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蝕 第29節(jié)
直到萍萍那封信…… 所以她殺了李越閔。 這不是她第一次殺人,也不會是最后一次。最起碼還有一個人,注定死在他的手里,就在今天…… 抽出衣服里的那把匕首,匕首上仍然淌著血,這是李越閔的血,一滴一滴落在衣服上,將潔白的色澤玷污??墒撬呀?jīng)顧不得這些了,此時此刻,她的目光定格在正前方那個開車的年輕人身上。對方背對著自己,看不到他的長相;但閆敏柔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不管他長的什么樣,今天她一定要讓他死…… 這樣想著,緊抿雙唇,舉起手里的匕首,大喊一聲,直接向那人刺了過去。誰承想,對方早有準(zhǔn)備,突然一個翻身,從駕駛位上撲了過來,猛地將她按在身下…… “想殺我?沒想到你這個女人夠狠的?”看著身下咬牙切齒的女人,男子勾唇一笑,好不得意,“難道剛才還沒有殺夠?” “你們父子倆都要死……”匕首還在手里,這一次,閆敏柔沒有放過機會,話畢,抬起胳膊,對著男人刺了過去。誰承想,男人反應(yīng)很快,頭一偏,躲過了襲擊。同時,趁其不備,抬起胳膊,狠狠地朝著女人的手臂用力一剁。女人慘叫一聲,手里的匕首也順勢掉在了車上。 “說,到底是誰告訴你的?”男子箍住她的兩條胳膊,令她不能動彈,整個人壓在她的身上,目光銳利地盯著她,恨恨地問道。 閆敏柔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緊咬雙唇,一句話也不說。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男人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直到她出了血。 “呸……”閆敏柔也毫不示弱,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這一下,徹底激怒了那個男人,他左右開弓,一巴掌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閆敏柔被人束縛,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被動的隨著他的動作,左搖右晃,直到對方精疲力盡,癱在椅子上,大口喘息著…… 聽到急促的呼吸聲,她慢慢地轉(zhuǎn)過頭去,眼看著這個男人滿臉通紅、精疲力盡,她想這是一個機會。可現(xiàn)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相信他也一樣。 “我要一個答案?!彼蝗徽f了這么一句,讓她摸不著頭腦。 “所以我不會讓你這么快就死?!?/br> 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對方又一個巴掌向自己襲了過來。閆敏柔來不及躲避,就被打的頭暈眼花,意識模糊。在那模糊的意識徹底消失之前,映入眼簾的是男人特別的笑容,看上去恐怖而心悸,讓人不由地心驚膽戰(zhàn),難以平靜…… 第45章 2021年9月【33】 “為什么?因為那個女人就是個狐貍精、喪門星,勾引我爸,害死我媽,不殺了她,我媽在天之靈、死不瞑目?!崩顬t歇斯底里地吼著,面色扭曲,比之剛才,更加猙獰。 閆敏柔聽不得旁人如此侮辱自己的母親,激動地想要沖過去與之糾纏,奈何程宛死死地扣著她,令她無法動彈。 李瀟似乎不在意這個,仍然自顧自地說下去:“想當(dāng)初,我爸把那個女人帶回家,我媽是好吃好喝地招待,還幫她找工作。因為戶口問題,找不到好工作,我媽就讓她待在家里,甚至還把我的房間挪給她用,讓我去睡沙發(fā)床。我媽對她這么好,那個女人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而爬到我爸的床上去了……” “不可能……”閆敏柔激動地大吼。 “我親眼看見了,你說可不可能?”李瀟也是聲音嘶啞。 一旁的程宛雖未言語,腦中的震驚也令她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這事情想必對他的影響是難以估量的吧。 “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天看到的一幕,多么骯臟,多么羞恥……mama帶我去逛商場,走到半路,突然想到了那個女人,想給她買件衣服,卻又不知道買多大的,就回去叫上她;可萬萬沒想到,打開房門,就看見她和我爸赤裸裸地躺在床上,一件衣服都沒有穿啊……”說到這,男孩眼里閃動著晶瑩的淚光,整個人的身體都在瑟瑟發(fā)抖。 閆敏柔呢,只是哭,不停地?fù)u頭,似乎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程宛呢,也禁不住皺起眉頭,如果這是事實,那個寧秋葉也太…… “我媽身體本來就不好,看到這一幕,直接暈了,送到醫(yī)院才知道,是癌癥。不過發(fā)現(xiàn)的及時,還有救……可我爸居然陽奉陰違,他答應(yīng)mama,把那個女人送走,實際上卻把她藏在這個房子里,而且經(jīng)常跑來和她私會。mama剛開始不知情,還可以安心治病,眼看著情況漸漸樂觀,那個女人居然找上門來,堂而皇之的要求我mama讓位,簡直不要臉到了極點……” 閆敏柔呼吸急促,感覺得出異常激動。想來她也無法接受自己的母親成為一個逼死原配的第三者…… “最關(guān)鍵的是,我爸把給我媽治病的錢全給了那個女人,就為了這個小畜生……”李瀟說到激動處,頓時將所有的怒火全部傾注在了閆敏柔的身上,沖過去便要打人,卻被程宛狠狠一推,整個人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她mama逼死了我媽,一命賠一命,何錯之有?”李瀟大聲質(zhì)問著,嘴里的唾沫幾乎飛濺到了閆敏柔的臉上。他想沖過去,狠狠地打她,扇她,就像當(dāng)初對待那個女人。奈何程宛剛才那一巴掌剛才打在他的肋骨上,使得他全身酸痛,根本就站立不起。他做夢也沒想到,一個女人的力量居然可以那么大。 饒是如此,他仍然不停地刺激著閆敏柔:“你信不信,就在這個地方,就是你那個位置。五年前,我扒光了你mama的衣服,扯斷了你mama的頭發(fā),還把她強jian了……” “啊……”閆敏柔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沖他嘶吼,要不是程宛攔著…… 看著男孩冷t?笑的樣子,程宛只覺得毛骨悚然。五年前這孩子多大,十五還是十六?強jian、性侵、暴虐、囚禁…… 很難想象,這樣的事情會由一個孩子來完成。可事到如今,這個李瀟是不可能說謊的。只是有一件事,讓程宛怎么也想不通…… “你如此折磨寧秋葉,李越閔難道就不知道嗎……”話音未落,便聽見男人哈哈大笑-- “原本我以為,那個女人真的會取代我媽,成為家里的女主人;誰知道,我只不過是用她的語氣給我爸發(fā)了一封絕交信,我爸問了幾句,得不到回音,就不聞不問了……你知道嗎,當(dāng)初我爸來過這個地方,那時你媽就在這個地下室里,可是他看也不看,找也不找,就這么走了……那時,我才明白,你mama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個玩物而已,和阿貓阿狗沒什么區(qū)別,不過是一個他發(fā)泄欲望的工具罷了……” 閆敏柔承受不住,又開始歇斯底里地激動,程宛急忙死死的抓住她。 “既然你知道,為什么還要殺她?就算是沒有她,還會有其他女人讓李越閔背叛婚姻……” “我不管,我只知道,是那個女人逼死了我mama,我要讓她一命賠一命……”李瀟仍是激動地青筋暴突。 程宛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等著他把話說完,反正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做不了任何傷害閆敏柔的舉動了。 “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個女人居然逃了?!崩顬t接著說,“幸虧被我及時發(fā)現(xiàn)……原本以為她會去找我爸,向我爸告狀,誰知道,她居然坐上長途汽車……如果是平時,我也沒工夫跟著她,誰讓那個時間剛好是暑假,我爸也不管我,我無事可做,就悄悄地跟在她身后,沒想到這一跟,就到了河州……” “沒想到你還挺有定力的……”程宛忍不住諷刺他。 “我只是不想讓他報警?!彼偹闶钦f了實話,“我可是學(xué)校里的年級第一啊,如果被她報了警,我的一輩子就毀了……” “所以你就殺了她?” “誰讓她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我了?不過,也是早晚的事。我說過,要讓她為我mama賠命。”一提起“mama”,李瀟立馬青筋暴突,面色猙獰?!八娴慕o我找了個好地方,荒郊野外,還有個正在施工的工地。殺了她以后,我就把她埋在人家已經(jīng)施工完成的橋墩底下,不過個十年二十年,永遠(yuǎn)不可能被發(fā)現(xiàn);就算是被發(fā)現(xiàn)了,也沒有人會想到我。因為我根本就‘沒去過’河州……” 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男孩的心機深沉,非同一般。 “為什么,為什么要騙我?”閆敏柔激動地吼問道。 李瀟陰陰的笑了:“白給的錢,我為什么不要;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你那個狐貍精mama欠我的,欠我mama的……那個狐貍精死了,我要讓你代替她一輩子還我mama的債……”說到這,他突然瞪大了雙眼,目光灼灼地看著對面的女人,如芒如刺,好像是要把他活活地?zé)酪话恪?/br> 閆敏柔徹底被激怒了,這一次,她顧不得程宛的阻攔,直接撲過來,掐住了他的脖子…… 李瀟也不甘示弱,猛地拽著她的胳膊,指甲鉗進(jìn)rou里,企圖用那鉆心的疼痛逼得她放手。然而,閆敏柔似乎打定主意,絕不放過他,哪怕痛感深入骨髓、痛不欲生,她就是不放手。 “放手,閆敏柔,快放手,殺了他, 你也要坐牢的?!背掏鹪噲D拖開她,可沒想到,這個女孩力氣不小,就算是使盡了全身力氣,也無法讓她挪動半步。 “程警官,你別管我了。來之前我就想好了,大不了同歸于盡,反正我一定是要給mama報仇的……”眼見著李瀟已經(jīng)開始翻白眼,閆敏柔笑了,回過頭看著程宛,“程警官,你們不是一直在找那個畜生的下落嗎?我告訴你,是我殺了他……趁他喝醉酒、躺在床上,我捅死了他……但我不后悔,因為不殺他,死的人就是我。為了mama,為了活下去,我必須殺了他……” 盡管早有猜測,如今得知真相,程宛還是震驚不已。只是她現(xiàn)在沒工夫去問為什么,只是趁著對方愣神,一把將她拽了過來:“既然是為了你mama,就更應(yīng)該好好地活下去……” “可我mama已經(jīng)死了……” “最起碼她泉下有知,希望你活著,開開心心地活著……”程宛拽過她的衣服,讓她面對自己,沖她吼道。 閆敏柔先是一愣,然后歇斯底里地大叫一聲,撲到程宛的懷里,嚎啕大哭。 程宛沒有安慰,只是拍著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慰。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耳畔傳來一陣?yán)淅涞男β?,抬眼看去,對面的李瀟正掙扎著起身,好不容易站起來了,也是搖搖欲墜。程宛見是如此,下意識地護(hù)住了閆敏柔,警惕地看著此人。 “我沒想到你會來,不過這樣也好,你也是該死的。”這一次,李瀟的怒火對準(zhǔn)了程宛,“如果不是你的那一槍,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真的嗎,你覺得你真的可以逍遙法外,冒充寧秋葉、哄騙她一輩子嗎?”程宛冷笑,“李瀟,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閆敏柔是如何得知事情的真相的嗎,到底是誰告訴她的?是誰對你的所作所為了如指掌,是誰出賣了你……” “你給我閉嘴……” “是你的女朋友,是你唯一愛著的女人,熊萍萍……” “你閉嘴……” “看來你已經(jīng)想到了,只是不愿承認(rèn)罷了?!背掏鹱诘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熊萍萍出事后,我們了解過她,得知她在學(xué)校里有一個男朋友,而且關(guān)系還算是穩(wěn)定,因為后來發(fā)現(xiàn),此人和綁架案無關(guān),我們就沒有深入調(diào)查;可這一次,熊萍萍跳樓自殺,警方覺得疑點重重,便瞞著熊大裕,將熊萍萍的人際關(guān)系重新調(diào)查了一遍……” 說完,她舉起手機,觸到對方面前:“看看吧,這就是我剛剛得到的消息,熊萍萍在大學(xué)里談的那個男朋友不是別人,就是你,李瀟……不僅如此,我們還發(fā)現(xiàn),除了熊萍萍,你還和另外的一些女生關(guān)系混亂,甚至網(wǎng)聊、裸聊……李瀟,你的私生活可真夠豐富的。幸虧你媽死的早,否則的話,怕是會被你活活氣死……” “你閉嘴,都是被我爸逼的?!崩顬t一把搶過對方的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我的愛只有萍萍……” “那在她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兒?熊萍萍在精神病院那么久,直到死,你都沒有去看過她,為什么?”程宛厲聲質(zhì)問,“因為你沒錢,閆敏柔省吃儉用被你騙過來的錢,都被你嫖娼賭博,花個精光。你口口聲聲說你最愛熊萍萍,可那所作所為,對她來說都是背叛。不管是賭博嫖娼,還是欺騙閆敏柔……但你不知道的是,閆敏柔對熊萍萍意味著什么……” “萍萍不可能背叛我……”李瀟不愿相信。 這時,呼呼啦啦從頭頂上的開口處跳下來十幾個警察,將他們團團包圍,并且有兩個人直接將李瀟按倒在地。 帶隊的人是單坤,看到他,閆敏柔頓時愣住了。 單坤也發(fā)現(xiàn)了她,卻只不過是眼角一瞥,移開了目光。走到李瀟面前,掏出一張a4紙:“還記得這個吧,這是你們的聊天記錄……根據(jù)我們的查證,登記這個手機號碼的身份證信息是一個叫郝媛媛的錦市醫(yī)科大學(xué)大三的學(xué)生……這個名字你應(yīng)該非常熟悉吧,她就是熊萍萍的室友……當(dāng)警方問到這個號碼,這個郝媛媛一無所知,不過她提到一點,那就是熊萍萍曾經(jīng)以學(xué)業(yè)登記為名,拿到過她的身份證……” “另外,我們還找到了辦理該號碼的營業(yè)大廳,根據(jù)其監(jiān)控錄像顯示,確認(rèn)此號碼為熊萍萍本人辦理……并且此號碼并無其他外界聯(lián)系,唯一的聯(lián)系人就是你,李瀟;最初的聯(lián)系是在兩個月前。李瀟,我覺得你應(yīng)該能記起,當(dāng)初發(fā)生了什么……”單坤銳利的眸子注視著李瀟,好似要將他看透。 而此時的李瀟已不復(fù)剛才的憤怒和激動,呆呆的,瞠目結(jié)舌,仿佛難以置信此時所發(fā)生的一切。 待得那些警察壓著他準(zhǔn)備離開時,李瀟似乎才從恍然中回過神來,但現(xiàn)在的他顯然已經(jīng)無法為所欲為了。不過他不甘心,猛地回頭,帶著憤怒的目光注視著閆敏柔,那表情,似要將她吃了一般。 李瀟被押走后,單坤回過頭來,對身旁的閆敏柔和程宛說:“李越閔還沒有死,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的icu,情況不容樂觀……” 程宛心頭一緊,因為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我不后悔,他該死?!?/br> 轉(zhuǎn)過頭,看著女孩堅定的目光,程宛心頭一顫。她突然懂了,原來從一開始,女孩就抱著必死的念頭。 聽到t?這話,好像是下意識的,單坤也朝著程宛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揉揉鼻頭,再問一句:“你剛才說,你父親閆家祥的死……” “是我做的,是我殺了他?!遍Z敏柔云淡風(fēng)輕,好像在說一件和她沒什么關(guān)系的事情。 第46章 2021年1月【1】 “你在干什么呢?” 聽到熟悉的聲音,熊萍萍本能地將手機扔在床上,揚起臉,面對著眼前俊朗的男孩:“哦,沒什么,你剛才有一個電話,我?guī)湍憬恿恕?/br> “電話?什么電話?”李瀟放下毛巾,彎腰拿過床上的手機,翻了一下,“沒有啊,什么電話?”說罷,抬起頭,疑惑地看向面前的女友。 “sao擾電話,我?guī)湍銊h了?!毙芷计急砻嫔鲜堑膽B(tài)度,心里卻是忐忑不安,她從床邊起身,“好吧,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闭f完,徑自往前走去,突然間,腰間一緊,那個男人摟住了她-- “今天晚上能不能留下?”李瀟說著,在她的脖頸間輕輕地喝了一口氣。 麻酥酥的感覺令她心神微蕩,身體微微一震,打了個寒顫。這時耳畔傳來一聲輕笑,好像是一記小針直插腦間,讓她瞬間清醒過來,急忙抓住他開始不安分的那只手:“我突然有點身體不舒服……” “不舒服?”李瀟微微蹙眉,“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啊……” “要不怎么說是‘突然’啊,我也沒想到……”熊萍萍這樣說,看著他微微皺眉,好像是半信半疑,她急忙改了話題,故意問道,“你那里還有沒有余錢啊……” “你要干嘛……”因為她的拒絕,李瀟顯然是意興闌珊,說話的語氣頗有些不耐煩。 “我想找你借點,還有我那朋友住院費的事……” “就是你那個得了心臟病的老同學(xué)?”李瀟的不滿昭然若揭,他毫不客氣地對熊萍萍說,“要我說,你就別用錢去砸那個無底洞了,心臟病,根本就治不好,花再多的錢,也是打水漂,費那勁干嘛……”說著,只見熊萍萍臉色大變,他急忙開口,“我就是說說而已,過過嘴癮,你別放在心上。你要多少錢?” “你有多少錢?”熊萍萍故意問道。 “我有……”李瀟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笑了,“正好,我爸剛給我轉(zhuǎn)過來五千塊錢,都給你了?!?/br> “都給我了,那你怎么辦,那可是叔叔給你的學(xué)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