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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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定得好好庇佑皇太子。 爭取啊,就算死,也能得個“青山有辛埋忠骨”的名諱。 而冤種賀嘉辛。 他就是被他們大院死黨們,派到伯母仲時錦這里,探口風的。 賀嘉辛有機密任務(wù)在身。 ——就是探得這位貴公子,究竟喜歡什么樣的女人。 在外面呼風喚雨的一群男人,搞得地下黨接頭似的。 他們幾個在酒吧里,隨時等他匯報動向。 而他托身白刃,殺人紅塵。 白白挨了伯母一番教訓,還是不知道他們四哥,到底寵幸了哪位。 西廂房彈奏的《漢宮秋月》停下了。 這次飯局也宣告結(jié)束。 雪后的四合院一片闃靜。 景煾予閑散地搬了把椅子,陪客人在寥寥煙霧里,看茶葉落水。 今天煮的茶是云南的滇紅。 芽壯葉肥,條索密實,茶湯里加了一錢甘葉,是仲時錦喜歡的煮法。 回味悠長,馥郁微甜。 仲時錦半昧著眼睛,和三四個男女聊著,下午打的那幾圈散牌。 幾個人借著賭性做喻,開誠布公地說了龍湖那塊地的發(fā)展。 話鋒一轉(zhuǎn),他們又繞到給景煾予做媒上,說起正值待嫁好年的姑娘。 仲時錦話里話外,都是讓景煾予得空,去見見聯(lián)姻對象。 別惹芳心縱火,又兀自熄滅。 “我也不太知道他喜歡什么類型的。不比他弟弟,從小在女人堆呆著?!?/br> “是啊,四哥在英國念中學,從未早戀過。當年大院鄰里小孩,都說向他看齊呢?!?/br> 賀嘉辛尋思,應(yīng)該問點什么。 他無措地扣了扣竹椅的褶皺,嘗試著在咕嚕冒著泡的聲音里,和景煾予搭話。 聊他最近的床伴,滿足八卦的心思。 賀嘉辛抬眼望過去。 沒想到那人在蒸騰熱氣中,好像在和什么人講話。 他咬字繾綣,散漫,像是眼前在跳升爐火里,噼啪燃燒的炭火。 繚著陶瓷壺的底部,云卷云舒,柔戾又挑薄。 “你不是不要我嗎?現(xiàn)在知道慌了?!?/br> 賀嘉辛沒用過他用這么蠱的語氣哄情人。 心尖一顫。 他下意識屏住呼吸,略微閉眼,想要聽清聽筒那端到底是誰。 “哭了?” 景煾予情緒被牽引著,他稍微直起脊椎,從不咸不淡的拉扯,變成呼吸沉重的關(guān)心。 電話那端,似乎傳來了其他男人的聲音。 賀嘉辛略微偏頭,還沒有聽清。 “咔噠——” 景煾予捂著電話,在茶香蔓延的白霧里站起身。 英雋的臉上因為背光,顯得陰沉,他抵了抵后牙,狹長的眼睛蒙著戾。 “我有點事,先回了?!?/br> “站??!” 仲時錦抬眼,不怒自威。 “在外面睡的女人,如果不結(jié)婚的話,就別讓我?guī)湍闾幚磉@滿城風雨!” “......” 一群人不敢多說什么,都等著他們母子交涉。 “日子都約好了,下周末,和你聞叔叔的千金見見,晚上去玉淵潭那邊,讓你姥爺開心點。” 仲時錦提醒道:“那天是冬至。你躲也沒有,你父親景宴鴻也會去?!?/br> “不用那么麻煩。” 庭院里,身材優(yōu)越,長身玉立的男人,修長的骨廓,輕敲著手機脊背。 他狹長單薄的眼睛,難得露出一抹笑,冷白如玉的五官,清絕深刻。 “結(jié)婚對象我都選好了,她在電話那頭聽著呢。” 賀嘉辛和院落里其他幾個人,連呼吸聲都亂了。 雖然在暖氣和茶爐中,被熱量薰得很舒服,但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寒意,讓人覺得夜涼如洗。 這是哪里來的女人? 狐貍精嗎。 怎么一夜間,就把不沾風月的景煾予迷惑住了。 院中的洗硯池,水中薄冰里藻荇交橫。 一池雪水,被開進胡同里的車尾轉(zhuǎn)向燈,照的雪亮。 汽車轟鳴漸弱。 景煾予走了。 所有人都有幾分悵然若失。 他們都知道,任何地方。 他都是周圍人的主心骨,話題要繞著他浮動,不離開半分。 “那些謠言都是真的?” “四哥,不像是會對誰動情的人啊。” 仲時錦冷哼一聲:“如果這結(jié)婚對象,是他在外面一夜情,選擇不三不四的小姑娘,我是不會同意的。” 啪嗒—— 房梁上冰凌融化,跌進池水里。 宛如玉碎金聲的水滴破響,卻只有漣漪浮淺一圈。 - “和我結(jié)婚?!?/br> 景煾予懶淡又認真的嗓音,在心尖摩挲過。 電話這頭,姜蝶珍還在回味這句話。 她今天拒絕了封希禮,也沒有答應(yīng)景煾予的選擇。 因為她不想失去封希禮這個朋友。 也為景煾予沒有通過自己的好友申請,感到了一種隔著天塹差距的無力感。 不想讓那個人知道自己的狼狽。 哪怕只是如紙一般脆弱的自尊。 今日晚間。 她打車回到怡升園,蹲守了很久。 才看到布置好一切的盛紈,出了門。 不能住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