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功德護體

    2024年二月十七日, 大年初七。

    玄傳媒工作室與匡書易導演合作、投資百萬費時三個月拍攝而成的網(wǎng)絡(luò)大電影《民國幽魂》電影版，在初七這天正式上線。

    網(wǎng)大上線沒有院線電影上映那么正式，不過該有的宣傳還是要有的……初七這天早上八點開始, 玄傳媒工作室的運營便持續(xù)放出花絮物料預熱，身在魔都家中的匡書易導演也配合著拉了幾?個圈內(nèi)朋友、幫忙轉(zhuǎn)發(fā)宣發(fā)微博增加熱度。

    早上九點，網(wǎng)大正式上線倒數(shù)一小時, 羅小燕砸錢買的水軍也開始發(fā)力, 把《民國幽魂》的宣傳視頻人工置頂?shù)搅似脚_首頁。

    早上十點，玄傳媒首部網(wǎng)大正式上線, 靠著前期鬧鬼穿幫鏡頭炒起來的熱度、水軍的賣力吆喝以及匡書易導演拉下臉面請人幫忙宣傳的努力下, 迎來了個小小的開門紅……總長度為九十分鐘的《民國幽魂》網(wǎng)大，前半小時的棄播率勉強控制在了20%以內(nèi)。

    網(wǎng)大只有前五分鐘免費，超過五分鐘就需要觀眾付費的，棄播率低也就意味著觀眾付費意愿高, 可喜可賀。

    不過羅小燕這個《民國幽魂》網(wǎng)大版最大的出資人這會兒顯然是沒功夫高興自己花的錢不會血本無歸了……因為這時候的羅小燕就壓根不在國內(nèi)。

    與正國有七個小時的時差、這會兒已經(jīng)是黃昏的歐洲巴黎市區(qū), 戴著口罩的羅小燕和同樣戴著口罩的林霄，兩人正穿行?在遍地?垃圾的街道上。

    “……這地?方也太臟亂差了, 法國是沒有環(huán)衛(wèi)工的嗎？”繞過一大堆把人行?道都占了大半、堆得比人還?高的垃圾, 林霄忍不住吐槽。

    這都已經(jīng)不是垃圾箱裝不下溢出來的垃圾了, 是直接哪哪都是，路面上到處是煙頭，景觀樹和路燈柱子下面到處扔著飲料瓶和衛(wèi)生紙以及不知道棄置了多久的食品包裝袋、以及發(fā)出詭異氣味的黑色塑料袋，就離譜！

    “有是有，但肯定不會像國內(nèi)那樣時刻維護街頭衛(wèi)生?！绷_小燕見怪不怪地?調(diào)整了下口罩，道, “這一帶其實還?好了，畢竟是白人多的街區(qū), 也就衛(wèi)生狀況糟糕一點。換成移民多的那幾?處街區(qū)，到處都是尿sao味和o麻味，垃圾多到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那才惡心呢。”

    林霄：“……”

    林霄默默低頭看了眼窩在書包里堅決不出來的巴巴托斯，好吧，難怪小貓主?子哪怕有全球瞬移的神?奇能力也窩在正國不動彈……浪漫之都都是這個德性，誰耐煩到處跑啊。

    經(jīng)過一條頗為寬敞、街道兩側(cè)的建筑物也很有歷史?感?的街道時，林霄冷不防看見有一大堆燃燒過的垃圾，和一輛明顯被暴力打?砸過、報廢在路邊的車，下意識“嗬”了一聲。

    羅小燕仍然見怪不怪：“這地?方大概白天游行?過吧，比平時亂一點也正常。”

    林霄：“……”

    “我?讀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和我?爸來巴黎旅游，出了機場被人攔著強行?要求我?們簽字捐款做‘慈善’，坐的觀光巴士在市區(qū)過紅綠燈的時候又被人趁巴士減速沖上來撬巴士放行?李的側(cè)門，扛起我?們的行?李就跑……習慣就好?！绷_小燕追加解釋道，“有句話不是這么說的嗎，去意大利沒被偷過的旅程是不完整的，來法國沒被搶過的旅程也是不完整的。”

    林霄：“……”

    接下來的路程里，有成群結(jié)隊甚至都不會怕人的杰瑞從兩人面前躥過去時，林霄已經(jīng)懶得震驚了。

    嚴逢春2013年出國后，一直定居在巴黎，這家伙表面上的身份還?是某官員的隔房親戚、罪行?也沒暴露過，自然用?不著藏頭露尾，行?蹤很好調(diào)查，羅小燕沒費什么事就找到了這人的居住地?。

    出國的人有不少?能閉著眼睛對國內(nèi)吹噓自己在國外過得多好，但在實際過日子上面吧……大部分人還?是會曉得好歹的，嚴逢春這個在巴黎住了十來年的小老頭就很明白人身安全的重要性，定居地?點位于移民少?、白人多、治安還?勉強過得去的街區(qū)——不然就林霄和羅小燕兩個華人年輕女孩在黃昏的街道上走這么一段路，都不曉得要被sao擾好多回?了。

    在垃圾堆中步行?了十來分鐘后，哪怕戴著口罩也被熏得夠嗆的林霄、羅小燕兩人，終于抵達了嚴逢春租住的公寓。

    她倆沒有出入境記錄，既不怕被監(jiān)控拍到也不怕被人目擊，直接大搖大擺地?踏進了公寓內(nèi)。

    半小時后，在這棟位于巴黎第十七街區(qū)、有著百年歷史?的公寓樓中租住了十一年的嚴姓東亞男人，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一周后，二月二十四?日，元宵節(jié)。

    在職（未離休）官員的行?程非常難以打?聽?，羅小燕費了不少?精力監(jiān)聽?省城嚴家?guī)?個手?機使用?頻率比較高的小輩，才終于確定嚴運東會在元宵節(jié)當天從d省返回?g省省城，和省城的家人共渡佳節(jié)。

    掌握了嚴運東的行?程，接下來的事情就非常簡單了……元宵節(jié)當天，羅小燕直接開著車，帶著林霄、關(guān)媛媛，以及有外人在時不能玩平板、黑著臉趴在座位上的巴巴托斯，直奔省城。

    把關(guān)媛媛約出來的借口是陪沒有親人的羅小燕一起回?省城過節(jié)，而好容易能從家務(wù)活（她家的溫泉山莊冬天生意尤其好，從早到晚都有活兒要干）解脫出來一天的關(guān)媛媛也非常爽快，欣然應(yīng)約。

    三人一貓抵達省城，羅小燕一面從嚴家小輩的手?機里監(jiān)視著嚴運東的東西，一面自然地?帶著關(guān)媛媛和林霄去吃飯。

    下午，羅小燕以“參觀省城老街”為由，開著車把一行?人拉到了省城老城區(qū)中山路，堂而皇之地?逛起了省城嚴家在解放初期捐給政府、后來經(jīng)過翻修過對大眾開放參觀的清末古宅。

    三個年輕女孩帶一只貓的組合，在參觀游覽中山路古宅的游客之中并不起眼，聚完餐的嚴家人擁護著嚴運東這個家族里地?位最高的長輩來自家早年捐出的老宅里給祖宗上香時，成群結(jié)隊的嚴家人誰也沒注意到游客人群之外，有幾?雙冷冰冰的眼睛一直在觀察著他們。

    嚴運東被擁護著看似低調(diào)地?下車時，隔著人群的林霄就發(fā)現(xiàn)到他了。

    與提前退休后早早步入養(yǎng)老生活的汪盡忠相比，這個竊取了汪盡忠氣運的老頭子顯然要活得滋潤得多，一把年紀了臉色依然很紅潤，頭發(fā)濃密黑亮，看不出半分蒼老之態(tài)；成年的孝子賢孫伺候著環(huán)繞在側(cè)，關(guān)系稍微疏遠些的子侄輩都擠不到他身邊去。

    林霄深深地?看了眼這個滿臉紅光的老頭兒，朝羅小燕打?了個眼色。

    羅小燕會意，以換地?方拍照為借口，拉著關(guān)媛媛往嚴家人扎堆的方向擠過去。

    國內(nèi)不是國外，林霄不能像收拾藏身巴黎的嚴逢春那么囂張、直接帶著貓找上門去把人吞掉；嚴運東這個還?沒從崗位上退下來的省級高官，也不太可能被林霄找到落單下手?的機會。

    雖說嚴運東這個高官位置也坐不了多久了……但林霄已經(jīng)完全不想等了——以嚴運東此人做下的孽、欠下的血債，他但凡還?能多逍遙幾?天、多享受幾?天的安逸太平日子，林霄都會覺得像是渾身上下有螞蟻在爬一樣難受。

    小貓主?子巴巴托斯降下的災(zāi)厄并不能憑空生成，只能就近轉(zhuǎn)移，具有一定的不確定性；為確保嚴運東一定能“享受”到關(guān)媛媛命里帶來的厄運，在降下災(zāi)厄時，關(guān)媛媛最好離嚴運東足夠近。

    換成平時的話，生面孔還?真很難混到嚴運東這個高官身周十米之內(nèi)；但在元宵節(jié)景區(qū)大街上這種人擠人的環(huán)境下，長相青春美好、不具備任何威脅性的兩個年輕女游客從擁護的嚴運東的嚴家人旁邊擠過去，并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林霄看準時機，在關(guān)媛媛被羅小燕拉著從距離嚴運東直線距離不到六米的地?方擦過去時，用?手?輕輕拍了拍抱在懷里的貓。

    巴巴托斯面無表情地?抬起爪子朝不遠處往下一按，隨即伸出舌頭，自然地?舔了舔貓爪。

    林霄沒有在原地?過多逗留，抱著貓轉(zhuǎn)身就走。

    在元宵佳節(jié)這種普天同慶的好日子，為嚴運東這個世俗法律無法對其進行?懲罰和審判的竊運狂徒送上來自厄運之主?的祝福，這也算是他的福報了。

    兩天后，二月二十六日，正在趕寒假作業(yè)的林霄，手?機上收到了省城新聞的每日推送——現(xiàn)任d省省委高官、正辦理離休的省城籍官員嚴運東，于二十五日返回?d省路上突發(fā)腦溢血暴斃。

    和嚴運□□發(fā)疾病暴斃一起推送的相關(guān)熱點新聞，還?有省城嚴家被曝出與當年雙陽區(qū)雞冠山詐騙案牽連甚大、多名?嚴家子弟已被警方控制的官方通告……

    林霄心情愉快地?放下筆，拿著手?機反復欣賞了好幾?遍嚴運東暴斃的新聞，以及嚴運東這個嚴家的大傘倒下后立即被人舉報的嚴家人的下場，擱下手?機把正在峽谷里奮戰(zhàn)的巴巴托斯抱過來親了一口，這才又繼續(xù)埋頭趕作業(yè)。

    開學之前，趕完暑假作業(yè)的林霄把齊家滅門案的遺屬齊文軒約了出來。

    齊文敬一家三口遇害的清水灣兇宅中，林霄拿出兩張照片，遞給了齊文軒。

    齊文軒看了眼照片上兩個陌生的老頭子，其中一張拍立得照上的老頭還?驚恐萬狀地?看向鏡頭方向，不解地?朝林霄投來疑惑視線。

    林霄讓齊文軒先坐下，接下來，她和羅小燕你一言我?一語，給齊文軒這名?苦主?講述了這件時間跨度久遠、漫長且離奇的故事：“這件事要是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說起，那個時候我?們安陽有個很厲害的市委秘書長，叫汪盡忠……”

    半小時后，坐在鋪著防塵罩的沙發(fā)上的現(xiàn)任高中老師齊文軒斯文的面孔上滿是怒色。

    “……要做八棺陣這么大的布置，需要很大的一筆錢，省城開發(fā)區(qū)九十年代那起雞冠山詐騙案，大概就是嚴家派了嚴逢春出面，跟野道士合作撈的第一桶金?！绷窒龅?，“2000年之后，嚴運東靠著八棺陣竊取了汪盡忠的氣運，當上了省城的官，至此以后他把撈錢的活兒交給了經(jīng)由他出力扶持上位的王海等人，任由王海那幫人在安陽使勁兒貪，他自己干干凈凈走他的官途。”

    “2012年，國家嚴打?貪腐，嚴運東擔心他在安陽這邊的手?下出事以后牽連到他，2013年的時候就偷偷找機會來了一次安陽……結(jié)果在東門坡那里，遇到了你大嫂石新雨。”說到這兒，林霄嘆了口氣，“石新雨在她母親當保姆的時候服務(wù)過的汪家見過嚴運東，隨口招呼了一句……就惹來了殺身之禍。”

    “齊老師，我?告訴你的這些是嚴逢春親koujiao代的，他當時陪著嚴運東來的安陽，嚴運東暴露了行?蹤匆匆離開后，是嚴逢春留下來聯(lián)系了當年出手?行?兇的那對兄弟……”

    “2014年，王海等人落馬后，有人出面舉報王海等人徇私枉法，那時候眼逢春已經(jīng)逃到國外，后頭掃尾的人，是嚴運東派來的別?的嚴家人……現(xiàn)在嚴運東不是死了么，省城那邊也有人敢出頭來舉報嚴家了，你大哥一家的案子，應(yīng)該今年內(nèi)就會翻出來復查。”

    “……你大哥齊文敬和嫂子石新雨都是好人，他們并沒有做過任何錯誤的事，他們只是不幸遇到了壞人?！?/br>
    齊文軒顫抖著手?拿起照片，手?指下意識用?力，把嚴逢春死前羅小燕特意拍下的那張拍立得照片捏得發(fā)皺。

    “嚴運東死了，這個嚴逢春呢，他死了沒有？”花了點兒時間控制住親眼見到大仇人的憤慨情緒，齊文軒啞著嗓子問道。

    林霄沒說話，以沉默代替回?答。

    嚴格來說嚴逢春應(yīng)該算是失蹤……尸骨無存的那種失蹤，不過國內(nèi)不比國外，即使愿意信任齊文軒，林霄也不能在這種方面落人口實。

    齊文軒這些年來不過是苦于無從得知真兇到底是誰罷了，要是知道是誰買兇害了他大哥一家，他老早自己找上門去玉石俱焚了，哪管對方是什么身份；見狀便也沒有追問太多，閉上眼睛緩了緩，顫聲道：“我?大哥一家死得真的很慘……嚴逢春贖罪的時候，痛苦不痛苦？”

    林霄想了想，點頭道：“和粉身碎骨差不多吧?！?/br>
    被小巴的本體?活生生嚼碎了吞下，雖然說過程其實很短，但想來應(yīng)該不會舒服到哪去。

    齊文軒忍不住笑了下，臉上有抑制不住的快意。

    送走嚴運東和嚴逢春這兩個主?謀不算是結(jié)束，要把齊文敬一家都超度了才算是了結(jié)。

    林霄取出隨身帶來的紙錢香燭，在齊文敬夫妻倆殞命的客廳里擺好風水符文陣，示意齊文軒和羅小燕都退到屋子角落里，這才點燃香紙。

    隨著室內(nèi)陰風陣陣，在這間兇宅滯留十一年之久的三道冤魂，緩緩顯形出模糊的、連一般人都能看到的人形輪廓。

    “哥——！”

    齊文軒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嗓子，不顧羅小燕的阻止、瘋了似的沖進符文陣中，試圖用?雙手?去抱住那三道人影。

    三魂七魄早就散了大半、神?智也早就不清醒了的三道冤魂顯然是無法回?應(yīng)悲痛的遺屬的，任憑齊文軒如何奮力去觸碰擁抱，只剩下黯淡靈魂能量的三位逝者也只是呆板地?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林霄搖搖頭，沒有把跪地?痛哭的齊文軒趕出去，用?陰氣將嚴逢春和嚴運東的“遺照”托起，飄到三位亡魂身前，又給已經(jīng)不剩多少?魂力的三道亡魂輸送陰氣，再?以它們的陰氣點燃遺照。

    漂浮在半空中的兩張照片明明沒有接觸明火卻詭異地?出現(xiàn)了自燃現(xiàn)象，燃燒后的灰燼甚至不等落地?就消失無蹤、就好像不曾存在于這個世界一般，深陷于悲痛之中的齊文軒都看呆了，驚愕地?回?頭看向做法的學生。

    林霄直視著三道冤魂，勸道：“你們一家的血仇已經(jīng)報了，這輩子的恩怨既然已經(jīng)了結(jié)，該去投胎去投胎，該放下就放下吧?！?/br>
    渾渾噩噩的三道冤魂也不知有沒有把林霄的話聽?進去，在那張嚴逢春的遺照盡數(shù)被燒成灰燼后，如同水波一般蕩漾了下，悄然消失無蹤。

    齊文軒顫聲喊了一聲大哥的名?字，控制不住地?再?次痛哭出聲。

    等齊文軒恢復平靜，林霄和羅小燕都已經(jīng)把做過法的現(xiàn)場收拾好了。

    “林霄，世界上真的有地?府嗎？”齊文軒幽幽出聲，“這兩個老畜生，死了是不是要下地?獄？”

    “有的，我?奶奶還?會請陰差呢，我?和小燕姐都親眼見過的?！绷窒鰧捨康?，“齊老師，雖然說現(xiàn)在不講封建迷信了，但是天理公道還?是在的，不管人信不信它都在?！?/br>
    齊文軒釋然地?笑出聲，用?力點頭道：“我?信，我?信那兩個老畜生一定會下地?獄。”

    背負了親人血仇十余年、如今終于等到個結(jié)果的齊文軒站起身來，在這間空置多年的房子里走了一圈，開口道：“林霄，這套房子就送給你吧?！?/br>
    林霄正要拒絕，齊文軒又再?次補充道：“你幫我?看著我?大哥一家住過的地?方，如果他們?nèi)谧幽膫€時候想家了回?來看一眼，我?幫我?給他們燒點紙錢。換成別?人住這里我?不放心，我?怕我?大哥他們回?來的時候別?人看不到他們，什么都不燒給他們?！?/br>
    對上齊文軒那仍然難掩悲痛的懇求眼神?，林霄一時間說不出推拒的話來，沉默片刻后緩緩點頭道：“行?，要是你大哥大嫂他們回?來看，我?不會讓他們空著手?走的?！?/br>
    齊文軒笑了笑，點頭道：“好，你的話我?會信?！?/br>
    還?沒從省級高官位置上退下來的大仇人嚴運東忽然就腦溢血死了，躲到國外去的二仇人嚴逢春也是說沒就沒了……齊文軒不關(guān)心林霄這個學生到底是怎么做到這些的，他只要有人為他血親的死償命、只要他大哥一家的亡魂能安息就行?。

    到開學，林霄一到學校就聽?班里的同學在說，教他們高一的語文老師齊文軒辭職了，瀟灑地?打?包了行?李，回?y省山區(qū)去支教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林霄有一瞬間的恍惚。

    說起來，齊文軒在大哥一家出事前確實是在y省山區(qū)支教來著……因為親人的血海深仇耽擱了十一年的齊老師，在大哥一家的事情有了個結(jié)果后，終于能放下一切去追逐自己當初的理想了。

    “——齊老師這樣的人，就是來這個世界上修功德的吧?！闭n間休息時，林霄打?電話給羅小燕說起齊文軒辭職的事，發(fā)出如此感?慨。

    電話那頭的羅小燕也挺佩服齊文軒這種有理想抱負的人，附和了幾?句便道：“說到功德，有個事情我?想和師父你商量一下，咱們的網(wǎng)大不是上映快到一個月了嗎，分成也快出來了，我?是這么想的，師父，咱們要不要以玄傳媒的名?義，把這部網(wǎng)大的分成拿一部分出來蓋學校？”

    林霄：“……哈？”

    羅小燕解釋道：“咱們這部網(wǎng)大的投資不是號稱三百萬么，說是燒了兩百萬的特效，但其實這個特效咱們都知道是咋回?事……這部分分賬本來就不好算，倒不如拿出來做公益?！?/br>
    “我?調(diào)查過了，蓋一所山區(qū)學校的成本連帶后期的各種費用?，大概在二百萬左右。咱們的網(wǎng)大是跟平臺按月分成的，我?算了一下，三個月內(nèi)玄傳媒這邊拿個千把萬的分成不是問題，交完稅以后，大家伙該分的分紅分分掉，剩下的錢應(yīng)該夠蓋一座學校起來。”

    停頓了下，羅小燕別?有深意地?補充了一句：“師父你知道的，修了功德有沒有老天爺獎勵不好說，但功德金光肯定能護體?。”

    林霄琢磨了下，才品出羅小燕這句話的味道來……可不是么，功德金光真的能護體?！

    玄傳媒的收益拿出來蓋學校做公益，那就是給玄傳媒這個用?鬼拍鬼片的私人工作室渡了一層功德金光，哪怕將來她這個玄傳媒的老板之一居然還?在“兼職”玄學大師這種不符合科學發(fā)展觀的“黑點”暴露了，有功德金光護體?，也不怕妖魔鬼怪黑她！

    卡里有幾?十萬余額、還?解決了住房問題的林霄半點沒有平時進超市買掛面也要斤斤計較算哪種打?折劃算的小氣，立即慷慨地?道：“對，就應(yīng)該這么做，那以后咱們再?拍其它網(wǎng)大的時候，特效部分的‘投資’分賬也按這個辦法來?！?/br>
    還?坐在教室里讀書的高中生瀟灑地?做出一擲n百萬蓋學校的決定，愉快地?攤開書本，和同學們一起上起了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