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心善，見了這樣的慘事，心里不落忍，回府后讓人搭了粥棚施粥，要不是怕外邊有流民，還要親自?去?寺廟上炷香。

    老太太是誠心禮佛之人，季夫人雖然每日都要抄寫心經(jīng)，卻不是信佛之人，抄寫心經(jīng)只是一種習(xí)慣。

    老太太對季夫人的才學(xué)也是贊賞有加，老大媳婦兒或許在其他地方有些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但在文墨之事上，那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近些年?外頭?的文人墨客和翰林學(xué)士十?分?推崇蔣夫人的墨寶，蔣夫人的素溪堂帖更是極為出名，但讓老太太來說，那位蔣夫人的墨寶雖好，但跟老大媳婦的墨跡比起來，在風(fēng)骨上還是遜色一籌。

    看了季夫人抄寫的心經(jīng)，老太太便興起了一個念頭?，讓家中的女眷也都謄抄一遍心經(jīng)，改日放到佛前供奉，也是積攢功德。

    蕭時善在侯府的時候，確實沒上過幾日學(xué)堂，比不上那些自?幼研習(xí)琴棋書畫的大家閨秀，但不至于?完全拿不出手，最起碼她的字是被名師指點過的，她自?個兒也下過一番功夫。

    都說字如其人，總不能交出一篇“歪瓜裂棗”出去?，她鋪紙研墨，靜下心來，抄寫了五遍心經(jīng)，又從里頭?挑出了兩份最滿意的送了過去?。

    “三郎媳婦兒這字寫得好啊，原來咱們?家還有個才女?！崩咸?著拿給?季夫人瞧。

    蕭時善心里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萬萬當(dāng)不起才女之稱，眼看著季夫人接了過去?，她突然有些緊張，這就好比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怪難為情的，但同時又有絲期待，畢竟這兩份心經(jīng)也是她費心費力寫的。

    季夫人什么?也沒說，看了兩眼又遞了回去?，仿佛不值得她多?看幾眼。

    蕭時善感覺自?己臉頰發(fā)燙，季夫人就是有讓人自?慚形穢的本事，都不用?什么?，只要一個眼神就讓人窘迫到想鉆地縫。

    好在這只是一個插曲，眾人順著老太太的話恭維幾句就完事兒了，沒人放在心上。

    蕭時善維持著平靜跟眾人閑談?wù)f笑?，應(yīng)酬完一屋子人，回到凝光院就懨懨地靠在榻上。

    自?顧自?地發(fā)了會兒呆，摸出一塊小銅牌，凝眉思索起來，也不知這塊小銅牌的賭注是什么?，又該怎么?兌換使用?，好比守著一座寶山，鑰匙都握在手里了，卻找不到鎖孔，真是夠急人的。

    這塊小銅牌的外形倒是跟萃雅茶居發(fā)的銅牌有些相似，聽賈六說，那位鄧世榮鄧?yán)习迨莻€大富商，而谷園之內(nèi)的賓客似乎都是富甲一方的人物?，鄧?yán)习迮d許也曾去?過谷園。

    可就算對方去?過又如何，她總不能大大咧咧地拿著牌子四處詢問，思來想去?還得是問李澈靠譜些，但那人已經(jīng)樂不思蜀了，她連個影子都抓不到。

    日子進入七月里，展眼到了七夕。

    每逢七夕佳節(jié)，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無?不熱熱鬧鬧地歡慶佳節(jié)，今年?京師遭了水災(zāi)，各處地方剛剛收拾出來，本以為今年?的七夕會冷冷清清地過去?，可沒想到初一那日，皇上派人在十?字街搭起了一座“仙樓”用?以乞巧，既然上頭?有興致，下面的人也將節(jié)日氣氛烘托了起來。

    往年?國公府會在自?家庭院里搭建彩樓，陳設(shè)香案，焚香列拜，對月穿針，以此向織女乞巧，因今年?十?字街搭建起一座巨型“仙樓”，便沒有在府里另搭彩樓，而是同各家姑娘一般，出門乞巧去?了。

    七夕佳節(jié)叫做乞巧節(jié)，又叫女兒節(jié)，姑娘們?才是主角，既是乞巧也是祈求姻緣，似蕭時善這般出嫁的女子，自?是不用?再?求姻緣，乞巧也是可有可無?，反倒是有不少求子的。

    兩邊的店鋪和攤子上有許多?賣摩睺羅的，所謂的摩睺羅是用?土木蠟等制作的娃娃，一個個手持荷葉的小人，大小不一，精致可愛，因摩睺羅有求子之意，有不少婦人會買來置于?水上，祈求良嗣。

    蕭時善對這些不甚在意，倒是看到前頭?不遠(yuǎn)處有個擺著魁星像的香案，心中不禁一動，七月七乃是魁星寶誕，而魁星又掌管文運，因此有不少讀書人去?魁星像前焚香禮拜。

    七夕這日基本上是女拜織女，男拜魁星，蕭時善當(dāng)然不用?祈求文運昌盛，但李澈明年?要參加會試，她便興起了前去?拜拜的念頭?，在這種時刻，她是分?外識大體的，可想到他的可惡之處，又覺得自?己賢惠過頭?了，他都不在意，她替他cao哪門子閑心。

    街上人擠人的擁堵，丫鬟和婆子護著國公府的姑娘們?往十?字街上的仙樓走去?。

    自?那件事后，云榕看蕭時善更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帶著丫鬟婆子把蕭時善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后頭?，還拉著云桐往前頭?擠。

    云楨不放心云榕帶著云桐亂跑，便追過去?看著，史倩也不由得跟了過去?。

    蕭時善身邊跟著微云和疏雨，還有兩個凝光院的粗使婆子，身邊跟的人多?，也懶得去?看云榕的臉色，自?己在街上慢悠悠地閑逛起來。

    街巷間張燈結(jié)彩，恍若白?晝，人人衣著光鮮，裝扮明艷，半點看不出不久前京師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水災(zāi)，雨水把城門都堵得關(guān)合不上了。

    蕭時善心想這般國泰民安的景象不知有多?少是弄虛作假，但是真是假與?她也沒什么?相干，頂多?唏噓感嘆一番就丟開了。

    疏雨從攤子上買來一小包巧果，笑?嘻嘻道?:“姑娘吃一個巧果吧，過節(jié)呢?！?/br>
    蕭時善探過手去?，揀了個巧果吃，甜得齁人，跟記憶里香甜酥脆的味道?不一樣，不由得地道?:“這家的巧果怎么?這樣甜？都有些齁人了。”

    疏雨分?著巧果給?微云等人吃，大家嘗過之后說道?:“巧果可不就是油面蜜糖做的嘛，這家巧果放的糖還是少的呢?！?/br>
    蕭時善不信，又讓人換了家買，嘗了一個，果然比之前買的還要甜膩，她這才意識到不是巧果的味道?變了，而是她的嘴挑了。

    抬手撩了撩帷帽，蕭時善看向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聞到空氣中飄來的香氣，突然有些餓了。出府時天色還早，不到用?晚飯的時辰，她是空著肚子出門的，這會兒黑了天，街上的燈籠都亮了起來，各種吃食的香氣飄蕩開來，聞著便讓人食指大動，只是那油膩膩的巧果她是不想再?吃了。

    云榕等人不在，蕭時善自?己反而更自?在，一路逛過去?，買了些小食墊肚子，開了頭?之后，就有些收斂不住了。

    看見這個想嘗，看到那個也想買，她手頭?寬裕，出門前帶足了銀子，以前吃不到的東西都要買回來嘗嘗味道?，蕭時善每樣嘗幾口就罷了，大部分?都進了微云疏雨等人的肚子里。

    走到一個攤子前，瞧著一對摩睺羅做得憨態(tài)可掬，便隨手買了下來，蕭時善拿在手里把玩，沒走幾步，又看到一家賣摩睺羅的。

    跟別家不同，這家的摩睺羅都裝在一個小匣子里，買東西的人看不到里頭?的摩睺羅，只能隨意挑選，這種方式稱之為“撲買”，買到什么?算什么?，全憑運氣。

    因那處人太多?，蕭時善只在邊上圍觀了一會兒，雖然知道?以小博大的概率低，也有不少人樂意掏錢，因她手里已經(jīng)有了娃娃，便沒有再?往前湊熱鬧。

    沒走幾步，忽然聞到一陣濃烈的香味，蕭時善聳了聳鼻子，讓疏雨去?那家鋪子里買包干脯回來。

    蕭時善撩起半邊帷帽，把一個摩睺羅遞給?微云，空出手來捏起一塊干脯，低頭?咬了一口，又香又辣，吃完這塊還想再?吃下一塊。

    微云勸道?:“姑娘少吃些，對腸胃不好?！?/br>
    “再?吃一塊，今晚還沒用?飯呢?！笔挄r善正在跟微云討價還價，忽然肩膀被人拍了兩下，她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去?，頓時愣住了。

    李澈見她一手拿著摩睺羅，一手拿著干脯，櫻唇紅潤嬌艷，好似點染了糜艷花汁，他的目光定了定。

    蕭時善趕忙把手里的東西塞到微云手里，剛要開口，他便拉過她的手，偏頭?對微云等人道?:“你們?不必跟著，去?東街的乞巧市等著。”

    第五十三章

    蕭時善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李澈, 自從他們上次分開，已有半個月沒見，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 他是沉醉到溫柔鄉(xiāng)里去?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她是不信他會有閑情獨自逛乞巧市的，指不定是在陪誰呢。

    抬眸脧巡了一圈，倒也沒看到什么人，蕭時?善看了眼兩人交握的手, 又哪兒哪兒都不得勁起?來, 她不自在地把手抽了回來，故作尋常地說道:“十字街那頭搭了一座仙樓，府里的姑娘都出來乞巧了，兩位嫂嫂沒出門，老祖宗便將重任交到了我的肩上, 叮囑我要看好幾位姑娘，得了這?個吩咐，自是不敢有絲毫懈怠。可巧這會兒遇到了夫君, 若是夫君有事就先去?忙好了，我也正要去?尋幾位meimei呢?！?/br>
    蕭時?善自認(rèn)為她這?話說得很是通情達(dá)理, 不料李澈頭也不回地道:“不敢有絲毫懈怠, 所以你就逛到西街來了？”

    西街離著十字街口的仙樓可差著不少距離，蕭時?善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他看到她的時?候, 她是一手拿吃的, 一手拿玩的，半點沒閑著, 讓人如何相信她那番說辭。

    蕭時?善心想她可是在為他找理由，他居然還不領(lǐng)情，耽誤了事情可別怨她，雖然她也不覺得能耽誤什么事，但嘴里還是不走心地說了句，“別耽誤了夫君的正事才好?！碧貏e在正事二字上咬得清清楚楚。

    她這?番意?有所指的話，李澈壓根沒理會，轉(zhuǎn)頭問道:“餓不餓？”

    蕭時?善特別想硬氣地回上一句不餓，但她這?一晚上還沒正經(jīng)地用過飯，在街上逛了許久，只吃了點零嘴和兩塊香辣十足的干脯，如何填得飽肚子。

    沒說出拒絕的話，那就是默許了，況且她也有事要問他，好不容易逮著人，肯定?是要弄清楚的，蕭時?善感覺她面前?有個釣魚竿，鉤子上的魚餌在她面前?晃來晃去?，不咬上一口都對不起?自己。

    人是跟著走了，但兩人之間還是拉開了兩尺寬的距離，好向?他表明她即使順從了他的意?思，卻也不是心甘情愿的。

    可惜現(xiàn)?實條件不允許，沒有丫鬟婆子在四?周護著，在人潮擁擠的街市上想拉開二尺寬的距離簡直是異想天開。

    蕭時?善被?擠得左搖右晃，伸手扶住歪斜的帷帽，看了眼事不關(guān)己的李澈，心里氣惱得不行。

    李澈看了看她，伸手把她拉了過來，“我是不是也得在你身上栓根繩子？”

    有人給自己擋住人潮，蕭時?善松了口氣，但李澈這?人，每當(dāng)你記他點好的時?候，下一瞬總會讓人覺得自己腦子進水了才會有那種想法。

    他把她的腦袋撥向?一個方向?，蕭時?善便?看到前?方有兩個拿著荷葉扮做摩睺羅的孩童，兩個孩子的腰間綁著彩繩，興高采烈地在人群里鉆著，后頭跟著孩子的父母，拽著手里的彩繩防止孩子跑丟。

    每當(dāng)節(jié)慶過后，都會有走失人口的事情發(fā)生，那些拐子專挑這?種熱鬧的日子下手，以洶涌人潮做掩護，渾水摸魚，防不勝防。帶著孩子出門游玩的，可得看緊了，有的人家干脆給孩子的腰間綁上這?種彩繩，見到孩子跑遠(yuǎn)了，就趕緊拽回來。

    蕭時?善可不想在身上栓繩子，還不夠丟人現(xiàn)?眼的呢，她轉(zhuǎn)過頭來，索性一把挽住他的手臂，有什么嘛，與其?自個兒丟臉，還不如讓他丟臉。

    蕭時?善兩條胳膊全抱了上去?，絞絲糖似的歪纏，放眼望去?，整條街都找不出第二對如此膽大親密的男女。

    大庭廣眾之下就纏抱在一塊，周圍的人齊刷刷地看了過來，蕭時?善本來羞得不行，面對眾人異樣的目光，她略微松開了一些，然而?當(dāng)她察覺到他掙了掙手，便?顧不上什么羞澀不羞澀了，心里陡然生出一種興奮，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他若是表現(xiàn)?得無所謂，她沒準(zhǔn)就放開手了，但他偏偏掙動?了一下，蕭時?善眨了眨眼，大受鼓舞地抱緊了他。

    人群中?當(dāng)即有人哎呦了一聲，還有老學(xué)究在嘀咕什么世風(fēng)日下，有辱斯文，蕭時?善聽得連連點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好像看著李澈出丑就格外痛快。

    “你能不能把手松開？”頭頂傳來李澈的聲音。

    蕭時?善抓著他的衣袖，依偎得愈發(fā)緊了，不勝嬌弱地道:“夫君，人太多了?！?/br>
    話音落下，蕭時?善忍不住抖了抖身子，不敢相信這?膩膩歪歪的甜膩嗓音是從自己嗓子里發(fā)出來的，跟喝了半罐子蜂蜜似的，嗓子眼都被?蜂蜜給糊住了。

    不知道李澈是不是也被?她給膩歪住了，好半晌都沒吭聲，一路拖著她這?沒了筋骨的身子進了得月樓的雅間。

    李澈把她放到椅子上，在旁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幾口茶水，手指靠近鼻端，聞到一股rou脯味，不由得抬眸看了她一眼。

    蕭時?善登時?反應(yīng)過來，是她之前?吃干脯，然后又蹭到他手上了，她低頭往袖子里探了探，掏出一塊手帕遞了過去?。

    李澈沒有接，把手搭在了椅子把手上，單拿那雙清冷的鳳目瞧著她，意?思再明顯不過。

    蕭時?善真想自己是個瞎子，或者是生個榆木腦袋，如此她好裝看不見，瞧不懂的，可她沒管住眼睛，視線已經(jīng)瞟過去?了，再視而?不見就有些刻意?了。

    就會使喚人！蕭時?善拿著手帕湊過去?，用手帕裹住他的手指，一邊用力拽著一邊在心頭腹誹。

    把他的五根手指挨著拽了一遍，挾私報復(fù)的心顯而?易見，蕭時?善正要擱下帕子，忽聽他開口道:“沾點水再擦一遍?！?/br>
    她恨不得把帕子扔他臉上，蕭時?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后，用茶水沾濕帕子，熱乎乎地就糊上去?了，把那只修長的手仔仔細(xì)細(xì)地磋磨了一遍。

    她低著頭，露出一截纖細(xì)雪白的頸子。

    李澈支著額頭看了她片刻，沒頭沒腦地問了句，“有那么好吃嗎？”

    蕭時?善疑惑地看向?他，沒等她詢問，他便?傾過身來，捏著她的下巴，覆到她的唇上，碾轉(zhuǎn)廝磨，叩開了牙關(guān)。

    蕭時?善也想問問有那么好吃么，她覺得自己的舌根都被?他吮得發(fā)酸了，真是弄不懂，明明那么愛潔的人，居然會吃別人的口水。

    她暗自納罕，又被?這?種過于親密的行為弄得臉紅心跳，要說厭惡，那倒也談不上，甚至在蕭時?善心里還有點說不出的得意?和憐憫，仿佛她在靈悟和慧根上高出他一大截，可以用居高臨下地姿態(tài)俯視他，又感嘆原來如李澈這?般皚如玉山雪的人也擺脫不了世俗的欲望。

    蕭時?善想到他在云雨之事上素來的強勢，心想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她吃了那么多次虧，怎么還會覺得他質(zhì)如冰雪，光風(fēng)霽月呢。

    想來還是被?他的皮相給唬住了，也虧著季夫人給了他一副文艷彬彧，骨秀神清的好皮囊，即使干著殺人放火的事，也是一副矜貴脫俗的姿態(tài)。

    蕭時?善自覺窺探到他不可告人的劣根性，便?有了撥弄的權(quán)力，她抬手攀上他的肩，大著膽子撫了撫他的脖頸。

    這?本是他慣常的動?作，在她倦怠到睜不開眼時?，他便?是這?么在她頸間摩挲。這?會兒或許是出于挑釁，她有樣學(xué)樣地摸了上去?，輕觸到滑動?的喉結(jié)，她的指尖倏地一縮，差點被?嚇回去?。

    在她又試探著伸出手時?，他忽然把她抱了過去?。

    蕭時?善坐在他的腿上，雙手按住他的肩膀穩(wěn)住身子，先發(fā)制人地道:“你做什么？”

    李澈靠在椅子上，一手托著她的背，挑了挑眉，把問題又拋了回來，“你做什么？”

    她憋得臉紅也沒說出所以然來。

    李澈盯了她幾眼，握起?她的手，放在了他的頸間道:“想摸就摸吧?！?/br>
    他倒是大方，蕭時?善低頭看了看，指尖輕輕地觸碰了兩下，隨后她輕靠在他的肩上，柔聲道:“夫君，我沒洗手?！?/br>
    靜了兩息后，蕭時?善看著他捉著她的手湊到了鼻間，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濃密的眼睫，高挺的鼻梁，鼻尖幾乎觸碰到蔥管似的玉手，她不由得地屏住了呼吸。

    她不安分地往前?伸了伸手，這?次他愣是不讓她再進半寸，他分外冷酷地道:“去?洗手。”

    蕭時?善哼了一聲，現(xiàn)?在不是他想嘗味兒的時?候了。

    李澈壓著她的手在瓷盆里洗了三遍，聞著沒味了才放開她，又拿了帕子擦洗了脖子，總算沒了那股香辣干脯味。

    洗過手，蕭時?善終于吃上了晚飯，只是上的菜雖然精致，但菜量實在小，每份菜只有一兩口，她感覺光她自己吃都吃不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