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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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至哂笑一聲,毫不留情地翻起舊賬來:“是嗎?那是誰七歲時想學(xué)畫畫,有畫布不用,非用顏料涂了家里一整面墻,還拽著嫁禍給我,害得兩個人都被罵得狗血淋頭。” “呵?!毕乃惯丛懙?,“你敢說你沒畫?” 鐘至也不辯駁,頷首道:“是畫了,不過是為了幫你畫你夠不到的地方?!?/br> 說著,他舉起手比量了一下自己和夏斯弋的身高差,輕“嘖”了一聲。 夏斯弋雖然比多數(shù)同齡人都高出一截,偏偏從小到大都沒比鐘至高過。 明明是聽了無數(shù)次的幼稚炫耀,夏斯弋還是沒法當(dāng)聾子屏蔽掉。 他抓起鐘至那只在他眼前亂晃的手就要啃,驚得對方連忙收手。 鐘至背過手去:“上個咬傷還沒好,你還想再添一筆?” 說起手傷,夏斯弋不自覺又想起幾天前對鐘至失控的那個傍晚。 他松開手,眼里的光芒緩緩暗下去。 他陷入回憶之中,輕啟嘴唇:“我還記得雖然那天我媽說了我一頓,但后來她還是和老爸一起把我們涂改的那面墻改成了一副畫,只可惜……” 只可惜后面家族公司破產(chǎn),連帶著那棟房子一并被銀行拍賣,那份藏匿在時光里的愛意也就此封存。 想到這兒,夏斯弋有些不是滋味。 鐘至敏銳地察覺到夏斯弋的情緒變化,也明白他沒說出口的遺憾是什么。 他長嘆一口氣,抬手摸了摸夏斯弋額前的碎發(fā):“好了?!?/br> 鐘至側(cè)身在夏斯弋面前蹲跪下來,姿態(tài)極低地向上仰視。 腳下蒼翠的草地氤氳起潮濕的水汽,淺淺地縈繞在周圍,沁潤著他的言語,每一字都能柔軟地流入心口。 “今天讓你高一回,現(xiàn)在能沖我笑笑了嗎?” 【作者有話說】 超級感謝大家的評論!坐起再碼3000字! 第32章 他知道,他快瘋了 下一秒,一個黑白相間的身影猛地沖向鐘至。 本來蹲跪的姿勢穩(wěn)定性就差,鐘至又毫無防備,直接被瘋不擇路的邊牧掀翻,上演了一場落井下石的精彩戲碼。 潔凈的白襯衫跌入細(xì)雨后的草地,頃刻間染上了不屬于他的泥濘。 “哈哈哈哈哈?!?/br> 夏斯弋忍俊不禁,瞬間破功,不加掩飾的嘲笑鋪滿了整張臉。 鐘至嫌棄地?fù)纹鹕?,仰坐在充滿泥污的地面上,目光上下打量著夏斯弋,驀地嗤笑一聲。 似是自嘲,又像是不滿于某只沒良心的刺猬,準(zhǔn)備隨時討回代價。 鐘至舉起撐地的那只手,瞄了眼掌心里縱橫的黃泥:“這么好笑嗎?” 他毫無征兆地一把攥住夏斯弋的褲腳,向外拉扯:“那你也來一起笑笑。” 那股力道用的巧妙,夏斯弋不及逃跑,硬生生地被鐘至拽倒在地。 玩瘋了的淘淘從夏斯弋身邊跑過,一腳踩中蓄水的泥坑,好巧不巧地在他臉上留了一幅即興泥水畫。 夏斯弋“噗”地吐了一口,不知是不是吞到了坑洼里的泥水。 “嗤。” 見到這一幕,鐘至平素一貫端在身上的架子莫名卸下,忍不住大笑起來。 臟兮兮地地面上,兩個狼狽的人跌坐對望。 夏斯弋火速從地上騰起身反擊,還順便喊了個幫手。 “邊邊,踩他!” 聽到夏斯弋的呼叫,邊牧興沖沖地直奔他們的方向而來。 小邊牧是他看著長大的,自然和他一條心,至少,夏斯弋是這么認(rèn)為的。 可不承想這小家伙全速抵達(dá)目的地,卻是沖他來的。 它不由分說地扒向夏斯弋的臉,在他原本干凈的右臉頰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狗爪印,跟著狗跑過來的淘淘有樣學(xué)樣,一巴掌搭向他的左臉,仿佛他是什么旅游景點(diǎn)的熱門打卡項(xiàng)目。 反攻鐘至的大業(yè)為競,夏斯弋頂著左右一人一狗兩個小巴掌印,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聽說邊牧有相當(dāng)于人類六七歲孩童的智商,總不會連個手勢方向都搞錯。 它一定是故意的! 果然,當(dāng)邊邊靠近時,鐘至摸了摸它的頭,獎賞道:“好樣的邊邊,看來我之前給你帶的罐頭都不是白喂的,下次來還給你買?!?/br> 好一條白眼狗! 既然它不出力,他就自己來! 夏斯弋?dāng)]起袖口,攤煎餅似的在泥地里使勁蹭了幾下,直到確認(rèn)手上涂滿了泥巴,才張牙舞爪地朝鐘至撲過去:“今天你完了?!?/br> 他手腳并用地往鐘至身上抹臟泥,甚至連臉也用上了,非要給他拓印兩個一模一樣地“紀(jì)念章”不可。 淘淘也加入了這場混戰(zhàn),瘋狂往人和狗身上涂泥巴,連自己也不肯放過,主打的就是一個敵我不分。 不甚寬闊的草坪里充斥著歡聲笑語。 兩人也仿佛回到從未經(jīng)歷過磨難和隔閡的孩提時期,靈魂化作純潔的精靈徜徉飛舞,只靠本能無度地向周圍索取快樂。 漫長的大戰(zhàn)過后,邊邊和淘淘都累癱在地。 夏斯弋和鐘至也氣喘吁吁地暫時停手,以一個極其怪異的姿勢對視著。 鐘至費(fèi)力地掀起眼皮看向夏斯弋:“我們休戰(zhàn)吧?!?/br> 夏斯弋也很累,恨不得席地而躺,還是不屑地甩回了一句“你想得美”。 鐘至向前撐了撐身,一滴泥水自他的發(fā)絲墜落,順著綠油油的草葉重歸大地的懷抱,了無生息地滲進(jìn)夏斯弋腳邊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