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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雨了嗎 第47節(jié)

    現(xiàn)?如今的當(dāng)家人是程樓, 旁邊低頭的高大男人是大公子程云瀾。

    程燕背著手不停的在四方書房里踱步,常年處于高位臉上?表情本就不怒自威,現(xiàn)?如今有了怒氣更顯的格外駭人,下頜繃的極緊,襯衣有好幾處褶皺,眼睛里充滿紅血絲, 較前?幾日在公安局的一絲不茍著實顯得?有些不修邊幅。

    他越想越氣,一個小?丫頭片子?就算是得?了辛堯的首肯又怎么能拿到老二的進出□□易記錄,這里面?肯定有什么機竅。

    他轉(zhuǎn)過身來,身后背陽, 一張臉格外陰冷, “那個律師又去稅務(wù)局了?”

    程云瀾不敢直視父親的眼睛,只低頭小?聲回?答,“今天還去了老二公司, 檢察院可能察覺到不對?,但也只是空xue來風(fēng),沒?有真實證據(jù)?!?/br>
    “父親,自從秦知珩進了檢察院咱們的人就分散的有些厲害,眼看著秦鋒又要往上?走, 他家老大這些年的手段你?也清楚,還有個馬上?要畢業(yè)的小?兒子?——”

    程云瀾完全是父親一手培養(yǎng), 沒?有經(jīng)過多少歷練,性子?也不似程燕度果決,遇事沒?個主見,但是好在心思細膩。

    程樓心里也有考量,他緩緩閉上?眼梳理?著最近的事情。自從紀家出事后另外幾家這幾年的發(fā)展都像是停滯了一樣,但是將近十年過去,兩家都沒?有動作,他擺擺手,顯然是對?此事并不上?心。

    “云瀾,你?去約一下那位律師,看看有沒?有機會和解,如果對?方不愿意,必要時警告一下,提前?準備好人?!?/br>
    程云瀾點點頭,一臉冷靜的走出去,彷佛對?這樣的事已經(jīng)司空見慣,他一路下樓梯,對?著樓下甩了一個眼神,隨后有三五個傭人上?樓清掃垃圾。

    -

    程云瀾效率很?快,下午就約了博昭然在錦恒樓下的咖啡館見面?。

    博昭然早就在警局和程云瀾打過照面?,她?落座后不動聲色的又打量了一遍程云瀾,隨后打開隨身攜帶的計時器,“按秒收費,不介意吧?”

    程云瀾叫來服務(wù)員,嘴角噙著一抹笑,倒是格外溫和,“不介意,博小?姐想要喝點什么?!?/br>
    “什么都需要,謝謝?!辈┱讶活D了一下,“我還是更喜歡別人叫我博律?!?/br>
    談話就此開始,博昭然來之前?就已經(jīng)打開錄音筆,保證三百六十度收音,兩個人說話都是滴水不漏的,博昭然四兩撥千斤短短半個小?時也沒?讓程云瀾占到半點便宜。

    比起程云瀾的滔滔不絕,博昭然和沒?說過話似的,她?抬手招來服務(wù)員,和顏悅色的開口,“麻煩給我一杯溫開水,掛錦恒賬?!?/br>
    程云瀾:“博律師沒?說幾句話怎么就要喝水了呢?!?/br>
    “程先?生?說笑了,我是替您點的,畢竟說了這么多話,口干舌燥的?!?/br>
    博昭然一分面?子?也沒?留,就差沒?直接說程云瀾話多了。

    她?這話和挑明了也沒?什么區(qū)別,程云瀾也不再?兜圈子?,把準備好的支票推過來,“五千萬,我們私下和解,你?把查到的資料交給我們,我們程家不會對?遲意追究任何責(zé)任,甚至她?和老二離婚后也會獲得?一筆補償。”

    五千萬,博昭然沒?想到程家出手如此小?氣,單單她?后來跟著秦知珩玩股票的時候就不止這個數(shù)。

    “程先?生?,恕難從命?!辈┱讶黄鹕?,下睨著程云瀾,面?無表情的開口,“約人之前?沒?有查過律師的來歷嗎?”

    計時器被暫停,瑩白手指輕輕撈起,五官是盛氣凌人的傲慢,“待會錦恒的人會發(fā)你?賬單,記得?用?干凈的錢支付?!?/br>
    等博昭然離開后,程云瀾躬身上?車,臉上?一片肅殺,被一個小?丫頭片子?這么威脅侮辱,這可是頭一份。

    車廂里一片平靜,黑色奧迪緩緩駛離錦恒樓下,程云瀾閉目養(yǎng)神,胸膛的起伏證明了他此時的不平靜,什么人查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有消息。

    等車子?駛?cè)氤碳覄e院,還沒?有開進車庫,一條郵件提醒使男人睜開了眼睛,他接過平板,一頁頁看過,手背青筋漸漸暴起,眉目瞬間陰沉下來。

    這份資料記錄的不止是國內(nèi),還有博昭然國外五年的經(jīng)歷,供職華爾街三年,主攻涉外金融投資和并購,擅長刑辯。華爾街,朝生?夕死,早少你?可以富可敵國,晚上?就會因為一只股票而?破產(chǎn)跳樓。華爾街最不缺的就是金融律師,一張合同,一個字眼,足夠決定一個人的生?死。而?她?,供職華爾街三年,從無敗績。

    單單雇傭她?的那些人,單獨拎出來哪一個都夠程家喝一壺。

    山高皇帝遠,他暫且不擔(dān)心國外的手,他擔(dān)心的是國內(nèi)。博家的嫡長女,手里捏了整個博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還和秦知珩有過一段,辛堯親自請回?來的接班人。

    是個難纏的主,他壓根就動不起。

    就在剛剛,他開出五千萬的支票。五千萬,也難怪博昭然都不屑看一眼,她?的一單傭金都不止這個數(shù),還是美金。

    這時,車窗外一聲輕響,司機降下車窗,只聽門外人道:“我們的人已經(jīng)回?來了,后續(xù)公子?還有什么指示?”

    ......

    錦恒地下停車場,博昭然看著自己被砸的稀巴爛的新車,還有紅彤彤的油漆,車輪下已經(jīng)積攢了很?多油漆,白色的越野車破敗的不成樣子?,她?儲物格里的東西都被翻了出來,白色的毯子?和軟枕臟乎乎的,這可是她?從美國帶回?來的限量版啊啊啊啊?。?!

    她?感覺自己快上?不來氣了。

    辛堯一副見慣了大場面?的樣子?,伸出兩根手指把粘在后車屁股唯一一塊好地方的小?紙條揪下來,拖著調(diào)子?一副老不正經(jīng)的模樣字正腔圓的念了起來。

    “這只是個警告,如果繼續(xù)查,砸的就不只是車了?!?/br>
    “真是沒?技術(shù)含量的恐嚇信呢?!毙翀驌u搖頭,還不忘錄像發(fā)了條朋友圈。

    “小?師妹買保險沒??”

    他每說一個字,博昭然的臉就綠一分,最后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口,“我今天就是要去買保險的?!?/br>
    辛堯已經(jīng)通知周瑜過來了,博昭然強撐著精神拎起自己車里被砸的稀碎的物件,心疼的滴血,這他媽都是限量版,她?不遠萬里交了一大筆托運費才背回?來的。

    現(xiàn)?在碎的連尸體都找不到了。

    十萬,二十萬,三十萬,連車一塊算上?,一百多萬就這么打了水漂。

    砸車就砸車,連她?的限量版都給禍禍了是個什么道理??

    周瑜是自己來的,一輛大g車燈巨亮無比,瞬間一覽無余,他推開車門一樂,“被報復(fù)了?你?仇家還挺多呢?!?/br>
    他嘴里還嚼著口香糖,沒?個正形的穿著便裝把一把鑰匙扔到博昭然懷里,又是那副破大款的死樣子?。

    “別說哥不關(guān)照你?,自己去我車庫里挑一輛開走,直接送你?好吧?”

    博昭然氣的頭悶,都顧不上?罵周瑜,深吸一口氣摁了摁跳動的太?陽xue,“我搞不死程家我就不姓博?!?/br>
    “報警,立案。”博昭然從包里拿出錄音筆遞給周瑜,“該怎么辦怎么辦,程樓要是敢鬧事我下周就去西郊掘了他祖墳?!?/br>
    博昭然被砸車的消息不脛而?走,秦知珩知道后,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趁早交申請,出了這么一檔子?事他心里也有了盤算,且讓程家再?猖狂一兩天,他已經(jīng)打好報告第一次開庭后不管什么結(jié)果都去長津挖出點東西來。

    秦家的置之不理?確實讓程家放松了一絲警惕,可是緊隨而?來的是博家的打壓。程燕度現(xiàn)?在也才恢復(fù)了小?半神智,遲意是下了死手,一刀子?正中腹部,比之頭部的致命傷過猶不及。

    所以程氏的事物也不過是找了個職業(yè)經(jīng)理?打理?,一些重要的決斷還是要通過程燕度和董事會的點頭。程氏才成立幾年光景?周博兩家將近百年的基業(yè),涉獵的領(lǐng)域不計其數(shù),更別提周向凌上?位后雷厲風(fēng)行,把自己的嫡親二姐直接送去英國靜養(yǎng),一年不過回?來寥寥幾次,整個博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在博昭然手里捏著。

    周向凌眼不眨的斷了和程家的合作,博家一出手,其余和程家交好的幾家也不敢再?明面?上?和程家有什么往來。更致命的是,遠在海外的季寅一早就收到消息,一紙起訴書洋洋灑灑的傳真過來,擬這起訴書的是博昭然。

    殺人誅心不過于此。

    一時間程家兵荒馬亂的,程燕度受不了刺激當(dāng)天下午又被推進手術(shù)室搶救了。

    這會兒博昭然正在和辛堯下棋,她?執(zhí)黑子?,一棋落定定輸贏。

    博昭然出庭都是由魏然跟著,今天多了個鹿童,她?拎著公文包,一襲職業(yè)裝,一眼穿過棋盤好像能看透人心,偏她?笑意盈盈,“這份大禮不知道師兄還滿不滿意?!?/br>
    辛堯抬眼回?看她?,博昭然和他師出同門,更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比他更果決,有狠勁,性格這種刻在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東西日月都難移,不過是隱藏的好,倒叫人覺得?她?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師兄好久沒?看你?出庭了,走吧,一審我也去看看。”

    秦知珩作為本起案件的公訴人早早的就一襲正裝的出席,由于程燕度還沒?有完全恢復(fù),其父代其出庭。當(dāng)對?方的辯護律師出來的時候,博昭然下意識的看向秦知珩,哪怕他們兩個鬧的再?僵,這種行差踏錯稍有一步就萬劫不復(fù)的情景,她?還是選擇相信秦知珩。

    秦知珩沒?想到對?方辯護律師是盛江言,狹長的眼眸陰冷一片,他稍一抬頭,對?博昭然比口型,“安心?!?/br>
    隨后一條信息到達博昭然的手機。

    【他是程家的人,不用?手下留情,目的在二審?!?/br>
    一條寥寥數(shù)字的訊息無端叫博昭然心安,她?肩上?披著法袍,看向?qū)?方的眼神枯井無波,冷靜的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一條條罪證被呈上?,一審遞交的不過是些程燕度婚內(nèi)出軌家暴有關(guān)的信息,再?多就是看對?面?拋出什么籌碼。

    整個法庭都是熟臉,博昭然本來就得?理?不饒人,更何況一個盛江言,從來沒?贏過她?的盛江言。

    一場下來,誰也沒?沾著一點好,倒是結(jié)束后程樓親自送上?一筆價值不朽的維修費,姿態(tài)做的極低,“博律,犬子?不懂事,這點修理?費應(yīng)該能讓博律挑一輛趁手的車開,還希望博律能夠通知周總高抬貴手。”

    辛堯適時摁下錄音筆,松了松領(lǐng)帶一臉玩世不恭的樣,“這點修理?費我們錦恒出的起,就是不知道程家能不能受得?住錦恒的控告?!?/br>
    程樓怒不可遏,“你?——”

    兵不厭詐,三歲小?孩都懂的道理?,這法庭到處都是攝像頭,這死老頭子?光天化日之下送卡,這不是缺心眼嗎,怪不得?混了大半輩子?倆兒子?都是憨瓜。

    沒?意思,辛堯把錄音筆交給魏然,偏不如程樓的意,下巴一揚點點盛江言,“你?兒子?沒?告訴你?盛律在錦恒實習(xí)過嗎?資質(zhì)太?差了,連秦鋒兒子?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還指望和博昭然對?打?”

    “就算是秦知珩碰上?博昭然也是五成的贏面?,更何況我親手帶出來人,你?怎么敢做夢贏我的?”辛堯微微上?前?一步走,眼神一瞬變得?冰冷,足夠程樓一個人聽到的音量,“告訴他,紀家的仇,先?從程家開始。”

    單是一個脫離家族數(shù)十年的辛堯怎么能成得?了氣候,秦家和江家這兩年更是對?此諱莫如深,程樓霎時意識到秦知珩再?聯(lián)合辛堯作局,一個脫離所有人意外又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在京港站住腳的秦知珩。他想起程云瀾的猜測,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心里升騰起來。

    他猛的往后一瞧,只見一身制服的清冷男人,微微一笑,卻叫人不寒而?栗,“天氣涼了,程叔記得?添衣?!?/br>
    第50章 xiayu

    季寅臨時來了京港, 說是出差路過,轉(zhuǎn)機過來看她一眼。

    兩人坐在一家火鍋店,紅彤彤的鍋底飄著油花, guntang的白煙散開,一股濃郁的火鍋香氣隨著沸騰的鍋底開始散開。

    季寅拎過茶壺慢條斯理的給她斟滿一杯熱茶, 眉眼溫潤, 中指上的戒指醒目,“這次的事,多謝。”

    季寅才接管季氏不久,內(nèi)憂外患,他一心打開國內(nèi)市場卻不曾想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了岔子,好在博昭然機敏, 認出程氏的供貨商是季氏。

    博昭然活動了下肩頸,眼睛瞇起來,眼尾上揚,“這頓你請?!?/br>
    季寅笑著點點頭?, 把身邊兩個?大袋子遞給她, 還好申請了航線搭乘私人飛機來的,要不然就這些東西過海關(guān)都費勁,他一想到苗觀乘耳提面命的樣子嘴角不禁上揚。

    “觀乘聽說你那一堆限量版被?毀了, 自己找了好幾天才給你湊齊一模一樣的。還有眠之托我?給你帶的包?!?/br>
    博昭然也不拘著,當(dāng)著季寅的面拆開看了看,除去她之前被?毀了的還多出好多她喜歡,但是苗觀乘舍不得給她的,這會兒倒是大方, 一股腦全給送出來了。

    “觀乘擔(dān)心你呢,怕你在國內(nèi)出事, 叫我?過來給你撐腰呢?!?/br>
    博昭然笑笑,打趣似的說,“那我?今年?免費給他當(dāng)代理律師。”

    熟人見面自是有說不清的話?,博昭然不過才回來兩個?月,聽到苗觀乘的事跡忍不住笑了又笑,唇瓣紅艷艷的,在室內(nèi)微涼的燈光下顯得亮晶晶的。

    白瓷杯子里有一盞清綠茶水,因?為室內(nèi)外溫差有些大,玻璃窗子有一層霧氣,一點點隔絕窗外的視線。

    --

    錦恒頂樓。

    秦知珩坐在辛堯的對面,面前擺著一份文件,他眼神卻沒集中在那份文件上,指腹不停的摩挲手腕,環(huán)顧四?周一圈又一圈,最?后若無其事的垂下眼睫。

    秦知珩算是錦恒的???,秘書端上來一杯咖啡還有一瓶水,咖啡照例放在辛堯面前,水則是給秦知珩。

    辛堯心細如發(fā),從?進門?就看見他心不在焉的四?處看,今天的豆子是新到的,香氣格外濃郁,他端起來輕抿了一口,說道:“她不在,別看了?!?/br>
    現(xiàn)在年?輕人,他越來越看不懂了,前兩天還能?在醫(yī)院門?口大吵一架,昨天開庭還能?若無其事的。

    一個?兩個?裝的可真像。

    秦知珩倒是沒有因?為這句話?情緒低落下來,他只是不停的在摩挲手腕皮膚,明?明?什么印記都沒有,卻依舊疼的難受。

    橫豎兩個?人是要一起去長津的,辛堯索性直接開口了,“要小心些。”

    談起正事秦知珩收斂了一下情緒,正色和辛堯交流,先前在法院辛堯故意誘敵且說蔣家會不會上當(dāng),萬一程家魚死網(wǎng)破,這又是一樁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