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節(jié)
江海潮直接聽愣了。 雖然她找兩家廠(其實不止,比如說毛衣、線衫、羽絨服之類的,她都是找的專門的廠)好像大有深意,但實際上她真啥也沒想。一開始是被前任副鎮(zhèn)長將了一軍不得不趕緊找代替,后來是生意好了要的訂單量大,索性分給兩家做。 可沒想到,大家竟然自己競爭起來,還主動找她壓加工費來了。 她下意識地想撓頭:“那個,是不是太少了,姨姨嬢嬢們也怪辛苦的?!?/br> “不少不少?!备叽髬屚嵳\的,“我們算過了,這樣一個月差不多也有一千五,大家都很滿意。” 哪里是很滿意啊,是非常滿意。 一千五一個月,一年下來一萬八,加上年底忙的時候收入高,進賬兩萬塊都不是問題。 別說是在他們湖港鎮(zhèn)了,就是放眼全市,哦不,全國,試問現(xiàn)在有多少人一年能掙兩萬啊。就在家門口,家里地里都能照應到掙的兩萬塊啊。 夠了夠了,再多他們真怕了。 江海潮眨巴兩下眼睛,點點頭:“行吧,你們自己覺得好就行。對了,馬上天熱了,你們要不要考慮買空調啊。這樣吧,這批訂單還是先按照一件20的加工費來,多出來的部分就當是買空調的錢好了。不然到時候做衣服開電風扇也不方便?!?/br> 她琢磨著也該給家里裝空調了,不然夏天日子可不好過。 如果是以前,高大媽肯定拒絕。開玩笑哦,別說裝空調,即便把空調送給她用,她也嫌費電舍不得。 可現(xiàn)在掙錢了感覺大不相同,她覺得應該裝這個空調。 用電視上的話來說,工作環(huán)境舒適了,工人的工作效率才能提高嘛。 裝空調,很有必要。 她樂呵呵地應下:“行啊,大媽們再占你一回便宜?!?/br> 這回訂單一共給了他們這邊10款,每件都是500件的訂單,單多算給他們的加工費就有兩萬五。這夠買幾個空調了,更別說電費。 江海潮笑嘻嘻:“好哎,大媽,我先拿衣服過去了啊?!?/br> 她換好衣服就迫不及待地在鎮(zhèn)上尋找合適的拍照片的點。 四月午后太陽燦爛,哪怕她穿著裙子走在街上也不覺得冷。 不得不說,個子高當真吸引眼球,況且她還給自己化了妝,做了頭發(fā),一身新的走出來,那回頭率當真是嗖嗖嗖。 海音看的開心死了,不停地數(shù)給大姐聽到底有多少人盯著她看。還有人手里拿著照相機,表面上是在拍攝湖港初中的花墻,實際上,哼哼,她敢保證鏡頭對準的絕對是大姐。 江海潮完全無所謂,只沖著照相館的鏡頭燦爛地笑。 她在美術班的同學們個個服氣地點頭,看看人家,拍照多有范兒啊,一點都不局促,能做到這樣好難的。 可接下來讓他們更佩服的事情還在后面,那就是江海潮精力實在太旺盛了。 一開始大家跟著她一處處地跑,先是初中的花墻,然后再去鮮花燦爛的拱橋上,甚至還看她坐在船上仰頭大笑;再接著又去粉刷了好多動畫人物的幼兒園外面,還坐上了秋千,又在大街上拎著花籃邊走邊笑…… 嗯,聽著是沒多少事吧,最多也就拍了上百張照片。 可你自己跟著試試去,累哭好不好。 他們在旁邊看著都吃不消,可她不停地換衣服補妝重新弄頭發(fā),除了海音和楊桃還能幫點忙,其他全靠她自己,她竟然還能一直保持精神抖擻的狀態(tài)。 媽呀,肯定是她那個在體校的同學偷偷給她吃興奮-劑了(大家都傳體校拿興奮劑當飯吃的。真的,這不是秘密,據(jù)說是體育主管部門默許的,不然人家還買不起藥呢。),不然她拿來這么多精力。 后來大家實在吃不消,跑去看卡拉ok比賽,又去參加篝火晚會。他們瞧見江海潮也跟上了,以為拍照任務終于結束,哪曉得這喪心病狂的家伙竟然是去篝火晚會現(xiàn)場拍照。 照相館的人還特地跑回去拿了那種拍照專用的大燈好給她補光。 照片拍出來的效果怎樣,大家還不知道,洗膠卷要時間嘛。但是從現(xiàn)場上來看,那造型是真好看。哎哎,裙子好漂亮啊,真的感覺像是星星落在了她身上。 好幾個女生狠狠地心動了。 不行不行,她們得設計出更多的好看賀卡,爭取拿到100塊的獎金。不對不對,她們也要批賀卡去賣,這樣才能早點掙到錢買這種漂亮裙子。 總之,最后收工時,星星都要睡覺了。 一群初中生誰也顧不上形象,分成兩波,分別在馮雪家和江海潮家睡得四仰八叉。 實在太累了! 可第二天一早大家睡眼惺忪地起床,坐在早飯桌旁時才知道,江海潮已經(jīng)在一個小時半小時前就出門去拍照了。 因為昨天只來得及拍黃昏落日,今天必須得拍到清晨日出。 神啊,來道雷劈死她吧,她這是自己不想活也不讓別人活的節(jié)奏。 沒聽到黃老師都在悠悠嘆氣:“你們但凡有人家江海潮一半努力,我做夢都要笑死了。” 抱歉,拱手,告辭! 他們現(xiàn)在終于明白這家伙為什么小學還沒畢業(yè)就折騰著非要來他們一中旁聽了。哪里是什么上進,他們看她分明是太遭人恨,湖港小學定是容不下她了,她才被忍無可忍的小學生們集體掃地出門的! 不過江海潮的往死里卷效果的確斐然,她拍的這組一共三十六張照片成功地打動了步行街寫真館老板的心,然后又撥動了本市其他婚紗攝影老板們的心弦。在暮春時節(jié),愣是讓湖港鎮(zhèn)以黑馬姿態(tài)異軍突起,一躍成為本市婚紗攝影拍攝外景的大熱門。 盧艷艷打電話給江海潮時簡直要笑死了。 上回江海潮回湖港,因為她和馮雪他們得趕去縣城補課(開過年來他們培優(yōu)班的時間延長了,只禮拜天能休息半天),所以她沒能親眼目睹江海潮拍照的全過程;完全沒想到一組照片的效果竟然能這么好。 好到什么程度?好到她爸都感嘆,他懷疑鮮花小鎮(zhèn)要改名叫婚紗小鎮(zhèn)了,因為現(xiàn)在街上到處都是穿著婚紗拍照片的新娘子。 江海潮還不滿意:“主要是咱們湖港有點偏,不然我保證別說本市了,全省都有人來我們這里拍婚紗照。” 哼!她就是這么的驕傲。 她那組三十六張的照片可是被省報選中了一張登了出來呢,就是那張在花墻下大笑的照片。原本她是想投給市報的,畢竟大家老熟人了,常合作。但是出版社的編輯jiejie看了很滿意,準備用在她的第三本書里,所以只讓她挑了一張先發(fā)出去。 然后這件衣服直接爆款了。還有好多人打電話去省報社問到底是在哪兒拍的照片,遺憾實在太遠不方便。 盧艷艷感覺真是夠夠的,卻又忍不住問她:“你說到五月份,咱們的花到底好不好賣???” 雖然現(xiàn)在干花賀卡真的很好賣,干花簍銷量也在上漲,但小伙伴們還是發(fā)慌啊。 畢竟干花的原料成本近乎于零,但這么多鮮切花可是實打實真金白銀換回來的。 如果花賣不掉,哎喲,想想本錢足有七八萬,真的好煩啊。哪怕做成干花賣也好心痛。 江海潮原本還挺樂呵哈,叫她這么一說,頓時暮春時節(jié)感受到了什么叫秋上心頭。 哎呀呀,好煩啊。 不行不行,她還得想想萬一花賣不掉該如何保值。 過了五月,六月結婚的人就少了,況且花根本不能長時間貯存。 她掛了電話,原地轉悠兩圈,感覺必須得去食堂弄杯奶茶再吃塊蛋糕才能平復心情。 江海潮拿吸管吸住奶茶里黑亮亮的珍珠發(fā)呆,一路悶聲不吭回到教室。 這會兒午休快結束了,班上不少人都坐回了座位。 她同桌正跟人興高采烈地跟人說話,抬頭看她喝奶茶,頓時哀嚎:“你怎么喝奶茶了呢。不行不行,趕緊把杯子拿出來,我給你好喝的?!?/br> 同桌所謂的好吃的是花,洛神花。呀,曬干的花泡開了,在水里綻放,看著可真漂亮。配上玻璃杯,簡直就是一幅畫。 同桌捧著杯子,笑嘻嘻道:“給給給,送你一輩子的花?!?/br> 然后她和前排的女生笑得前仰后合。 今年過年時特別流行瓷杯里長的花,他們好多人家都買了呢。 可是比起那種花盆,分明是她們這種才算真正一輩(杯)子的花嘛! 江海潮“嗖”的眼睛一亮,沒錯,對,就該是這種杯花,真正的花。在杯子里的花,永恒的花。 同桌還在跟前面的女生嘻嘻哈哈:“多泡幾朵,就是小美人魚的海底花園呢?!?/br> “不不不,是水晶宮的花園。” 江海潮眼睛一個勁兒盯著玻璃杯看,腦海里已經(jīng)思緒紛飛。泡花的肯定不能是水,否則花很快就會爛掉。 可是如果不用水,杯子里應該放什么呢。絕對不能什么都不放,不然花朵的姿態(tài)不夠舒展,少了那種韻味。 必須得是種液體,還得是透明的液體,不然就影響花在玻璃瓶里的效果了。可惜了,她想到了以前大人用油保鮮菜,好吃上一個禮拜的辦法;但是油有顏色啊,哪怕是色拉油也是淺淺的黃色呢,很影響花的觀賞效果。 江海潮不死心,詢問同學:“哎,你們知不知道什么油是透明的,沒顏色的?” 同桌不假思索:“搽臉油啊,搽臉油沒顏色。” 前桌的姑娘補充了一句:“嬰兒油,給小孩用的嬰兒油也沒顏色,我剛給我表弟用過?!?/br> 江海潮瞬間眼睛亮成了燈泡:“對對對,就是搽臉油。哎,你的搽臉油多少錢一瓶。” “二十還是三十來著?我得問一下我媽。” 得,不用問了,就這瓶油直接堵死了瓶中花的出路,太貴了! 前桌姑娘補刀:“那還是搽臉油便宜,嬰兒油一瓶要五十呢?!?/br> 哦,no!這個天真是聊不下去了,才剛有點希望就直接絕望。 那么貴,哪怕杯中懸浮的花朵再美,也沒市場啊。 班長突然沖進教室,緊張兮兮地叮囑大家:“哎哎哎,教育局來調查了啊。注意點,大家說話都注意點。” 調查啥啊,又注意啥? 班長煞有介事地掃視一圈,賣起了關子:“其實也沒什么?!?/br> “閉嘴!說人話?!?/br> “就是那個朱老師不是要當選市優(yōu)秀教師嘛,有人寫了舉報信,說她品行有問題,沒師德,更別說什么優(yōu)秀教師了?!?/br> 哦,這樣啊,凈說什么大實話。 不過舉報信也不是啥大不了的東西,要是舉報信有用,哪里還有這么多魑魅魍魎興風作浪啊。 這回教育局怎么還來真的啊,竟然跑到一中來調查了。 走過場走的有點興師動眾哦。 江海潮忍不住心頭微動,下意識道:“這可難說,我們小學去年就有人寫舉報信成功了。我們上一任校長就是這么被干翻的。” 哇塞!哪位前輩這么牛掰?敬仰敬仰。 江海潮搖頭,可純潔了:“這誰知道啊,教育局根本沒說。不過可見說不定還是有用的?!?/br> 班長看他們自己先說嗨了,不得不用力清清嗓子,提醒大家不要模糊注意的焦點,然后才故作神秘道:“估計是舉報信比較特殊吧,畢竟是國外寫過來的舉報信?!?/br> 哇!好嚇人啊,就朱老師,也至于上升到國際角度?乖乖,這是要外交無小事了吧。她到底干了啥,作孽都作到國外去了!