。

    “行了，出來玩別這么愁眉苦臉的，謝謝你的關(guān)心，我會注意的?！?/br>
    柳生綿點名時捕捉到好幾次大小姐的視線，每每轉(zhuǎn)眸卻只看見她跟身邊人聊得開心的側(cè)臉，面上表情愈發(fā)陰郁，點完名后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到齊，賀釋那邊也剛好點完，人數(shù)都是夠的，便在寇文的帶領(lǐng)之下出發(fā)。

    老師走在最前方帶路，文科班在前理科班在后，兩位班長則在隊伍末尾盯著不要有人掉隊，賀釋看柳生綿面色不好，“你怎么了，一天不見，臉黑成這樣，跟辛觸然吵架了？”

    柳生綿懶懶看他一眼，“你怎么三句話不離辛觸然，你暗戀她啊？”

    賀釋無語，“你看看，又開始胡言亂語了，發(fā)生什么事兒了跟我說說我開解開解你?！?/br>
    “難道是你暗戀辛觸然，結(jié)果慘被拒絕，所以一蹶不振？”見她不說話，賀釋自顧自地猜起來，柳生綿從未刻意隱瞞過自己的性取向，對他來說不算秘密。

    柳生綿突然站住腳，表情認真，“賀釋?！?/br>
    “怎么了，打算跟我互訴衷腸了？”賀釋興沖沖地問，柳生綿用一副憐憫的表情看著他，“你下次八卦之前，能不能先用你懵懂的眼睛掃一下周圍，看看正主在不在附近？”

    賀釋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半邊身子直接僵硬，然后緩緩扭頭望了一眼，辛觸然不知什么時候到了他們的正前方，此時用一種漫不經(jīng)心但又異常冷漠的眼神瞥他一眼后就收回了視線。

    賀釋放緩腳步壓低聲音，“她剛剛不是在前面嗎，什么時候來的！”

    “來一會兒了?！绷d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你覺得她聽見沒，聽見了多少？”賀釋被她那一眼看得冷汗直冒，心虛得要死。

    “你說那么開心我哪插得上嘴，實在好奇的話，人不就在你面前，要不你問問？”

    “你想要我死啊，重色輕友見色忘義的家伙。”賀釋忿忿不平地吐槽，柳生綿輕笑一聲，方才壓抑的壞心情隨著二人的拌嘴似乎消散些許，不再逗他，“好了，別害怕，人剛來，估計什么都沒聽見?！?/br>
    “那她為什么用那種眼神看我？”賀釋的心放下了一半，但還是有些惶惶。

    “什么眼神？”

    “吃人的眼神。”

    “你怎么這么怕她??？”柳生綿覺得好笑。

    賀釋搖搖頭，故作高深道：“你不懂，我覺得辛觸然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么和善，我總覺得她很危險，要遠離。”

    柳生綿有些意外，賀釋同辛觸然并不相熟，居然能看出大小姐的“人面獸心”，她用贊許的眼神看著賀釋，似乎在說：不愧是我的朋友。

    “但是我只代表個人啊，要是你愛得難舍難分，我還是鼓勵你勇敢追愛的?！辟R釋點著頭自我肯定。

    柳生綿無語，不再搭理他。

    柳生綿不明白來瑤汀這種全國聞名的度假勝地怎么也逃不開參觀博物館以及紅色革命紀念館的命運，這幾個地方到底哪里搭配了？

    熱氣蒸騰著攏在身邊，她覺得耳側(cè)導游介紹的聲音就像虛浮的泡影，一點兒也聽不進去。

    好在整個行程并不只是跟各種文物面面相覷，參觀過后領(lǐng)隊老師就將他們帶到了淺瑜古寺，寺里樹影婆娑，高大的樹干上擁簇著茂密的葉，投射下一片片蔭蔽，將方才令人煩躁的炎熱驅(qū)散些許，周身包裹著的淡淡檀香也很好地讓人靜下心來。

    古寺里不方便這么多人堆擠在一起游逛，便讓她們自由活動，二十分鐘后在門口集合。

    柳生綿跟賀釋肩并肩一路向內(nèi)參觀，賀釋在一屋殿前停下腳步，柳生綿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對方古怪地揚揚眉，“這是求姻緣的，你不拜拜？”

    “你覺得我需要嗎？”

    “需要，特別需要，辛觸然一看就很難搞啊，不借助神秘力量我真怕你沒法如愿以償?！?/br>
    柳生綿挑眉，“你怎么就默認我要跟她有點什么關(guān)系了？”

    “不是嗎？”

    “不是?！绷d頭也不回地向前走，賀釋只好急匆匆地邁開步子跟上她，“我看不像?！?/br>
    “有八卦的時間不如多cao心cao心自己?！绷d涼津津地笑著，“下周演講比賽的終稿你改好了么？”

    賀釋面色一變，扶著頭哀嚎，“說好的出來玩兒不提這些呢，我恨你！”

    柳生綿遠遠看見一座高聳的殿，牌匾上寫著三個遒勁的大字——藥王殿。

    她徑直走進去，在殿前領(lǐng)香的地方抽出三支點燃，虔誠地拜了拜后將香插好，迎著友人不解的表情坦然離開。

    待她們出來時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到了，還有幾個也正從寺內(nèi)走出，隊伍聚齊后兩班班長點名，挨個將名字勾畫過后柳生綿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辛觸然不知去向。

    她皺了皺眉，沒跟老師說，掏出手機給辛觸然發(fā)消息，“集合了，你人呢？”

    對面回得很快，內(nèi)容簡短，“回酒店了，老師知道。”

    柳生綿的眉頭并未因這句話而松開，反而蹙得更緊，她收了手機，向老師如實匯報，寇文點點頭，沒什么反應，示意知道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回了酒店，時間已經(jīng)傍晚，霞光在天邊鋪展開來，他們在門口解散，三三兩兩步入大堂。

    柳生綿正要上樓，卻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沒有猶豫，轉(zhuǎn)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