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娛樂圈]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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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桁再次找上門,焦棠報了警。 這世界上還有人治得了齊桁。 他真正對焦棠動心思,是比賽前一晚,齊桁再次來砸了他的工作室。砸的很徹底,能砸的全部砸了。 齊桁不讓他去演出,嫌他丟人,丟齊將軍的人。 可笑至極,他的面子永遠(yuǎn)那么重要,比齊禮的命都重要。 那晚上,無家可歸的三個人擠在席宇大伯家閑置的廂房里。房子悶熱,焦棠睡在里面的小床上,席宇拉了一個布簾子擋在中間。 席宇和齊禮睡在最外面的床上。 悶熱的夜晚沒有空調(diào),隔音不好的房間能聽到外面蛐蛐沒完沒了的聒噪。睡在中間的席宇呼嚕聲震天響,所有的一切吊著齊禮那根搖搖欲墜的神經(jīng)。 他在凌晨時分,起身離開了那間沉悶壓抑的屋子。一個人返回了工作室,凌晨連顆星星都沒有,世界一片漆黑。 他走著走著聽到身后有很輕的腳步聲,他回頭看到小小的焦棠跟在他身后。 那條路很長,兩行高大的白楊樹站在道路兩旁,天地漆黑一片,他們一前一后地走。 他們那么走了三年。 齊禮以為那條路,他能走一輩子。 第29章 二零一七年七月二十九號,夏天樂隊在長源鎮(zhèn)的工作室被砸了。 比賽前一天,他們?nèi)ナ袇^(qū)辦理參賽手續(xù),辦完后在商場逛了一圈,買了演出服,他們吃了火鍋,愉快地回到了家,進(jìn)門時席宇還吹著口哨,美滋滋計劃著比賽事宜。 打開門他們看到了一室狼藉。 一樓的音樂室門被砸了,樂器全毀。齊禮的吉他斷成了兩截,橫在門口。他們的房間也被砸了,損失最嚴(yán)重的齊禮的房間,整面墻的cd挨個折斷,報復(fù)舉動很明顯。 焦棠隱隱約約覺得這事兒可能是因自己而起,也許是陳強(qiáng),也許是焦司純。 焦司純得知她加入夏天樂隊后,給她發(fā)過信息,說:等著瞧吧,你很快就會摔下來。 架子鼓拼都拼不起來,焦棠檢查樂器時心臟顫抖,她生出了濃烈的恨意,然后是忐忑。 席宇讓住在長源鎮(zhèn)的大伯代替他的監(jiān)護(hù)人報警,房子買了監(jiān)控還沒來得及裝,調(diào)了小鎮(zhèn)上的監(jiān)控也沒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凌晨時分,他們暫時先住到了席宇的大伯家。 簡陋的房子,陳舊的和陳強(qiáng)家差不多,空氣中彌漫著霉味。燥熱的夏天沒有空調(diào),只有一個小電扇搖頭擺尾,吹不出冷風(fēng),只會讓人更煩躁。 席宇躺在中間床上忿忿不平說肯定是陳強(qiáng)干的,報復(fù)他們把陳強(qiáng)家玻璃全砸了的事。 焦棠縮在最里面的床上,悶著頭不敢說話,她怕一開口就被席宇和齊禮給踢出了樂隊。她一開始是抱著目的進(jìn)的樂隊,朝夕相處這么久,她有些依賴這里了。 焦棠小時候很羨慕別人有哥哥,有哥哥的小孩是不會被欺負(fù)的,他們的哥哥又厲害又有安全感。齊禮和席宇就是這樣的‘哥哥’,他們能扛事兒,會把焦棠護(hù)在身后,會照顧她。 齊禮全程沉默,沉默的讓焦棠有些心慌。這個無妄之災(zāi)是她帶來的,夏天樂隊本來是有大好前程。如果能拿下《青年搖滾》的獎項,他們會名聲大噪,他們會前程似錦,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窩在這個鬼地方。 可樂器沒了,樂隊該怎么辦? 席宇罵了一會兒就睡著了,很快就鼾聲震天。 焦棠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她覺得齊禮也沒有睡著。齊禮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其實他把樂隊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他很在乎樂隊。 凌晨不知道幾點鐘,外面的蛐蛐叫聲小了,鎮(zhèn)子上連狗都不叫了,世界陷入一片寂靜。 齊禮那邊動了一下,焦棠立刻睜開了眼。她聽到了齊禮穿鞋起床,她隔著布簾子看到他高大的身影拉開門走了出去。 焦棠起身拿起手機(jī)打開借著屏幕的光看到是凌晨兩點,她打開書包,從夾層里取出她攢的全部的錢,她把卡裝進(jìn)褲兜,起身穿上鞋跟了上去。 席宇的大伯住在主街這邊,距離音樂室有很遠(yuǎn)的距離。路燈熄滅,大楊樹遮天蔽日,道路在天光之下顯出一點點灰白,齊禮步伐不算快。 走到護(hù)城河附近,齊禮停住腳步似乎回頭看了一眼。焦棠停住腳步,站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齊禮繼續(xù)往前走。 那段路可能走了有半個小時,終于到了那個獨立小院。齊禮雙手插兜敞著長腿站在門前仰望著房子頂,焦棠鼓起勇氣走到他身后,把卡遞過去,“禮哥,我這里存了三萬,不知道夠不夠買樂器,你先拿著吧。” 齊禮回頭用一種很古怪的目光看她,看的焦棠快縮起來了,她心虛的不行。 “我存的大學(xué)學(xué)費,我開學(xué)才高二還用不上,先給樂隊吧。”焦棠的心緊緊繃著,往前遞了一點,她很舍不得這點錢,這是她全部的積蓄,她要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她總覺得焦海峰可能不會供她讀完大學(xué),她一分錢都要攢住,可做人不能沒良心。 齊禮忽然嗤笑一聲,他退后兩步,猛地一沖一躍兩步上了圍墻。 焦棠第一次近距離看到他利落的身手,整個動作一氣呵成,行云流水。他穿著黑色t恤被風(fēng)鼓起,他站在墻頭上看了眼遠(yuǎn)處,轉(zhuǎn)身翻了下去。片刻,他從里面打開了大門,沒說話,轉(zhuǎn)身大步往二樓走。 焦棠攥著那張銀行卡,卡的邊緣硌的她手心有些疼,她跨進(jìn)了大門。 齊禮已經(jīng)走到了樓梯拐角處,院子里沒有開燈,漆黑一片。 焦棠拿出手機(jī)打開手電筒照著腳下的路,順著樓梯上到了二樓。 齊禮房間的燈驟然亮了起來,焦棠關(guān)掉手機(jī)走到他的房間門口。看到他敞著長腿坐在房間里只剩下三條腿的椅子上,腳踩著一地的cd碎片,他從被踩扁的煙盒里取了一支煙咬在唇上,仰起頭從凌亂的劉海中掀了下眼皮,“去給我找個打火機(jī)?!?/br> 焦棠連忙跑下樓,廚房還完好,沒人砸廚房。 她在廚房的灶臺上找了個打火機(jī),跑上樓遞給齊禮。齊禮懶洋洋坐著,姿態(tài)半倚半靠,打火機(jī)在他手心里轉(zhuǎn)了兩下,他依舊保持著仰著下巴的姿勢,按著打火機(jī)點燃了香煙。 他的喉結(jié)落到燈光下,不知道為什么,焦棠感覺到他很難過,他身上有種濃烈的毀滅感,好像這個分崩離析的世界,看不到一點希望。 白色煙霧纏繞著他艷色的唇,直直而上,與燈糾纏。 飛蛾飛進(jìn)了屋子,圍著燈開始了環(huán)繞。 齊禮很長的腿松松散散穿著運動褲,穿著運動鞋的腳有一搭沒一搭地踩著破碎的cd架,每踩一下,木頭都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咯吱聲。 “禮哥,我覺得這不是結(jié)束,還沒到最后一刻?!苯固牟恢涝撜f什么,說什么都顯得蒼白無力,他們的工作室被砸了,他們無處可去了。 猩紅的煙頭一明一滅,齊禮果然沒理她。 焦棠蹲下去撿那些破碎的cd,她絕望極了,她也很難過,她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好不容易找了個破紙箱,剛窩進(jìn)去,就被人一腳踩扁了。 “我手里還有一筆錢,等會兒我轉(zhuǎn)給你。你出去租個房,寒暑假就去租房里住,別再指望你的父母了。你是學(xué)音樂的?如果有機(jī)會改專業(yè)就改,沒機(jī)會改就學(xué)樂理編曲之類,將來可以留校做老師?!饼R禮吐出煙圈,突然開口,“職業(yè)穩(wěn)定,你也可以早點脫離你的家庭。” 焦棠倏然抬頭,心臟顫了一下,齊禮在為她打算? 他們萍水相逢,在進(jìn)樂隊之前他們沒有任何交情。她也沒給齊禮帶一點好東西,全是麻煩。 她剛才那點不舍的顯得特別小人,齊禮坦蕩又善良。 “以后要學(xué)著保護(hù)自己,不行就報警,找媒體曝光他們。這個社會誰聲音大誰就贏,別臉皮那么薄,要學(xué)厲害一點。”齊禮又吸了一口煙,看著焦棠單薄的肩膀,想教她一點生存道理,“誰敢碰你一下,你就發(fā)瘋撕他們一塊rou,以后他們知道你不好惹,就不敢碰你了。” 母親去世后,沒有人教過焦棠怎么生存。 她全憑本能地活著。 齊禮教她怎么活。 “帶手機(jī)了嗎?把你的手機(jī)拿出來?!饼R禮在廢墟里點了點煙灰,在煙灰飄落中,冷淡道,“我轉(zhuǎn)錢給你?!?/br> “能不能再試一次?”焦棠仰著頭,眼睛含著一點水光,她狠狠擦了一下眼,說道,“禮哥,能不能再試一次?” 齊禮這是要趕她走。 “你是對夏天樂隊有多深的感情?”齊禮又把煙咬了回去,仰著頭吸了一下,他看著天花板,緩緩?fù)鲁瞿强跓?,聲音很輕,“累了,不想試。我知道你加入樂隊是為了找個庇護(hù)所,我會安排你的去處?!?/br> 焦棠沒想到他什么都知道,說話時聲音是哽咽的,“我媽去世后,我在這個世界上就沒親人了。我的樂器被我爸扔了,我在他們家活的很艱難,我爸還有個女兒,他們都很愛那個女兒。沒有人在意我是死是活,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人在意我,我沒有家,我什么都沒有,我就一個人活著。我長得不漂亮,人也不夠聰明。你和宇哥帶我回來,給我煮面吃,雖然說這個有點矯情,可我真的在這段時間有了家的感覺。你們帶我去演出,我聽到粉絲喊我名字,她們沖我笑,那是我以前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的目光,我一直是被人看不起的,我居然會有這樣的時刻。音樂讓我被人看見,讓我有了光芒?!?/br> 焦棠吸了戲鼻子,把地上許巍的cd歸類到一起,齊禮有很多許巍的專輯。 “如果一個人什么都沒有得到過,那失不失去也無所謂。我見過光明是什么樣,我不甘心……回到黑暗里?!苯固奈罩切┧榱训腸d,仰起頭看齊禮,幾乎是懇求,“再讓我待一段時間行不行?就一小段時間。” 燈光下,焦棠眼神真摯。 她這段時間很努力,從早到晚,不是練鼓就是練聲音,她不斷地調(diào)整自己去融入樂隊,她不甘心努力付諸東流。 她不甘心,她的人生如此,怎么都掙不脫。 “距離比賽還有十幾個小時?!苯固耐?,“十幾個小時夠我們?nèi)ベI樂器,夠我們參加比賽。這比賽不管走到哪里,有多少收入獎金我都不要,我只是想往前再走一步。往后,我會主動離開樂隊,我不會再打擾你和宇哥?!弊詈笠唤?zé)熁矣朴茡P揚地跌落到了廢墟里,齊禮看到角落處散著他的手稿。他有嘗試著寫歌,但沒有發(fā)過一首,全都堆在他的床底下。 床被掀了,稿子便散落出來。 “只要明天還沒來,我們還有希望?!苯固倪€在爭取。 齊禮抽完了那支煙,他起身在窗臺上按滅了煙頭,推開窗戶把煙頭扔了出去?;鸸庠诳罩袆澾^一道痕跡,墜落在黑暗里。 更多的飛蛾沖了進(jìn)來,撲向了那盞燈。 也有蚊子來湊熱鬧,爬到了焦棠的手臂上。齊禮覺得不管她不行,他從廢墟里扒出驅(qū)蚊水,走到焦棠面前沉默著給她噴驅(qū)蚊水。 齊禮噴驅(qū)蚊水的樣子很溫柔,焦棠鼻尖泛著紅,仰著頭看他的睫毛。 “哥?!苯固膶W(xué)著席宇的樣子叫他,“還有希望的,真的,天還沒亮?!?/br> 這破地方是齊珩砸的,齊禮煩透了,他不想繼續(xù)下去了,他覺得就此結(jié)束也挺好。 焦棠用盡一切在拉他,拉他回到這個破破爛爛的世界。這么長的夜,她不睡覺,跟著他,陪著他。 “手伸出來?!饼R禮沒什么力氣,語調(diào)倦懶,“我不是什么好人?!?/br> 焦棠伸手到他面前,手背上果然咬了幾個蚊子包,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說這句,“你怎么壞了?” 齊禮看著她,焦棠一眨不?;赝?。 他們對視。 焦棠意識到自己話多了,心臟怦怦跳,可她的目光并沒有移開,她很堅定地看著齊禮,解釋道,“你才華橫溢,會彈琴會改編歌聲音獨一無二的好聽。你很善良,講義氣,對朋友好,誰說你不是好人?你不是好人誰是呢?” 清涼的味道在空氣飄蕩著,緩慢地融進(jìn)熾熱的夏夜里。 許久后,齊禮抬手狠狠揉了把她的頭,放下驅(qū)蚊水瓶子走回去撿起地上那沓手稿,又從床底下挖出ipad,屏幕還沒碎,他修長的手指伸到焦棠面前一晃,“走?!?/br> 焦棠順桿爬,馬上抓住了他的手指,汗津津的手指死死抓著他,熱乎乎地貼著他的皮膚,“去哪里?” 齊禮垂眼注視著她的手指片刻,收攏手指牽著她走出那片廢墟,往樓下走,“我……寫了一首歌,去樓下找個能用的樂器,配出來給你聽聽。必須說好聽,敢說一個不字,我把你扔護(hù)城河里,讓你見識見識我的低素質(zhì)。” 第30章 齊禮睡了很長很長一覺,沒有做夢,世界漆黑一片。睜開眼時,太陽曬在半透光的窗簾上,白色的暖光滲進(jìn)了房間,照著簡陋的房間輪廓。 空調(diào)風(fēng)緩慢地吹,溫度不冷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